隨著象肱屍身碎片都沒有留下一片,這岸上,包括被碎屍了的馬的血跡、殘骸,也被衛隊的人員迅速清洗處理幹淨了,血跡的部分,都被擺上了盛開的盆花,遮蓋得天衣無縫,就像是在這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儀式繼續!”


    國師並不打算把新女王的“登基”儀式改期進行,而是命令又找來一匹備用禮儀用馬,繼續原有的流程。


    新女王被攙扶著,渾身顫抖地上了禮儀船,和備用馬、新換了一身行頭的國師分別乘坐不同的船隻,隨著樂手們的鼓樂歌唱的聲音,向著湖心島駛去。


    為了安撫觀禮台上嘉賓們的情緒,國師還令守衛給每個嘉賓,發了一枝鮮紅的玫瑰花,讓他們攥著,感受著來自“美麗”的力量。


    這些花的鮮紅,與剛剛那難以忘卻的“血紅”,給這些嘉賓們心中帶來的,可不是什麽“安撫”,而是更深一層的“杯弓蛇影”,很多人手上都被這沒有修剪幹淨的刺給紮破了手指,痛感和視覺共同作用下,“威懾”的作用,恐怕更大一些。


    大家看著“海子”的水麵上,正在漸行漸遠的禮儀船,不由得心生暗念:


    “要是走一半,能船翻了就好了!”


    這樣想的,不止的一個人。


    包括那些沒有敢行動的“死士”們,也在心中強烈的暗念著:


    “翻船!翻船!翻船!”


    這些個暗中咒念,被神驢大哥廣廣收到了。


    本來他正想著,該怎麽迴去,給卡曼一個交代呢,現在聽到了這樣的“民眾心聲”,加上她們又正好上了船,正在水麵上前行。


    水,可是他廣廣可以操控的!


    那還等什麽?


    隻見神驢廣廣暗念咒語:


    “水起!波現!”


    又一次的平波無風起浪,這一溜正排著“一字縱隊”向湖心島的聖壇前進的禮儀船,頓時被這些突然變得起伏不平,越來越大陡坡的流頭,給改變了船的姿勢,個個都豎了起來,眼看就要翻轉了!


    國師一看情況不對,把她的胡楊木“儀杖”往船頭一戳,憑空飛了起來。


    在她這一道黑影所掠過之處,一片金晃晃的色塊也隨之“刷”地升空,一路彈點,一溜船頭借力之下,國師拎著新女王,已然落到了湖心島上。


    而那匹備用馬,已經落水,正在隨著這高低起伏的波濤浮浮沉沉。


    國師一看,這馬太重,憑借她的力量,也整不上來,幹脆就放棄了,任憑它掙紮著,掙紮著,自己在水裏拚命遊劃。


    這一番的“風浪大作”,也不過隻是犧牲了一匹無辜的馬。


    神驢廣廣無奈,隻好收了咒念,讓水波把這匹馬的屍體衝到岸邊,好歹,再不能也去喂魚蝦了。


    今天,這湖裏的腥氣,已經太足了。


    到了岸上,儀式要求,是新女王要騎馬巡場一周的,可是現在備用馬也給淹死了。


    正當眾人小聲議論,這個儀式該如何進行補救的時候,隻見國師竟然以身下伏,自當起了“坐騎”,讓新精絕女王,就跨騎在她的背上,由她充當“儀式馬”的作用,環島一周,以展示新女王的“風采”。


    誰也沒有想到,國師竟然會來這麽一手。


    能甘於為人“坐騎”,國師是想用“苦肉計”向眾人表明,自己是為這個國家,為了王室,願意做一個下賤的“坐騎”的,是絕對臣服於王室的權威的;而不是一個令到國民想到她,就隻會和“殘忍”、“嚴厲”掛鉤的人。


    新精絕女王這坐是坐了,心裏卻是百般滋味,吸著一口氣,以為這樣,就可以減輕一點重量,不至於把屁股底下的國師給坐跨了。


    主要是她這一身的行頭,實在太重。


    不過,國師就是國師,沒兩下子,她怎麽可能鎮得住一個國家?


    對於她來說,一個區區十六歲的小姑娘,加上一身珠寶,也不過就是個一百來斤的重量,完全在她的可承受範圍內。


    明明可以讓女王騎跨在脖子上,雙足前行的;她偏不,要以四肢著地,類似馬的造型,雙膝著地,代替著後麵的腳受力點,以保持女王坐得平穩,她也爬得順當。


    看到國師能彎下她那“高貴”的身姿,來馱著女王巡遊,這一圈觀眾,無不心中暗歎:


    “看來,國師就是國師!她對國王是真心的!對精絕國,也是誠意十足的!”


    “瞧哪!她的膝蓋都出血了!”


    “啊!真是一個‘狠人’!血跡拖那麽長了,還爬呢!”


    “誰知道是不是她心虛呢,畢竟大臣剛被她那樣……“


    “她明明那麽厲害,可以飛那麽高,幹嘛一定要用爬的呢?會不會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


    國師的耳朵輕轉,這些細細碎碎的各種“評價”,都被她過人的聽力盡數收納,不由得嘴角輕輕上揚,心想:


    “老娘今天就是要讓你們看看,我可不是隻會對別人狠;對我自己,我都下得去手,你們覺得,我還是一個‘好說話’的國師嗎?”


    新精絕女王坐在國師的背上,兩腳也不時點地,以分散一點重量。


    由於儀態的要求,她不敢四處張望,也沒有發現此時的身後,已有兩道長長的“血路”。


    直到一個“閉環”的圓圈轉了迴來,準備進入到正中間的丘壇時,她才得以看見,原來,這環島一圈的“濱海路”,已經被國師,用自己雙膝的鮮血,畫出了一個雙道、血紅的圓圈。


    新女王隻覺得自己的心“撲通通”都要跳出來了,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國師不緊不慢,將女王“馱”到了丘壇位置,這才讓女王下來,自己則慢慢起身,臉上沒有任何“吃痛”的表情,似乎這一圈的“流血爬行”,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似的,像是一個沒有“痛覺神經”的人。


    侍從禮儀官把她的胡楊木“儀杖”和老女王交接下來的“精絕女王王冠”準備好了,隻等下麵的“授冠完禮”。


    就按之前排練過無數遍的那樣,新精絕女王,穿著一身被整頓得十分端莊、體麵的華貴禮服,把一頭金色盤發又重新梳理好,向著壇台緩步走去。


    在那裏,柱著胡楊森“儀杖”的國師,正站在那裏,等著為她摩頂授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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