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預期真有人會從霧中出現,還是一個她兩年前曾經在荷蘭庫肯霍夫公園遇見過的長發美男子。


    「花仙。」明雲軒優美的唇角淡揚。「一個遊戲紅塵的精靈,不小心闖入人類的輪迴中,來不及脫身,隻好身不由己的掉入愛恨情仇的世間漩渦內,誰才真是那花中之仙呢?久違了,可愛的小姐。」


    沒想到小栽捂著雙頰。「哎呀!我慘了,被一個不像人類的人說誰才是那個『仙』,我年輕的生命和未來一定像『仙』一樣,飄飄渺渺抓摸不到,會完蛋啦!」


    「哦!」這樣的解讀讓明雲軒感到有趣。


    「聽姑姑說你是個眉批高手,斷言災星!」


    姑姑?「妳是說烈華?」


    「是呀!姑姑說小爸身邊有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偽仙人』,被注意到的都要小心,因為隻要被你下了眉批,還奉送警世斷言的人,多半命運很坎坷哪!」


    他悠然背手。「怎麽烈華是受害者嗎?」否則怎麽會有這麽感慨的言論呢!


    「做過這麽夭壽的事,竟然完全無所覺!」她不得了的替自家人唿冤。「烈華姑姑會被李虎嘯有機可趁,逮迴香港成了李太太,據說就是遇上了一位花仙少年的大師,送了一句可怕的話給姑姑!」


    「不是冤家不聚首,不是手足不相害。」他還記得。


    「就是這句話、就是這句話!」小栽用力擊掌!「從那一刻開始,姑姑就沒好運氣,她閃了李虎嘯幾年都沒事,沒想到當時沒走兩條街,就被李虎嘯給圍堵了。」


    「我隻是對在劫難逃的目標,盡點友情的提醒。」


    「還聽說,衰、敗、慘、楣,是你的結拜呢!」


    明雲軒輕歎,「我一直努力和福祿壽喜攀交情,也很愛分享給周遭人,怎麽還會有人產生這種誤解呢?」


    「是誤解嗎?」換成小栽一派先知的搖頭搖食指。「被你送過話的人,下場就是:小爸很敗,小媽很慘,羅叔很衰,烈華姑姑很楣!」


    「能擁有這樣的影響力,這可真是抬愛我了,若定要和壞的事物結緣,我個人會偏愛,痛、噩、恐、災。」


    「通餓孔栽?」啥東西呀?


    「痛苦、噩夢、恐懼、災難。」嗬嗬。「依妳天生帶來的第六感,應該感覺得到,我周遭和一般人擁有不一樣的氣場才對。」


    「就是感覺得到才令人害怕呀!」就跟鬼魅一樣,沒看到都當假的,實際看到可嚇人呀!「你若要和人分享這四項心得,我不會是個好人選,還有——」


    見他似要開口,小栽馬上搶白。


    「那些眉批、斷言別用到本小姐身上,警告你,神神秘秘的話給我省了,從小隻有我嚇別人,沒人能嚇倒我!」哼!「當然——」


    幹脆一次把話撂個夠,讓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你真有那種號稱不可思議的能力,我隻能告訴你本小姐命底帶有鏡反射的力量,你敢用出來,三成力反射你變六成,讓你不隻白天的陽光,隨便一顆燈泡的光都把你曬成灰燼!」下警告嘛!她也很厲害的。「好了,你想說什麽?」


    「刁頑、任性又率真,而且很喜歡玩,這些是精靈的靈性特質,世俗都掩蔽不了,果然如此。」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不要身在仿古花園內,就把人都當成是妖精轉世,麻煩睜眼看清楚一點,我們可是在一座高科技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內。」妖言惑眾也要適可而止嘛!


    「妳不相信?」一派閑適的淡然、一派悠然的清逸,微笑得仿佛磐石難撼。


    「相信呀!從小我就知道我的身分、來曆不簡單!」小栽馬上口沬橫飛。「我的容貌是天仙轉世、我的身材是魔鬼交易、我的智能無懈可擊、我的出生是人類之光,怎麽樣?你覺得我還有哪裏不明白自己的?」


    俏臉昂然,雙手叉腰,驕傲的看著他。若會講輸人她就不叫高見和栽。卻見對方更具笑意,欣賞瞧著她,仿佛她任何響應的言行舉動都在他意料中。


    小栽瞇著眼,最不想遇上這種人,因為任何道理、歪理,對方都能氣定神閑,甚至能說出比你更誇張的話。


    尤其這位明雲軒,似乎對世上萬物永遠程著雲淡風輕的態度,飄渺得難以捉摸。


    「大哥,我知道自己年輕有為,惹人注目,你對我有再多的感想,自己留著就好,別對我說呀!」她轉身跳上湖心的古式六角小亭,躍過欄杆,朝還立在石頭上的人張個吐舌頭的鬼臉。


    「這可受不起,尤其妳若真成為法西的妻子,輩分來說,我還得稱唿妳一聲大嫂才是。」


    正轉身要走人的高見和栽,像被給定住般,動也不動!


    很久、很久,緩緩地,她轉過頭來,隻僵硬的擠出一句話,「親生的嗎?」


    「妳說呢?」立於石頭上的人,對這人人必有的響應,總愛反問。


    「不會吧!」真可怕,這是什麽兄弟呀!「小爸……也知道?」


    明雲軒頷首。「這似乎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秘密。」隻是沒人問過。


    「你真的確定……是親兄弟?」


    「不像嗎?」他慣然的閉眸輕笑。


    「像!現在這德行就像極了!」她很給麵子。「你們這種不廢話、扮神秘、玩距離,就愛閉上眼睛,輕輕冷笑看戲的模樣,沒當成親兄弟真是可惜了!」


    「妳不認為我們是親兄弟?」目光多了份調侃的興味。「現代科學證明,外貌一中、一西的親兄弟並非不可能。」


    「老兄,知識、常識、電視,我三識俱全,依閣下說的這種例子前提必須是雙胞胎,至少出生得是差沒多久的時間!」她打量對方那副虛長自己不了多少的年紀。


    「以你們的年歲根本和雙胞胎搭不上邊,法西和你的外貌,更毫無任何混血跡象,所以也不可能是什麽同母異父、同父異母,若你們真在名分上有兄弟之實,頂多是雙方父母各自帶著孩於有了第二春吧!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人生道路上呈現如此極端的兄弟,要說雙方的父母相處快樂甜蜜,兄弟倆從小很有手足之親,還真難相信。


    「未來的大嫂果然聰慧,說得頗能切中幾分真實。」明雲軒斂眉淺笑。


    「不要亂認親,我對閣下口中的大嫂職稱,一點興趣都沒有。」真討厭,怎麽老遇上和法西有關的人。


    「沒興趣!」輕環著胸,明雲軒那對莫測的眸瞳,清銳像要望進她瞳底般透然。「那就是有想法而已了。」


    「喂、喂,你們這對兄弟,外貌不像、氣質不像,隨便扭曲別人沒說過的話倒很像!」老天,她人還活著,別老當著她的麵杜撰莫須有的話好嗎?「還有,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我會翻臉的!」


    「什麽眼光?」他揚眉,神態始終有著一抹新鮮,顯然與她的應對都讓他感到趣味極了。


    「一臉大愛的慈悲為懷,眼神透出來的好象在看罕見、稀有的保育動物一樣!」從一見麵就把她說的很非人類,連看的眼神也是,真悶。


    「妳是呀!」他又是微笑頷首。


    「是什麽?」


    「罕見、稀有,從沒見這麽愛玩,玩到忘了自身,最後一頭栽進紅塵中的精靈。」明雲軒走過湖上大石,接近六角小亭。「兩年前在庫肯霍夫見到時,還真今我不敢置信,當時心係聖淵和喬皖的事暫難分神,今日細觀……果真是令人驚豔到……很想捧腹大笑,好個誇張的散仙!」雖說大笑,他卻搖頭歎息。


    「老兄,我都很禮貌不打斷你的天語加胡言亂語,你倒得寸進尺,再過分一點,小心我動粗,管你是不是長得一派飄逸斯文,本小姐都會一拳過去,你最好相信我有打得你滿地找牙的能力!」


    被人恥笑,小栽不爽瞪著,她可是身懷上段柔道和跆拳道的人。


    無視這個威脅,明雲軒隻是改為另一手撫著下顎沉思,望著她的眼神端凝出一絲極為獨特的異彩,像一種揚開的清輝。


    天生帶有敏銳第六感的小栽瞠大了眼,她總有一種感覺,對方此刻並非以眼看她,而是以雙層的中心點「觀」著她。


    「原本擔心法西對妳的執著將招來危險,但是……顯然宿命已定。」他莫測一笑。「或許值得一賭,畢竟在此生之前,妳的迷途塵世與法西有關,唯有妳的話和言語能聽入他的耳。」


    「哇~~閣下的天語層次愈來愈高了,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最好不要再說下去。」真是夠了。


    「害怕再聽下去?」


    「no、no、no!」她搖頭一攤手。「我隻是想依你出眾不凡的風采,如果在精神病院凋零,浪費上天生你來美化環境與物種的好意,會遭天譴的。」真的,再說下去,該找醫生了。


    「妳和法西之間雖存在一種危險性,但是妳能帶給他歲月的色彩和芬芳。隻要他的內心能豐富,那麽褪去他靈性中的陰影就不是難事。」


    「歲月的色彩和芬芳!我帶給他?!」和栽惑然的橫睨他一眼,隨又靈光一閃,改為熱切笑臉,甜甜喚著,「明叔叔~~」


    「這是叫我嗎?」


    「對呀!小爸和羅叔都拿你當同輩,我當然得以長輩稱唿囉。」嬌美笑顏如春花展露。


    「以妳和法西的關係,這樣的輩分稱唿怕是折我壽呀!」他對靠近身旁,瞬間從盛氣淩人,主動降為晚輩的可人兒道。


    「明叔叔說什麽笑話呀!您仙人仙骨智能好,開示的語言內涵又這麽高,一定對很多事情都了然於心,對不對?」再次發揮對長輩撒嬌的甜勢,挽住他的手臂,水眸汪汪,依偎捱著。


    「不過是天語加上胡言亂語,哪稱得上是高內涵。」明雲軒笑笑迴個軟釘。


    「別這樣說嘛!那是人家程度不好,理解不來太高的東西,但是我能理解明叔叔和法西曾為手足,你一定很了解令兄的……一切事情喔!」她期待的雙瞳閃閃發亮。


    「妳想問哪方麵?」


    「那個隻會威脅人的討厭鬼……咳,是令兄,內心豐富以後,會不會變得……開闊一點、柔軟一點,不要那麽死心眼的固執,像是……把不合理的約定主動作廢!」


    「比如說綁在妳身上的約束?」真明顯的意圖。


    「就是、就是!」她憤慨點頭。


    「不會!」


    斬釘截鐵的答複,讓小栽有瞬爾的深唿吸。


    「明叔叔~~」螓首偎蹭。「確定不用一下您那非凡的能力,看一下情況,這麽快下斷言,失準怎麽辦嘛!」


    「不需要。」再次毫不猶豫的斷然。「與妳有關的事,法西的答案永遠不變!」


    呿!「那我幹嘛要豐富他的內心!」一點好處都沒有。


    「因為妳是唯一能鎖住他心中惡魔的人,隻要法西能褪去靈性的陰影,就不會被殺氣所驅,繼續進行殺戮的行為,那麽他與別人都能獲得救贖。」


    「那我呢?」


    明雲軒看著她,給了一個雲淡風輕的答案,「小我的犧牲,換得眾生的解脫,妳有無量的功德。」


    「能不能直接給我最白話的答案?」


    「祭品。」幹脆明了。「殺戮若是一種儀式,任何儀式的終結總要付出代價。」


    「我是那個付出代價的祭品!」小栽放開他的手臂,拚命跳腳,「不幹、不幹,幹嘛我要當供桌上的神豬!」


    「這隻是比方,況且無論妳願不願意,妳和法西的命運之輪都已經轉動。」


    「有沒有搞錯,我帶給他歲月的色彩和芬芳,他帶給我的是生命的震撼和哀號,這麽不公平!」


    「震撼、哀號!」明雲軒不以為然。「法西真隻給妳這些感受嗎?若直一是如此,妳如今又怎麽會站在這。」


    「這是我的事!」管那麽多。


    「有的人是沒發現自己的感情,妳卻是自己的內心和自己在玩。」他點破地道:「妳並非不清楚自己對法西的是什麽感受,也不是不正視,隻是法西的言行,再加上妳天生的頑性和傲性,讓妳決定加長這場遊戲。」


    「你是說,我決定了這場遊戲!」這不隻是天語,簡直是外星語。「講得好象我是個陰謀者,受害者是法西而不是我!」


    「我說過,從沒見這麽愛玩,玩到忘了自身,最後一頭栽進紅塵中的精靈。」


    小栽為他再一次抬出的非人論雙眉攬動,懊惱的平撫情緒後:內心告訴自己,氣質、風度。這聲明叔叔都喊了,不得迴一點對自己有利的情報,枉她自降身段,逢迎諂媚。


    「對,我愛玩、我散仙、我是精靈。」潤潤唇,擠出應付的笑容。「這些我全都聽得懂,也很了解,可是我這人素來平易近人,所以能不能用白話的方式再詮釋一下。」


    「意思就是,如同法西被靈性的陰影所驅,天生帶著殺意;而妳也受靈性所影響,無形中進行這場遊戲。」


    「靈性影響!」高見和栽俏麗的臉蛋,有某處抽動。「聽你的說法,我會以為自己人格分裂!」嚇死人,什麽自己的靈格和自己的內心在玩遊戲,她從小就是個開朗少女,可不是個自閉兒呀!


    「目前有些事我尚難看出,隻能說,妳的童年記憶帶有裂痕,而且是經過兩個力量之手,但是,我想妳和法西的第一次相見,就已為這場遊戲埋下伏筆。」


    「感謝你告訴我,我從小就被改造過,還有那幼齒的五歲,就已經能跟法西這種殺手玩遊戲。」她冷噱。


    裂痕!嗟,怎麽不幹脆說她也是傳言中遭外星人綁假的受害者,還是外星生物附上她的身,從此她夜間跑出去吃人!再說五歲的幼童能玩弄殺手,天才兒童也莫過此。


    「這場戲是妳原性的靈格主導,與塵世的年紀無關,因為精靈素來好玩。」


    和栽再度眉頭打結,再緩開,雙手也甩了一甩再放下,扯著皮笑肉不笑的唇。「麻煩不要再對我說那種滿腦玄說的問號,聽來就是人格分裂的話,我的暴力正在失控邊緣。」


    明雲軒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顎,俯首凝盯她瞠目的眸瞳,神情專注的像要藉此將接下來的話給嵌入!


    「這趟日本行,切記一事,迷霧中的真相,總是真真假假,要洞悉、見真實,唯有相信自己,妳有撥雲見霧的能力,千萬不要被虛偽的假相給蒙住了。」


    小栽動著唇,半天說不出話,像被他忽來的舉動給愣住!接著石破天驚的捂頰大喊,「天——呀!衰、敗、慘、楣結拜的眉批高手,對我下墜言了,我完了!」


    「如果妳沒聽進我的話,完了才真正會找上妳,現在……還不到。」明雲軒對她那誇張的反應隻是莞爾道。


    「嘩,你這人的不動聲色和脾氣簡直到了那種號稱虛無的境界,還真不像有人性的……人哪!」她開始繞著他端詳,充滿興味與……詭惻的笑。


    欸!像這種聖人級的指針,真想看看喜怒哀樂在他身上會是什麽情況,或者來個措手不及還是理性大失,應該……是個很有趣又賞心悅目的畫麵吧?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於情於理,我相當樂意助妳一迴,所以妳是否也能迴報一事呢?」


    「我幹嘛幫你!」拜托,她很忙的。「你這麽行,有事情自己來解決不來呀!」光她自己的事都還沒擺平了,誰有閑情日行一善呀?


    「我要找的目標會在妳身邊出現。」


    「你這麽篤定?!」


    「妳是她第一樁烏龍的受害者,長大後的妳,她更感興趣。」


    陽光明媚的早晨,公園內處處都有早起運動的人,一群中老年人正隨著旋律拍子打太極,另一端是以女士為多的養生舞蹈,還有快步走過趕著上班、上學的上班族和學生,清早的公園充滿它一天之始的熱鬧朝氣。


    園內一隅的小亭子旁,三三兩兩的幾名銀發老者,各自打著自己熟悉的武術拳法為運動。


    其中一名發鬢略見淺灰的中年男子,一身輕便的寬鬆衣褲,不高的個頭,揮出的拳,充滿虎虎生風的架式,整個人充滿拳勢的威武,頗引人側目一觀。


    打完一路拳法後,他收拳吐氣,轉身走進亭子內,拿起毛巾擦著汗,對著來人道:「法西先生今天可真好興致,有時間到香港找我這老頭。」


    「才過四十五就自認是德高望重的老頭了,這也太抬高自己了吧!士煌。」


    高拔褐發的西方男子,像剛慢跑完,身上冒著熱汗邊喝手中飲料,運動衣上已有大片汗漬。麵龐雖已掩去原先發色與黃玉眼瞳的明顯特征,但那股一靠近就給人的迫力感,卻不曾改變。


    「希望能搏得你敬老尊賢的心,別將太看重的任務丟給我。」蕭士煌接過他走進亭子時丟來的礦泉水。


    「比如呢?」


    「人鬼殊途,我雖是個習武有成的高手,但對中國道術沒研究,那種看管小曉鬼、小精怪之類的能力絕對在查士之下。」意謂:降妖伏魔別找他。


    「這老家夥這麽快就通風報信了。」


    「他是希望下一任受害者別太快陣亡,丟盡顏麵。」


    法西笑。「沒想到一個女孩讓他受挫這麽重,隻可惜這非我找你的目的。」


    「不是這個目的,應該也與這位目前炙手可熱的小姐脫不了關係吧?」


    「你得到什麽消息了?」


    「東方麒麟確定和古聖淵達成合作,至於和栽小姐跑人的事,目前古少爺雖然還沒得到消息,但他布下的眼線不少,知道是遲早的事,屆時若還沒掌握到小姐的行蹤下落,怕對法西先生較為不利。」士煌整理好兩邊寬鬆的唐袖。


    「你認為古聖淵具有贏麵?」法西仰首飲盡手中的飲料。


    士煌隻是反問:「法西先生認為,你和古聖淵同時出現,和栽小姐會跑向誰呢?」


    法西扯唇,單手捏扁手中空罐。「果然是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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