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粘稠能量的空穴通向未知的前處,盡管白解暫時感受不到危險的存在,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一抹亮光明晃晃地出現在他的前方,就像一朵綻開的潔白花朵,散發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白解的麵色有些微變,他從這股氣息上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就算沒親身經曆過,他也不會這麽快就把它忘掉。

    “這是······!?”

    隨著出口的越來越近,外麵模糊的建築輪廓映入白解眼中,那些殘破不堪的宅院,大門緊閉,家家亮著明亮卻陰冷的光芒,給人一種非常不現實的感覺。

    杜六甲的實力雖強,但還做不到將他們完全地送出萬古幽墓,他不過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用特殊的技法,撥動了萬古幽墓之中不為人知的“軌跡”,借此打開一條通往別處的去路而已。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做好壞事的打算,隻不過有一個海族之子的後代和師弟一起,這讓他少了許多顧慮。

    白解已經能夠感覺到通道外麵那種莫名生寒的氣機,盡管還沒確定外麵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地方,但能肯定的是,外麵絕對不是什麽善地。

    三人一起從空穴中晃出,空穴隨即眨眼消失。

    飛天鼠這時正好又從昏迷中蘇醒,睜眼看到麵前這片和諧沉寂的村落,以及房屋院落間的點點亮光,不由得喃喃低語。

    “這裏是哪?······”

    白解也不確定他們現在在哪,腳下是一條青灰色石塊鋪成的大道,通向四周,而他們所站的位置,正好是一條通往三路的岔路口,路上竟然有些許人影,但它們身形模糊不清,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千葉語輕輕推了推白解的後背,主動從他的背上落下,她對這樣的場景非常熟悉,幾個小時之前,她就挺身進入過這裏。

    “這裏是鬼蜮之地,你們倆千萬不要和那些人對視。”

    可惜,千葉語的警告已經晚了,飛天鼠正好與幾道迎麵而來的身影對視了幾眼,這幾道虛晃的身影立刻加速地朝他們衝來。

    見此情形,千葉語不由得暗罵一聲,緊接著對兩人急迫地說道:“快站到我身邊來!”

    白解也注意到這些不同尋常的身影,沒做多想,千葉語話音剛落,他就立刻閃到了她的身旁,緊緊靠著她的胳膊。飛天鼠也絲毫不慢。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千葉語便伸出細白的左臂,扯開袖口,以指為刀,在白皙的手腕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溫熱的鮮血瞬間湧了出來,被她橫著手臂在他們三人周圍滴成了一個規則的圓圈。

    千葉語的動作快若閃電,圓圈瞬間結成,這時,那些虛晃的身影才衝到他們身邊,然後戛然地停在了圓圈外麵,似乎忌憚著圓圈上的鮮血,隻能在外麵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聽得白解眉頭深皺。

    盡管這幾道未知虛影的來勢被千葉語的血圈暫時化解,但她仍然不敢放鬆警惕,因為她不知道這幾隻虛影的舉動會不會將其他的虛影引來,如果圍攏過來的虛影再多幾隻,就算這些虛影懼怕她血中的海之氣息,也無法保證血圈不會被它們衝散。

    還好,此時村落中的時間早就過了午夜,這些的虛影的感應能力已經減弱了許多,除了這三隻在血圈外不斷嘶吼的虛影,其他的虛影並沒有往這邊看來。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千葉語的臉色已經變得白若皙紙,嘴唇發青,身體搖搖欲墜。這幾道虛影見三人一動不動,又沒辦法直接衝開血圈的阻隔,便掉頭走開了。

    見它們終於離去,千葉語頓時單腿跪在地上,身體隱約要往後倒,白解連忙扶住她的雙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透過身體上的接觸,白解發現千葉語在隱隱顫抖,皮膚一陣炙熱一陣陰寒,狀態飄忽不定。

    “你知道這裏是哪嗎?”見她狀況不妙,此時隻有趕緊離開這裏才是正道,於是白解趕緊向她詢問。

    “這裏是你先前來過的那個村子,隻不過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鬼蜮。”千葉語的聲音仍然有些顫抖。

    “鬼蜮?!”白解不知道那是什麽,這時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那我們該怎麽離開這裏?”

    “等!等到天亮,鬼蜮自然就會消失。在這之前,我們不能離開這個圈。”千葉語沉聲說道。

    白解此時也沒有想到其他辦法,隻能照她的辦法。

    三人於是背靠背地坐在硬邦邦的石板上,一直保持警惕地看著周圍,等待著千葉語所說的天亮。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走,街道上行走的虛影慢慢變少,最好一個都看不到了。就在這時,打更的聲音再次在村落中響起。

    咚!咚!咚!——

    三次響聲頗為急促,就像古時的鎮堂棍聲,透著一股威嚴,整個村落頓時變得無比死寂,家家戶戶的亮光瞬間熄滅。

    下一刻,天地就像翻了個蓋,無邊的黑暗再次將村落擁入懷中,白解頓時發現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正當他像略微掙紮一下的時候,千葉語突然發聲。

    “不要亂動!”

    隨即白解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任憑“泥沼”將自己完全吞沒。

    當意識也被完全吞沒之後,一抹溫暖像涓涓細流般流過了白解的身體了,刺眼的光芒透過睫毛間的縫隙,一絲一絲地滲入他的眼中。

    白解迫不及待地想要睜開雙眼,可還沒等他將眼睛徹底睜開,卻聽到一個男子嚴肅又緊張的聲音。

    “不要亂動···把你們身上的武器都交出來!”

    此時天空萬裏無雲,太陽在東邊高懸,陽光略微有些刺眼。

    十幾個虎背熊腰,全副武裝的壯漢,在一個中年男子的帶領下,將白解他們團團圍住,並用手中的重型磁極狙擊炮對準著他們的要害。這個中年男子,正是黑虎安保中心的牛隊長。他手中握著兩把長勾狀的鎖能刺,一種對能力者具有特殊抑製效果的武器,目前隻掌握在某些特殊組織的手裏。而他手裏這兩把,卻是通過特殊渠道獲得的。

    “我再說一遍,把身上的武器都交出來!”牛隊長厲聲說道。

    這時,白解已經發現他們迴到了正常的世界之中,旁邊是殘破的高家莊園,身旁有一圈已經幹涸的血印。以此時太陽所在的角度,顯然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但是在幾個唿吸之前,他們卻仍然處於黑夜之中。這種巨大的反差,讓白解感到一絲悚然。

    牛隊長眼看這三個人毫無反應,心頭立刻湧起一股慍怒,隨後揮手讓旁邊的人向白解他們聚攏,同時狠厲地說道:“如果再不主動投降,我們可要立刻對你們發動攻擊了!”

    就在這時,千葉語輕晃著站了起來,這讓那些人立刻將槍口對準了她,黑洞洞的槍口凝聚著奪目的光芒。

    “我要見你們的老板。”千葉語輕輕地說。

    見千葉語臉色泰然,神情自若,牛隊長抬手讓其他人暫時停下,“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見我們的老板?”

    興許是千葉語和白解此時換了一副行動,並且身上灰塵仆仆,還染上不少血跡,所以牛隊長並很快地沒有認出他倆,隻是感到莫名熟悉。

    “這些事情,當然隻能和你們老板細說。不過你們老板看到這個後,會接受我的要求的。”千葉語袖口一抖,從裏麵飛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飛得太快,白解沒看清上麵刻著什麽。

    牛隊長伸手將其接住,放在手心仔細看了一會,麵色產生些許變化。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他們兩個,卻不能算作在內。”

    千葉語轉過瞅了一眼白解和飛天鼠,然後對著牛隊長點了點頭,“可以,我會讓他們倆放棄反抗,不過你必須保證他們兩個人的安全。”

    聽到千葉語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牛隊長也鬆了口氣,想著千葉語的要求不算過分,也就應了下來。

    白解和飛天鼠則是滿臉吃驚地看著千葉語,沒想到她竟然會把自己“出賣”給這人,並且還要讓他們放棄抵抗。白解雖然對此感到非常不滿,但勢比人氣強,那些冒著能光的槍炮,時時刻刻盯著他的要害,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他隻能暫時接受千葉語的安排。

    “你們倆跟著他們去吧,到時候我會讓他們放了你們的。”千葉語在兩人耳邊細聲說了一句。

    這句話讓白解頗生遐想,難道千葉語和那個所謂的老板見麵,是為了解救他倆。不過以他近來對千葉語的觀察,千葉語絕對不是這種會主動解救他人的人,她的每次行動背後都帶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些人慢慢靠近,用禁能環將白解和飛天鼠的雙手鎖住,然後將他倆帶上了一艘飛舟。至於千葉語和那個牛隊長,則登上了另一艘飛舟。

    所有人都登上了飛舟後,兩抹銀光拖著微藍的尾影,迅速地離開了這個毫無人煙的殘破村落。隱約,似乎仍有咚咚的聲音,在村落的某個角落裏微微響起。

    飛舟並沒有往城裏飛去,而是沿著環城山脈,往西北邊飛去,經過快2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兩艘飛舟來到了一處位於北天市西北部的私人基地。說是基地,其實規模和裝備並不比普通的軍事基地差,就連出入基地的入口,都采用了隻有特殊部隊才能使用的守備關卡。

    通過關卡嚴密的檢查後,兩艘飛舟緩緩地降落在了基地中的大草坪上,幾位身著中山裝的老頭,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還好飛舟在預定時間內趕迴,不然他們發怒的話,牛隊長恐怕得被他們臭罵幾頓,連帶著扣除不少獎金。

    當千葉語從飛舟上下來,這些老頭立刻迎了上去,同時麵上掛起親和的微笑,和千葉語客氣地交流了幾句後,便直接將她領走了。至於牛隊長和白解他們兩個,這些老頭看都沒看一眼,眼中似乎隻有千葉語。

    牛隊長對此感到非常吃驚,這些老頭可都是黑虎基地裏的大佬,從基地建立的時候就存在的老人,除了大老板之外,就屬他們的地位最為尊貴。想不到,現在竟然會對這個年輕的女人這麽尊敬,這讓他不由得對那枚黑色令牌的來曆產生更多的想法。

    白解和飛天鼠這時被帶到了牛隊長的麵前,“隊長,這兩個人現在怎麽處置?”

    牛隊長的思考被屬下打斷,他看向臉色平靜的白解兩人,“把他們關到安全係數最高的牢房裏麵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靠近他們。”

    “是!”屬下應了命令,立刻推著白解兩人往監牢走去。

    白解已經發現了那些人對待千葉語的態度不同尋常,所以沒有一絲反抗,任憑他們將自己帶到了一間隻有十平方大小,沒有任何床鋪或是衛生間的監牢中。

    監牢的四周完美封閉,毫無縫隙,當牢門完全關閉後,裏麵就會變成一片漆黑,安靜到令人感到窒息的程度。

    人都是習慣群居的生物,對於聲音的感應有自己獨特的波段。當人處於一個絕對安靜,沒有一丁點聲音的房間裏時,無法預知的情緒會像火山爆發一樣從心底砰然噴出,給人的精神帶來無法言喻的深刻刺激。

    普通人如果在這種環境中待上幾個時辰,可能就會情緒失控,意誌崩潰,進而變得瘋瘋癲癲的。但白解卻早已習慣這種絕對安靜的氛圍,當一個人在精神病院被人軟禁了十年之久,並且日日夜夜承受著無數嘈雜聲音對腦海的刺激後,自然而然地,潛意識會讓他處於這種近乎靜止的狀態。

    牛隊長在監控室裏觀察著他們倆在監牢中的反應。飛天鼠沒有白解那樣的經曆,苦苦堅持了半個小時,便開始抱住自己的腦袋往牆壁上撞。這些牆壁經過特殊設計,不僅質地柔軟沒有任何反彈力,而且還能消弭幾乎所有的聲音。所以,即便飛天鼠已經非常用力地撞向牆壁,監牢內仍然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音。

    透過顯示器,看到飛天鼠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精神崩潰的跡象,牛隊長微微翹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不過,當他看到在另一間監牢裏,白解老神在在地靠在牆壁上,眼中立刻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驚訝。

    “給我調出這邊所有的監控!”

    監控人員立刻將白解這間監牢裏的所有監控數據調了出來,以列表的方式呈現在牛隊長的麵前。這些複雜的數據顯示,白解的心跳速率以及代謝速度,處於一個非常低迷的狀態,隻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而他想在白解身上看到的精神錯亂,卻根本沒有半點跡象。

    牛隊長心頭帶著疑惑,又這樣監控了半個小時。這時飛天鼠已經顯示出明顯的失心症狀,他在監牢裏不停地來迴轉動,嘴裏亂八七糟地念叨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而白解仍然保持著先前那個狀態,身體一動也不動。

    “去兩個人把他給我帶到審問室裏。”牛隊長決定換一種方式來對付白解。“另外,派幾個人審問下這家夥,看看他都知道些什麽。”

    “是。”下屬應聲離開。

    牛隊長繼續待在監控器前,他想看看白解為什麽會沒有任何精神失常的跡象出現。

    當這邊牢門被開啟後,監控器上白解的所有數據,立刻飛速地恢複了正常。當那兩個下屬將他帶走時,白解也表現得非常順從,沒有任何的反抗跡象。

    “奇怪,真奇怪,不過,這個人我怎麽那麽熟悉···”牛隊長低聲嘀咕著,“是他?!跟在那個女人身邊的家夥!”他終於想起了在哪見過白解。但是白解給他的印象頗為模糊,僅僅是一麵之緣。

    過了一會,牛隊長來到了審問室裏,白解麵色如常地坐在冰冷的鐵椅上,看到有人進來後,微微抬起了腦袋。

    “我們倆是不是見過?”牛隊長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不用開口解釋了,我已經從你的眼睛中得到了答案。”

    白解眼中剛才閃過一絲驚詫,沒想到立刻就被牛隊長給捕捉到了。

    “說吧,關於那些被盜的古卷,你都知道些什麽?不要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出現的地方,你身上留下的痕跡,所有的這一切都與那批東西有關。”牛隊長靠在椅子上,胸有成竹地說。

    牛隊長的眼神似利箭般仿佛要把自己給射穿,白解盡管已經做好了被審問的準備,麵對如此眼睛,心頭也不由泛起了波瀾,臉色產生些許細微變化。

    “我不知道你說的都是些什麽。”白解緩緩說道。

    這句話說完,白解就定了主意,將嘴緊緊閉上,不再迴答他的任何問題。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像鷹隼一樣犀利,與以前見過的警察完全不同,似乎隻要他露出半點破綻,就會被這人狠狠地抓住。

    牛隊長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靜靜地看著白解的雙眼。

    審問是一場心理博弈的戰鬥,盡管沒有硝煙彌漫,卻也是處處暗藏交鋒,不比大開大合的戰鬥差到哪去。

    白解的反應,基本在牛隊長的預料當中,所以當白解保持沉默後,他並沒有感到有任何一絲的不耐煩,反而很是享受這樣的審問過程。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偵探,沒有什麽比從心理上攻破嫌疑對象能給他帶來更多的滿足。

    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在兩人麵對著麵的心理交鋒中渡過。兩人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又好像把所有的東西都說了。

    這時,審問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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