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榮國府那裏,過了正月十五,賈赦便辭了賈母等人,忙不迭的帶了鳳姐兒、平兒自去了。鳳姐兒是想著求了鴛鴦過去的,奈何賈母年老,終日離不得鴛鴦,也隻好先敬了這邊的孝再說,隻是已然在賈母那裏過了明路。


    賈母是忍不得賈赦與鳳姐兒分離的,奈何賈赦一定要走,倒叫自己也說不得什麽,隻好狠狠的打了賈赦幾下子,恨得心裏有淚流不出來。


    眾人都舍不得她二人離開,唯有巧姐兒哭的最為厲害,本日日想著娘親,好容易鳳姐兒迴來了,誰料到不過幾個月又去了,叫她怎麽能高興的起來,臨行的幾日,巧姐兒日日哭的嗓子都啞了,拉著母親隻說要跟了去。


    鳳姐兒又如何願意拋了自己的女兒獨走,如今隻得狠心放下,坐在馬車上已然淚如雨下,心如刀割一般。


    臨走時,賈環特特去了鳳姐兒那裏一趟,神秘的將烤鴨、魚皮餃等方子拿給了鳳姐兒。鳳姐兒自是高興的無可無不可的,人在京城已然看見了平安州的人潮人湧,當即與賈環立誓:“好兄弟隻管放心,我京城的鋪子絕不沾染這些方子,方子隻用在平安州的酒樓裏麵。”


    賈環笑著點點頭說道:“我自是信嫂子的。”


    心裏卻在那裏想到,最好你守信用,不然我以後半點機會也不會與你們合作,如今也不過是有些風險而已,左就自己如今莊子鋪子皆有,這烤鴨也算不得什麽了。


    及至出了正月,也正進入了二月,族學裏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賈蘭說要迴金陵考個縣試練練手,若是祖宗保佑呢,得了童生,便在那裏停上幾個月,考個府試,再得中了,間上一年就可考院試了。


    李紈知道賈蘭是憋著一股子氣的,勢要考個前程迴來,也給她這個做母親的爭個誥命做做。且他日日苦讀,族學裏的先生如今也換的嚴厲的多,除了在族學裏學習,迴來也是要讀個幾個時辰,有時連飯也顧不得吃,想來也是胸中有些丘壑,便走過去與王夫人商量。


    偏偏王夫人是個吝嗇的,雖是自己的孫子,畢竟與自己不很親,自己且要給大姑娘做嫁妝,給寶玉收拾房間娶親,哪裏就顧得上他了,遂冷冷的說道:“蘭哥兒倒是個好學的,隻是誌向也太過高遠,這般年紀就要迴去考童生,感情人人都是環哥兒了麽。可惜你想學他竟是有些學不來,他是得了陛下特許,在國子監掛了一個名,你且有什麽神通,隻是知道埋頭苦讀麽。若是這樣竟是可以不必這麽早去了,大奶奶不看看外麵有那胡子都考白了也見不得童生過了的人麽。不說別的,隻看眼前,那位住在街尾的四老太爺可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譬如說今年不去,倒是省了公中的好大一筆銀子呢。”


    李紈聽了一個趗趔,她不明白,別的事情偏心也就罷了,二太太為何偏偏要在蘭哥兒的前程上為難自己。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心裏冷笑一聲,心道又不是與我爭誥命,做什麽我倒要上趕了你,還是我的寶玉穩妥些。


    李紈忍了又忍,終究還是說道:“蘭哥兒這兩年學的實在刻苦,就是族學裏的先生也誇他必是中的。求二太太好歹開恩,就允了蘭哥兒這次吧。”


    王夫人聽了冷笑道:“如今公中虧空的厲害,眼看著就要入不敷出了,正經事且做不完呢,你們母子倆倒是有閑心迴去玩樂,你若是手裏有銀子就自己貼了去吧,府裏是沒有一文銅錢與你。”


    說完,順手擺了擺手,隻說頭疼,便叫李紈退下了,臨走時還嘀咕道:“自己又不是沒有月例銀子,且隻想著從公中掏銀子,真真好算計。”


    李紈氣的捂了帕子,邊哭邊走了迴去,當夜就著了風寒。


    賈蘭知道了,當即就要找王夫人,被李紈攔下說道:“她是你祖母,是你的長輩,孝字大過天,我兒是要考科舉的,切勿壞了你的前程。”


    賈蘭氣的牙咬的崩崩的,隻是尋不到出氣口,李紈笑著安慰他道:“我兒切勿動氣,也是母親背晦了,既是知道二太太的為人處世,何必招了她,母親手裏也有幾個銀子,我兒且拿了去用吧,待中了舉人就好了,你祖父怎麽也能給你謀個差事,到那時咱們娘倆就熬出頭了。”


    賈蘭悶悶的說道:“兒子是要考進士的。”


    李紈笑道:“原來我兒如此上進,倒是母親的過失了,實在該罰。”


    這話一出,素雲也繃不住笑了起來,賈蘭無奈的笑道:“母親隻是取笑我。”


    李紈笑道:“何曾是母親取笑我兒,不過是母親的見識實在淺薄,倒是耽誤我兒了。”


    賈蘭笑道:“沒有母親,哪有兒子的現在,更何談將來,母親休要羞我。”


    母子倆遂商議起了何時啟程,帶什麽人跟著過去,拿多少行李,將來住在何處雲雲。


    正巧賈母派了鴛鴦過來看望李紈,問起李紈怎麽突然著了風寒,李紈也不敢說實話,隻是遮遮掩掩的拿言語支吾。


    鴛鴦心道有所古怪,遂悄悄拉了素雲去問,素雲遂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說給了鴛鴦聽。


    鴛鴦聽了之後,長歎一聲,心裏隻說二太太如今越發的上不了台麵,榮國府二房嫡長孫的前程也敢輕輕揭過,又不是府裏沒有銀子,遂點了頭說知道了,不發一言,便走了迴去,轉身就告訴了賈母。


    賈母聽了一怔,又想到了寶玉,遂叫了賈政和王夫人過來,說道:“聽說四月正是考縣試的時候,咱們的老家是在金陵的,自然也是要迴那裏考去。族學如今辦的是轟轟烈烈,究竟那先生教的如何,隻怕還要考考見個真章。”


    賈政一聽就點了頭說道:“母親說的實在有理,兒子也在那裏想呢,如今琮哥兒是不必再去了,咱們府裏隻剩下了寶玉和蘭哥兒,不如今年就讓他們迴去試個先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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