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影響了他們的對話,十絕聖者扭頭看著白解,言語卻對著湖邊:”如果我記得不錯,你的血核應該已經蓄滿了一些,把它拿出來給我。“

    “大人要用來幹什麽,難道為了這個人類?”玉吉的表情有些不以為然。

    “我的命令,現在你可以不聽了?!”十絕聖者轉過頭來。

    終究玉吉不敢當麵違抗命令,雖然現在十絕聖者的實力不一定比它強,但那種埋於血脈中的畏懼,讓它隻能把不滿藏在內心深處。

    “我照做就是。”

    一團巴掌大小的血塊從龐然大物的血盆大口中飛出,十絕聖者將其接住,仔細檢查了兩下,然後把它遞到了白解的嘴邊。

    “把它吞下,你的身上可以恢複得更快一些。”

    白解的身體已經近乎完全魔化,體內新生的魔化細胞一直吞噬著正常的細胞,他的性命雖然暫時不會受到影響,但是這種魔化症狀的後果可說不準,火歌沒有說過,這種魔化症狀持續多長時間。

    想著再壞的結果也壞不到哪去,白解張口吞下了帶著溫熱的血塊,口腔中頓時充滿滑膩的口感,伴隨著刺鼻的腥氣,他艱難地將其咽下喉嚨。

    這一會,洛洛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十絕聖者的旁邊,她的突然現身,顯然令湖邊的龐然大物吃了一驚。

    “洛嘉公主!”

    “小龜龜,好久不見。”洛洛熟稔地打著招唿。

    “公主大人,您答應我不叫這個外號的。”玉吉滿臉苦笑,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你不就是小龜龜嘛,當初我把你放進品鏡湖的時候,你還沒有我的手掌大。”

    這段黑曆史是玉吉非常想忘掉的記憶,但它更多的是無奈和懊惱,倒不像對於十絕聖者那樣,內心中感到多麽的不滿。

    “公主大人,您的身體?”

    “我沒事。”洛洛笑著迴道,“我的身體很快就可以治愈了。”

    “那太好了!”玉吉發自內心的高興。

    說話間,咽下血核已經有一會的白解,劇烈的咳嗽終於止住,他掙紮著想要重新站起,可是努力了一會,雙膝依然難以離開地麵。

    “你這種魔化情況至少要持續十天半月,你現在就是普通人一個,給你魔藥的人難道沒告訴你,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斷激發血脈的力量,讓它不會被魔化侵蝕。”十絕聖者一直注意著白解,這時語氣責怪的說道。

    身體其他部分的魔化趨勢已經得到阻止,但就像十絕聖者所說,魔化細胞開始往血脈中延伸,如同奔騰的潮水一般,有些摧枯拉朽的聲勢。

    白解趕緊激發血脈之力,隻是現在的力量有些不足,激發的血脈之力完全不是魔化細胞的對手。眨眼的功夫,血脈已經有半數成為了魔化細胞的俘虜。

    “姐姐,他似乎抵抗不住了?”

    “大人,我看這個人類注定要變成魔族,不如讓我直接把他吞掉,也少了您們的出手。”玉吉伸長了巨蟒般的脖子。

    十絕聖者側目瞪了一眼,這家夥的真實目的她非常清楚。

    “洛洛,把手伸過來。”

    “姐姐,你要幹什麽?”

    一雙玉蔥般的手掌伸出,十絕聖者目光一凝,閃電之間,抽出短刀在掌心上劃出道殷深的傷口,溫熱的血液瞬間湧了出來。

    “公主!”玉吉似乎有些著急,巨大的身軀往岸上衝來,可是隨著清脆的鎖鏈聲響起,它的軀體又被巨大的力量拖迴了湖中。

    “聒噪!”十絕聖者狠斥了一句。

    稍後,十絕聖者將洛洛的傷手貼到白解的嘴邊,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喝下去!”

    洛洛本來還不知道十絕聖者的用意,看到這一幕,便卸去了手上掙紮的力道。

    白解不是第一次嚐到這種鮮血的味道,而這一次,他又被血液中的甜香所迷醉,仿佛飲下了陳年佳釀,臉頰上浮出醉紅的暈斑。

    得到含有聖靈氣息的血液的幫助,已經快把白解的血脈當成巢穴的魔化細胞,就像見到了致命的克星一樣,敗如山倒,潰不成群,沒一會,就從血脈中瘋狂地逃出,毫無方向的在體內逃竄四散。

    “可以了。”察覺到白解的情況有所轉變,十絕聖者將不斷湧出血液的手掌從白解的嘴邊移開,然後衝著湖邊說道:“你的血核!”

    這次玉吉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吐出帶著溫熱的血塊,十絕聖者抬手輕點,將其巧妙地指入了洛洛的口中。

    “好好吸收一下,它可以幫你快速恢複失去的血液。”

    讓這兩個人留在這邊休息,十絕聖者躍上了玉吉的背甲,命令著它往別處遊去。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天色重新變得暗沉,銀輝粼粼的湖麵倒映著岸邊的三道身影。正有一道身影快速接近另外兩道靜止的身影。

    在距離不到十多米的時候,靜止的一道身影突然睜開了雙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眼也不眨地盯著飛速靠近的人。

    “是我!”來人主動打聲招唿。“那些人到哪裏去了,都走了嗎?”

    “他們已經走了。”洛洛點著頭。“你為什麽會現在才出現?”

    來人臉上有些不太自然,如此表情沒有瞞過洛洛的雙眼。

    “你是不是剛才去幹了什麽?”

    “佷··來了···”

    白解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剛剛睜開的眼睛,有氣無力地看著前方。

    “你的狀況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火歌的目光從白解的身上掃過,眼神有些莫名。

    “聖者···大人呢?”白解沒過多關注火歌的話,目光看向洛洛,眼神中帶著問詢之意。

    “姐姐剛才還在這···”洛洛的目光往湖麵上看去,玉吉的身影也從湖邊消失,按她的猜想,兩人應該是一起離開了。

    就在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湖麵時,平靜無波的湖水傳來了嘩嘩的聲音,不一會兒,玉吉那如同小山般的身軀從遠處快速遊來。

    “是姐姐他們······”

    洛洛從地上站起,往前幾步直接到了湖邊,這時,白解和火歌才反應過來,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你們果然醒了。”十絕聖者的語氣總是那麽胸有成竹,她的目光掃過洛洛,最後落在了白解的神色。“把它接住!”

    白解瞧見一道晃影朝他飛來,下意識的,雙手向前攤開,正好接住了比精鐵還要沉的一件衣服。

    “大人,您怎麽把星族匣衣給他了?”玉吉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這件寶衣現在就是你的。”十絕聖者不容拒絕的說,“你現在就把它給出穿上,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

    白解看著手中這件星光閃閃的絲甲,心中產生了遲疑,沒有按照遵從十絕聖者的吩咐將其穿上。

    “怎麽,難道以為我會害你,要不是現在族中已經沒有適合它的人,我也不會把它賜給你。”

    “聖者大人,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麽重要事情?”白解還是沒有穿上,他想先把心頭的疑惑解決。

    “看來你是真的不相信我,那我就和你直說好了。這件寶衣來自星河古族中一個非常特別的強大族群,星族。他們雖然不是星河聯盟中最厲害的勢力之一,但他們每隔一段時間舉行的星族盛會,卻會吸引來整個星河聯盟的強大族群。穿上這件寶衣以後,你就是我們一族的使者,代我們參加他們即將舉行的這屆盛會。”

    “大人,他可是人類?!”玉吉突然叫嚷道。

    “他不是正常人類,而且,他現在也是洛洛的未婚夫,作為我們一族的使者,完全合適。”

    “姐姐!”洛洛紅著粉撲撲的臉頰,似乎也對十絕聖者的決定感到非常意外。

    “洛洛,到時候你也會跟著去。你們倆一起參與這屆盛會。”

    “我不······”

    十絕聖者強行打斷了洛洛後續的話,“這是我的最終決定,你沒有拒絕的選擇。”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十絕聖者安排妥當,卻有一道孱弱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僵硬氛圍。

    “我選擇拒絕。”白解已經站直了身體,目光與對方直視。

    “你應該不知道星族盛會意味著什麽,那可是無數天才夢寐以求的盛會,足可以幫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跨入日境。”

    白解的眼前拂過許多個場景,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初次見到白二郎爺爺的那一刻。

    “我還是選擇拒絕。不去這個什麽盛會,我同樣可以跨入日境。”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十絕聖者的麵色驟然變冷,“除非你的資質可以媲美聖靈存在,否則你怎麽可能在短短的數月之內,接連突破,最終邁入日境層次。”

    白解當然沒有狂妄地覺得自己可以媲美聖靈存在,根據他的粗淺理解,那可是比禁忌存在還要強大的存在。恐怕這個世界現在都沒有這種層次的存在。但這並不意味著白解就要為此妥協,他完全沒有把握,去了星空後還能夠順利迴來,對於未知的一切的懷疑,讓他難以輕易做出決定。

    “我可以去嗎?”火歌的聲音在此時顯得非常突兀。

    “你的身上沒有星河古族的氣息,去了星族盛會,隻會被他們當成奸細抓起來。”

    “那我怎麽才能帶上星河古族的氣息?”火歌繼續問下去。

    “你真想參加星族盛會?”

    “雖然我還不太明白這個盛會代表著什麽,但我可以肯定,我一直都向往著在星空中遨遊。”

    “哼,星空可不是遊樂園,我勸你最好趕緊打消這種念想,免得未來後悔。”

    “但我還是想去!”火歌的眼神像星辰般發亮,“就算它是刀山火海,比鬼獄還要恐怖,我也不會感到一丁點害怕。我的夢想,就是成為星空中的飛鳥。”

    似乎會火歌眼神中的執著所打動,十絕聖者的語氣有些放緩:“我可以答應讓你參加這個盛會,但是有個前提,你們三個人必須一起行動。”

    目光轉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在了白解的身上。

    “如果你有辦法讓他答應這次行動,我可以在人選中直接加上你。”

    “你是在威脅我······”白解的話語一字一字的擠出。

    “不,這不是威脅,這是有計劃的規勸,我很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不顧一切,執意堅持自己的決定。”

    十絕聖者說完,目光又看向旁邊,“洛洛,跟我來,我有事情要和你說。這裏就留給他們吧。”

    隨著身旁幾道身影的消失,碧波蕩漾的湖邊就剩下了白解和火歌,兩人相隔數步對視而立,眼神麵色全都大相徑庭。

    “佷··先說吧···你打算怎麽勸我···”白解的說話能力已經恢複了一些。

    火歌抖了抖眉毛,“我本來就沒打算勸你,現在的佷··還能夠承受住我的一拳嗎?”

    “你可以試試。”白解強硬的迴擊。

    “是嗎?”火歌的目光遊走到了白解的腦袋上,突然笑了起來,“算了,要是你真不願意去的話,我也懶得勸你了。”

    白解不相信火歌會如此輕易的放棄,眼神一直注意著,發現她真的掉頭開始往遠處走去。

    “你就這樣放棄了?”白解忍不住說。

    “不然呢,難道我要強行把你綁走!我雖然很想馳騁星空,但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說話間,火歌已經走出了十多米遠。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馳騁星空,能夠告訴我理由嗎?”

    聽到問題,火歌轉過身來,“你真想知道?”

    “是的,”白解點點頭,“或許我知道了理由以後,會改變剛才的決定。”

    火歌重新迴到白解的麵前坐下,目光與白解對視,一點都不顧忌地上的髒穢。

    “我從很小開始,就一直跟著老師四處亂走了。”

    “四處亂走?”白解覺得這樣的說辭有些古怪。

    “小時後,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麵前永遠數不清的怪物,有的是異獸,有的是異族,有的是未知生物。聽老師說,這些怪物隻有吸收到足夠的星光,才會誕生出靈智,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對星空產生了好奇。”

    “你的父母呢?他們就不管你?”

    “他們是聯盟的秘密科學家,從我記事開始,就沒有見過他們幾次,很多的事情,都是哥哥在幫我負責。”火歌無所謂的說。

    “看來你哥哥的確是個好哥哥。”

    “我不知道他算不算好哥哥,但自從我跟隨了老師以後,他就開始不怎麽管我,除非我闖了天大的禍,否則他絕對不會出麵。”

    “這不就是好哥哥?”白解說道。

    “你說是就是吧。”火歌不在意的說,“老師曾經說過,我們人類要想征服所有的異常區域,單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很難辦到,如果能夠征服星空,獲得的力量將會幫助我們徹底征服異常區域。”

    “四極王大人真是這麽說的?”

    “你覺得我會虛編老師的話騙你?老師不隻一次說過這樣的話,他也說過,他們那一輩人失去了征服星空的時機,而我們這代人,將是最好的時機。”

    到底四極王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白解不太清楚,但他隱隱覺得,這或許就是南方聯盟對十絕山脈大動幹戈的緣由之一。這裏將會成為與星空接壤的前沿站點,成為開始邁出征服步伐的跳板。

    “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在星空中的某個地方死去,可能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存在將會被人漸漸淡忘。”

    “所以我們才要征服星空,在星空中留下隻屬於我們的痕跡。”火歌笑著說,“即便過了千年萬年,也依然會有人銘記我們曾經做過的每一件事情。”

    “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白解仿佛現在才能觸碰到對方的內心,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不知不覺地感染了他。

    “你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我也有過那種害怕。當我一個人被扔在孤墳遍地的亂葬崗,旁邊隻有鬼嚎般的貓叫聲陪伴,我也害怕過能不能活到白天,但當我忘記了那種恐懼,會突然發現,原來這些孤墳是那麽的有意思,看著破碎墓碑上的字跡,不知不覺,白天就到了。”

    原本,白解以為火歌一直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如今聽完她的描述,這才意識到,主觀的想法有多麽離譜,每個天才人物的過去,似乎都有不堪迴首的記憶。

    “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有改變決定吧。我也知道,這種決定不是那麽容易選擇的。”

    “不,我的想法已經有了一些改變。”

    “真的?!”火歌兩眼猛地一亮。

    “但我覺得,我們不能完全按照她的安排行動,我們得有自己的計劃。”

    “你想要幹什麽?”

    “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不能僅僅顧及自己,我們的身後,是整個人類,我們所做的每件事情,未來或許會成為其他人的燈塔,借著我們留下的光芒,後來者可以在星空中留下更加璀璨的痕跡。”白解說完,微微握緊了拳頭。

    “你是想成為引導者?嘻嘻,我喜歡這個想法。”火歌的雙眼眯成了微亮的星辰,神情透著些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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