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便來到二道橋國際市場。

    和田玉交易中心。

    這裏的規模就非那些小巴紮可比了。

    有一座占地麵積幾千平米的主體建築,上下四層,每層幾十間商鋪,還有一座露天的毛料交易市場。

    其中第一層是成品玉零售市場,二三層批發市場,四層是切場,加工廠,也有大大小小的籽料交易,就是專供賭石的了。

    在商場第一層逛了半天,93年的和田玉交易中心,就已經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範陽他們過去的早,在裏麵擠得頭都迴不了。

    被迫挨著挨著參觀了一遍這些櫃台。

    不出意外,都是死貴。

    一塊青白玉的掛墜,動不動就要幾百上千。

    專賣外地人的。

    自然不是範陽的菜。

    好不容易逛上二樓,範陽等人忍不住了,跑到一處陽台邊上抽煙。

    “差點沒把我擠死,你們還挺得住嗎?”

    “人太多了,好多外國人呀。”

    “都是些中東國家的,阿富汗,土耳其,巴基斯坦什麽的,東歐這些國家也有一些,但不多。”小盧介紹道。

    盧正山咳嗽了兩聲,吸引了幾人注意,向範陽問道:“範總是怎麽打算的?”

    “我啊,現在還沒考慮清楚,你覺得怎樣操作好些?”

    盧正山心裏有愧,又迫切的想要表現,便說道:“其實我在這個方麵挺有經驗的,我以前也做過和田玉的批發生意,為別人幫了不少忙,它和普通的商品一樣,也分為開采,加工,銷售,三個環節,這三個環節都有利可圖,但有一個特點,幾乎沒有人能把這三個環節一體化操作,這是地形決定的。”

    說到正事,盧正山給人的感覺又不一樣。

    旁邊的鍾婷美目流轉。

    不知為何,她會被盧正山這樣的人吸引。

    “思路很清晰啊,你說。”

    盧正山自嘲的一笑:“除了我。”

    “你?”

    “對。”盧正山點頭說道:“當初我就是心大了,親自組織人手上昆侖山,自己負責運輸,結果搞得一敗塗地,因為它那個地形就決定了,莽莽大山,很多地方寸草不生,那些玉礦建立在昆侖山的深處,根本沒路,全靠毛驢,馬匹,人力,給運輸下來。”

    鍾婷婷插嘴問道:“為什麽不用駱駝呀?”

    小盧站在鍾婷旁邊,接口道:“駱駝得跑沙漠呀,那邊是高原。”

    範陽點頭說道:“對,以前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嗎,新韁有三種主要地形,盆地,沙漠,高原,而和田的位置,處在昆侖與喜馬拉雅交界,帕米爾高原,是另一座世界屋脊,駱駝不行,爬山還是要毛驢,馬,但最好的還是犛牛。”

    盧正山詫異的看了一眼範陽:“範總在那邊去過?”

    “沒有,隻是提前了解過,以前我在康定,在青藏高原生活了兩年時間。”

    “原來如此。”盧正山笑道:“的確,和田那邊跟青藏高原差不多,海拔有4000多米,生活習慣都差不多的,吃青稞麵,烤饢,喝酸奶,酥油茶,燒牛糞,打秋草,接春羔,打獵,放牛放羊,開采玉礦隻是一項特產而已。”

    “嗯。”範陽點頭。

    “主要是新韁的地理條件好,處在歐亞大陸的中心地帶,喜馬拉雅造山運動,劇烈的火山岩漿,冰川轉移,次生代歐亞大陸板塊的撞擊,隆起,累積了大量的礦產資源,新韁的三條山脈,礦產資源都很豐富,昆侖山產和田玉,昆侖玉,青海玉,天山產碧玉,阿爾泰山則出黃金。”

    “黃金?”範陽打斷道:“阿爾泰山還很多黃金嗎?”

    “是啊,咱們新韁號稱金玉之邦,阿爾泰在蒙古語裏麵,就是金山的意思,阿爾泰山七十二溝,溝溝出黃金,你不知道?”

    “額,還真沒注意這個。”

    旁邊的小盧笑道:“是的,盧大哥說得沒錯,隻不過管得很嚴,一般人不能上山,那邊有十多條礦脈,國營的金礦就有十多座,哈巴爾金礦,紮伊爾金礦,還有哈爾克山金礦,都是百多公裏的成礦帶,還產稀土,目前是國內最大的稀有元素成礦帶。”

    範陽一副詭異的神色。

    要趙光明聽到這個消息,怕得發瘋。

    “那昆侖山也有金礦嗎?”

    盧正山點頭道:“有啊,但沒阿爾泰山多就是了,最早玉礦就是找金礦炸出來的,好多礦坑明朝就在開采了,你在青藏高原呆過,應該知道橫斷山脈是什麽概念吧?”

    “知道,就是光禿禿的嘛,氧氣稀薄,植物都生長不了,全是雜草,土壤也稀薄,雪山嘛。”

    “對,就是雪山,上麵的環境很惡劣的,那些玉工很苦,每年的采礦季,蔬菜都吃不上新鮮的,全靠喝茶補充維生素。《太平禦覽》就有記載:取玉最難,越三江五湖至昆侖之山,千人往,百人返,百人往,十人返。”

    “上麵還有采礦季嗎?”

    “當然了。”盧正山答道:“要下雪得嘛,現在昆侖山上的玉石成礦帶,普遍在海拔4000米以上,4800米以上的成礦最佳,反正越高越好,現在隻有阿拉瑪斯和海尼拉克兩個礦點產白玉,一個海拔5300米,一個5600米,每年的4月過了才能進山,最遲10月之前,必須得出來,不然就非得死在上麵。”

    範陽笑了,跟自己采金礦差球不多啊。

    說起采玉的艱辛,小盧也聽過很多,說道:“一頭小小毛驢,二尺趕路短鞭,三伏猶如寒冬,四季不知春夏,五更露宿昆侖,六欲七情拋盡,美玉八方馳名,九死一生誰知。”

    盧正山哈哈一笑:“對,對,就是這個,九死一生誰知,關鍵這玉它不像煤碳,煤礦選一個礦點就可以采上三五年,甚至幾十年,但玉礦不一樣,是碰運氣,找一條玉脈最寬的兩米,一次就開完了,咋辦?再去探,四月份開春上山,生活給養,和開礦的工具,搬上山就得一星期,再適應幾天這裏的氣候,半個月就過去了。”

    盧正山越說越來勁:“找到礦的時候,開礦的第一聲炮響是最振奮人心的,放炮前,礦長要站在最高處,吹幾聲哨子,高喊放炮啦,咚、咚幾聲炮響後,采玉人從藏身處爬出來,扒開石碴,看有沒有希望,沒有希望還得繼續挪窩兒。”

    “那咋個找玉啊?”範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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