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白解愣住了,看著少年的臉。

    少年秀美的臉上,雲淡風輕,毫無異色,似乎剛才那句話就是隨口一說。

    “好!”

    白解一聲應道,反倒讓少年平淡的臉色稍稍有了一絲變化,眼中的光芒,微微地投在了白解身上。

    嘴角向上輕輕一挑,少年露出個百花盛開般的笑容,氛圍似乎完全變得不一樣了。

    少年走在亭子的中間,從身上摸出塊繡梅的細布,攤開鋪在地上,就著細布席地坐下了。

    接著他將手上的飯盒放在一邊,從飯盒裏端出一盤盤佳肴來,外表油潤色明,氣味香氣彌漫。不一會兒,細布上已經放下了七八道菜肴,樣樣美味,最後,他將一壺淳酒拿了出來,飯盒裏頓時一空。

    做了個招唿的手勢,少年麵帶微笑地看著白解。

    感受到少年對待自己的迥異態度,白解有些許失措,但看著這麽一地美食,白解還是做到了少年的對麵去。

    “請——”

    少年頗有主人風範,對著白解說道。

    白解朝他抱了一拳,表示承其好意。接著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吃得那是油光滿麵,腦門透汗。

    少年卻是舉止優雅,輕綴其口。每樣菜,都隻是淺淺地嚐上幾口,稍後就換下一樣菜,這樣嚐完了所有的菜肴,就放下了筷子,與大口吞咽的白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倒是那壺酒,少年時時地提在手裏,不時地往嘴裏灌入,酒水的色澤異常橙黃。

    白解吃得滿嘴都是食物,嗓子感到了十分口渴,就朝著少年問道。

    “可不可以讓我也喝一口。”

    少年瞧了一眼白解,目光中有奇異的色彩,稍後就將酒壺扔了過來。

    壺影噌然,朝白解飛來,白解心神一動,右手劃出,輕巧地,將酒壺牢牢地把在了手裏。

    看著酒壺中橙黃的酒水,白解仰脖飲下了一大口。嗓子眼頓時傳來火紅般的辛辣,滾燙不已。

    這酒怎麽這麽烈!!!他從沒有喝過這麽烈的酒!

    少年看著白解臉色變得霎紅的樣子,嘴角又是微微一挑,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

    好不容易將嗓子眼那股辛辣的滋味給壓了下去,聽到少年的聲音,白解迴道。

    “我叫白解,你呢!”

    “莫言暮夜無知者,怕塞乾坤泣鬼神。“白解小小地愣了一下。

    “我叫言暮夜。”

    言暮夜,白解在心裏默默念叨,這個名字有些奇特。

    “你是怎麽進來暗獄的?”

    白解倒沒想到這言暮夜忽然對自己的來曆又感興趣了,組織了下語言,將自己進來的過程再次詳細地說了一遍給言暮夜聽。

    言暮夜聽完,麵色依然平靜,倒是接著問了白解一句。

    “那位陸辛師兄是故意找你茬嗎?”

    白解迴想了一下,自己貌似真的沒有得罪過陸辛,現在想來,陸辛分明有種故意找茬的意思,似乎想要故意讓自己和他被軍警帶走。

    “他好像的確是故意的,不過他這樣做,又能有什麽好處,難道他進監獄裏麵來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過又不太像?”白解有些傷腦筋。

    言暮夜手一招,噌地一聲,酒壺脫離了白解的手中,飛入他的手裏。言暮夜又滿滿地飲上了一口,酒液下肚之後,白皙的麵色毫無變化,就像喝的是水一樣,比白解的囧樣要強得多。

    “不管你這陸辛師兄為了什麽,他都已經身入甕中了,再也無法脫身。”

    言暮夜又說了一段莫名的話語,暗藏深意。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白解放下了手中的美食,眼含奇光,傾耳聆聽。

    “從前有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小孩子,才五歲大,被父親一直當女兒養著,對她格外愛護,怕她受到任何傷害。有一天,這個父親忽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孩子後來就被父親的朋友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裏,身邊全是陌生的人。但這些陌生的人,每一個卻對這個孩子都細心嗬護,似乎比她父親還要用心,一直到她成年長大。”

    說到這,言暮夜頓了頓,又飲下了一口酒。白解若有所思地看著言暮夜的臉蛋,心中念頭頻生,會不會這個“女孩”就是眼前的言暮夜?

    言暮夜繼續說道:“但是有一天,她發現周圍這些關心都是虛假的,這些陌生人都帶著不同的目的,看似關心,實則是將她無形地囚禁在了這個長大的城市裏,監視著她。你說,她該怎麽辦?”

    說到這,言暮夜棲鳳般的雙眸,看向了白解,等待著他的迴答。

    白解聽完言暮夜後半段的故事,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仔細一想,身體不由得微微震顫。這故事的內容怎麽與自己在精神病院的經曆那麽的相似!隻不過換了個背景,換了個人而已!

    “當然是掙脫這個牢籠了,如果沒有自由,和鹹魚有什麽兩樣!”白解這個新奇的比喻博得了言暮夜一笑,他的嘴角往兩側一咧。

    “對,沒有自由的確和鹹魚沒什麽兩樣!所以這個長得像女孩的少年,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事情。”

    白解聽到這,心中的好奇已經完全漲到了臉上,一臉好奇地問道。

    “什麽事?!”

    言暮夜卻閉上了嘴,不再繼續這個故事,大口大口地飲著壺裏的酒,直到壺底見空。

    瞧著白解一臉急迫的模樣,言暮夜側身望著遠方,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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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一直待在這裏嗎?“

    白解意外地看著言暮夜,他的側臉如雕塑般線條流暢。想到言暮夜剛才與那軍裝人物的交流,不禁開口問道。

    “難道我現在能夠出去?”

    “你如果現在想要出去,那還有機會,晚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從言暮夜的話中,似乎出去有戲,白解頓時大喜過望,一對粗眉高高地跳了起來。

    “怎麽出去!”白解更加急切地看著言暮夜。

    但就在這時,偌大的暗獄裏麵,忽然產生了一絲奇異的震動,震動格外明顯。

    白解和言暮夜都目露異光地望向了上方,震動似乎從那裏傳來的。

    那裏有什麽,白解默默地想到,忽然,白解心頭升起一絲寒氣,那裏不是有個大大的“太陽”嗎!

    就在此時,在金屬院落的正上方,那個向著四周投射著強烈亮光的光球,忽然產生了異樣的震動,朝四周投射的光芒也變得忽閃忽閃地,亮光強度驟降。

    在光球上方的層層岩石中,隱約一些能量紋路冒出了縷縷火光,像是能量傳遞線路斷路了一樣。

    岩石中一個異常狹窄的甬道裏,響起一道聲音。

    “托蘭,暗獄的聚能防護係統已經中斷了沒有?“

    幾個身著獄警製服的男人,正擠在這個狹小的甬道裏,一個人傾全力抗住了上方搖搖欲落的岩石。他們正是先前避過所有關卡的寒梟一行人,剛才開口的,正是寒梟。

    一個人,低著腦袋雙手貼在甬道的盡頭岩壁上,他的手上正冒出淡淡白煙,手指上的青色光芒閃爍到了極點,他似乎正在竭力地運行著能力。

    青芒忽然一閃,甬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但黑暗中的幾個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包括不苟言笑的異大人。

    “好了,鬼手幹得不錯!現在我們趕緊去道暗獄裏麵吧。鋼骨,你繼續開路。”

    異大人誇了托蘭一句,就讓大家趕緊繼續任務,顯然,這中斷聚能防護係統,隻是一小步而已。

    收到異大人的命令,雙臂擎著岩石的男人,忽然將頭上岩石全力一拋,甩到空中,接著雙掌合一,手上的骨頭從血肉裏瘋長了出來,長成了一團骨頭形態的鑽頭,尖尖地,泛著堅硬的銀光。

    隨著男人一聲怒喝,這手骨化成的鑽頭猛然地紮進了地麵,不費吹灰之力,就穿透了岩石,濺出無數細小岩塊。

    一個能容納半個人身高的小甬道,在骨形鑽頭下出現在了岩壁上。

    其他四人正要跟著鋼骨,鑽進這小甬道的時候,一道滴滴的通信聲突兀地在寒梟身上響起,把寒梟嚇了一跳。

    五個人的動作,都不由得停了下來。上方的岩石這時正要落下,卻忽然懸在了半空中,猶如失去重力一樣。

    異大人的聲音猛然響起:“快接!”

    寒梟打開獄警製服上的通信儀,開啟了擴音功能,以確保幾個人都能聽見。

    “接上級通知,接上級通知,全體所有在職獄警,實行例行換崗,實行例行換崗,”通知的內容頗長,但關鍵的信息寒梟他們已經知道。

    寒梟有些疑惑:“換崗!怎麽在這時候換崗,我們得到的信息裏,沒有今天換崗的消息呀,異大人你覺得這是——”

    “快走,我們的時間可能來不及了!”異大人忽然大喝道,聲音中帶著深深地急迫。

    五個人再也顧不上通信儀中的聲音,唰唰地撲進了鋼骨鑽出的小甬道裏,上方足有一丈厚的碩大岩石,這時才轟然地落在了岩壁上,發出猛烈地撞擊聲響,震動傳蕩開來。

    與此同時,一大批收到通知的獄警們相繼沿著換崗通道離開監獄,他們離開的時候,也將那些關押在各個牢房裏的普通犯人給帶了出去,而一批衣著上印著猙獰的深綠色龍頭的軍人,一個個地由換崗通道進入到了監獄裏麵,從監獄的最外圍,慢慢地占據監獄的關鍵要道,他們身上的氣勢,無比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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