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山丘後麵,日影西斜,安寧平靜。

    不過楚月把頭搭在白解肩上,白解的心跳忽然蹦噠得起勁,一股難得的燥熱,讓白解的額頭上滲出了不少汗珠。

    不知道楚月這是要幹什麽,白解聞著那股奶味香氣,想要稍稍撇過頭去看看。

    這脖子上的力道剛繃緊,卻突然聽到楚月的聲音。

    “不要看,轉過頭去。”聲音有點像楚月從嗓子眼裏硬擠出來的感覺。被楚月這麽一說,白解連忙把頭移到了另一邊去,勉強用眼角的餘光,暗暗地留意著楚月。

    就在白解頭轉過去後不久,婆娑的淚聲,立刻從白解肩膀上傳來,像是大雨在嘩嘩地在下,瀝瀝淋淋,攪動著白解的情緒,讓他很想轉過頭來,可白解最終還是忍住了。他突然明白了楚月為什麽要這樣做。

    每個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麵,不管是韶華少年,還是耄耋老人,他們的脆弱隻有自己知道,當然,這些脆弱,也終將由他們自己承擔。盡管楚月給白解的印象,總是一副英氣十足的樣子,威風赫赫的,麵對著任何事情都一臉冷然淡定。但她終究是個活生生的人,終究有自己脆弱的一麵,終究有自己釋放脆弱的方式。這會,也許是楚月最真實的一麵,第一次展現在白解麵前。除了提供一個肩膀,白解什麽也做不了!而且白解也知道,就算他真想安慰,貌似也沒有一點用處,以他目前的能力,他的安慰,有意義嗎!白解沒有一點底氣。

    這邊山丘上原本就掛滿了彩帶,是用來裝點高台用的,這會吹起了陣微風,這些彩帶被微風吹得提溜著轉,飄飄揚揚,好不喜慶。但在山丘的背影一邊,放聲大哭的聲音,卻與這副喜慶的場景格格不入。

    哭聲持續了很久,很久之後才慢慢停止。白解肩膀上,禮服的外層已經不知不覺地完全翻濕,看上去像是浸了層水一樣。小聲啜泣的聲音,依然還在響起。

    “好了,你可以轉過頭來了。”

    白解聽到這話的時候,恰好感到肩上一輕,楚月已經離開了白解的肩膀。

    頭移過去,白解心中有些小心思,他其實有點想看看楚月哭淋淋之後,是一副什麽樣的樣子,這讓他期待感暴增。

    “咦——”白解暗自奇怪了一聲,眼中的驚訝根本掩飾不掉。

    楚月的臉色,淡如白皙,嬌豔的紅暈,在臉頰兩側似隱似現,那有如泓泉的迷人雙眼,一點淚眼的跡象都不存在。仔細一看,你竟然找不到一絲的淚痕。這讓白解驚奇得很,如果不是感到肩膀上的濕潤,是那麽的真實,白解真以為,那些淚水全都是自己虛構出來的。不過這也太奇怪了,楚月的放聲大哭,是真實存在的嗎?

    似乎看到了白解眼中的驚奇疑惑,楚月如同泓泉的雙眼,漸漸寒了下來。這讓白解,渾身一顫。他差點忘了,這位大姐現在雖然已經算是他的未婚妻了,但兩人的關係,可還談不上親近。要說是熟人,都夠嗆!

    “以後你就一直住在這邊吧。如果你想要搬去外麵住,等你成為了第一學院的學生,搬去學院的宿舍裏去住也行。第一學院的住宿環境,不比這邊差上多少。“

    “如果你有任何修煉上的需要,知會管家他們就行,家族裏的庫存資源,絕對可以滿足你的全部需要。你隻需要在學院裏麵,一直挑戰排名在你前麵的人,奪下學院的學生首席就行。”

    聽著楚月有如父母般細細吩咐的話語,白解莫名地感到了一絲親近,不知道是不是身份變化帶來的轉變。這會白解真的有種感覺,他似乎多了個姐姐,而這個姐姐,此刻正在悉心地叮囑著弟弟,照顧著弟弟的一切。並且,為弟弟勾畫出了一條通天大道。這種感覺,白解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

    等楚月吩咐完,這日影已經西斜得厲害,大片陰影投下來,將白解兩人全都罩在裏麵。這一暗下來,兩人的麵色都變得模糊了許多。

    “好了。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白解嘴角忽然彎起兩道月牙,昂起下巴,自信滿滿地看著楚月:“謝謝你了。你的這些安排我都很滿意。但是,我不打算接受。“

    這意料之外的話,頓時讓楚月愣了,很快地,她的秀眉蹙了起來,眼中帶著一絲嚴厲。

    “你是在故意反對我的安排嗎?”

    “不,不,”白解搖了搖頭,眼中的堅定更甚,“你的安排我都很滿意。但我隻能謝謝你的好意了。我覺得,能成為人上之人的人,是不會依賴任何背景資源的。我相信,靠著我自己,也一樣能夠成為參加天下第一青年會武大會的學院代表!“

    看著白解突然變得堅毅的表情,楚月嗤聲說道:“哦,是嗎。”

    雖然楚月沒有直說,但白解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她心中的不以為然。不過這反倒讓白解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靠我自己,怎麽可能成為學院代表!“白解的眼神,越發堅毅,“但如果沒有這樣的挑戰,又怎麽能配得上我現在的身份。“

    “你的身份”楚月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這麽說,你真不打算接受我的安排!”楚月緩緩地說,身上忽然顯出一股氣勢,朝著白解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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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股氣勢直接撞進白解內心,像重錘一樣。白解忽然感到,全身仿佛重愈千斤,止不住地壓力,猛錘著白解的內心。

    但是白解麵不改色,沉穩淡定地看著楚月:“是,我堅持我的決定。”

    楚月眨著眼睛,秀眉的睫毛下,冷冷的眼神,散發著刺骨的寒氣。

    “好,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那就按你自己決定的辦吧。”話一說完,楚月的神情又恢複了淡然。白解內心的重壓像開閘泄水一般,瞬間傾泄消失。白解緩了口氣,背上,已經汗水淋漓。

    楚月兀地轉身,頭也不迴,就朝著外麵走去。她的背影,在日影下格外嬌美。

    白解看著楚月消失在眼前,等她走遠,才撫著胸大喘口氣。臉上緊繃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看白解的眼神,已經不再像剛才那麽堅定了。

    其實剛才白解對楚月說的那番話,一分算真,九分算虛。真實的一分,是白解的確是那麽想的,全是發自內心的話;九分的虛,其實意味著白解對達成挑戰一點把握都沒有。他對青武大會,雖然沒有全麵去了解過,但從白二郎的記憶裏,基本就知道,這是代表著華國年輕一代最高級別的盛會之一,可以稱得上是年輕一代天賦的試金台。是天才,還是庸才,參加過一次便知道。白二郎曾經最向往的事情,就是去參加青武大會,然後奪得個前100的名次。至於前10,根本想都不敢想。不過後來不知怎麽的,白二郎忽然間就斷絕了這個念頭,以後更是嬉皮胡鬧了起來,青武大會的事情,完全沉在了記憶角落。

    但白解不是白二郎,白解敢於去挑戰,敢於拚盡全力地去完成它。這是屬於白解的生存之道。當然也想證明給楚月看看,我的挑戰不遜於你的挑戰,雖然兩人的挑戰根本不一樣。

    白解在山丘背麵待了好一會,日影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看時間,已經快接近傍晚。

    “先離開楚家吧,”白解定了定神,對自己說,“不過,剛訂婚就往外搬,這也是頭一份了吧!”白解自嘲著。

    “不過,要搬去哪裏呢?”

    一個半小時後。楚家英園內。主屋的內室,白解坐在寒床邊,正在打量著四周,貌似在檢查有沒有遺漏什麽東西。不過說實話,除了貼身的那幾樣非比尋常的物品,其他的,白解還真沒有要特別收拾的餘地。簡單地用小行李箱,裝上了幾件衣服褲子內衣,就合上了箱子。

    白解站起身,提起箱子,正要往外走。忽然看到刻有戒令的竹簡,白解頓時堅定了眼神,許諾地說:“總有一天,我還會迴來的。等我迴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成為值得在竹簡上留下自己戒令的人。那一天,一定不會太遠!”

    這番話像是對自己說的,但往更深了看,又不僅僅於此。總之,當白解說出這番話後,整個人的氣質都在緩緩地發生變化,一改往日的低調平常,一股堅韌鋒芒之勢,開始在白解身上浮現。

    當白解走出屋外,紅彤彤的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天邊五彩斑斕的雲彩,變得尤其絢麗,像是潑了層淡色粉墨,各種顏色混在其中,鑄就了一幅自然味道十足的美麗圖畫。

    白解走出了園子,園子外麵,楚侍月不知何時,已經候在了那裏,看到白解出來,她正好眼前一亮。

    “白解姑爺,你已經準備好離開了嗎?”

    “嗯。”白解點點頭,“你不在楚月小姐身邊候的?怎麽到我這來了。她不需要準備行李嗎?”

    楚侍月笑了笑:“姐姐早就離開了,已經快有兩個小時了。姐姐臨走之前,吩咐我帶些東西給你。”

    “什麽東西?”要是什麽錢卡之類的東西,白解可不會收。

    “是兩封信,一封是舉薦信,你如果要進入江南市第一學院,它很有作用。另外一封,是姐姐特意寫給你的。不知道寫了什麽內容,你看了就知道了。”說完,楚侍月將兩封薄薄的信件遞了過來。

    白解伸手接下,兩封信上,還留有體溫的溫熱。

    “你怎麽沒有跟著楚月一起去北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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