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水衝過的土地很難再大豐收。”尹山撓著頭說道:“種不出來糧有什麽用處,一樣要挨餓,當年小的就隻能帶著妹妹一路往北走,求個活路。”


    這事就涉及到更深層次的災後重建了,洪水會讓土壤水分過度飽和,由此會氧氣供應不足,植物的根係極容易因為氧氣不足遭受破壞,很難生長起來。


    而且洪水對土壤的侵蝕也極為厲害,遭災以後,土壤的肥沃度大不如從前,且裏麵還容易混入一些有害物質、不幹淨的汙水。


    不敢說會成為不毛之地,但災後重新種植的莊稼很難大豐收。


    尹家兄妹當年就遇到這種困境,沒有莊稼就活不下去,隻能出走,現在的災民也是一樣。


    蕭天洛看著遠處升起的炊煙,這是新一輪的粥煮上了,還能隱約聞到麵香,那是剛剛和好的麵正在烤或煎成餅子,另一頭,是排著長隊等著領食物災民。


    一個個衣不裹體,有些人明顯穿著不屬於自己的衣物,好點的衣裳都給了婦孺。


    所有人臉上寫滿了對食物的渴望,也有憂慮與憂傷,依那村長等人所說,不少人家都死了親人,最嚴重的是一人都未幸存,舉家被衝走,這是天災造成的人禍,可歎。


    蕭天洛想到了某一年的大地震,比如今是百倍千倍的慘狀,眉頭皺起,幹糧頓時不香了。


    不多時,那戶部以侍郎為首的幾位官員趕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那五百東營將士。


    見到相爺,一個個是羞愧得抬不起來,尤其是那位侍郎大人,撲通就給高妄跪下了。


    “相爺,下官無能,為人所控製,還被囚禁多日,實在不應該,還請相爺恕罪。”這位侍郎大人是氣急不已,鬼曉得這邊的人跟瘋了一樣,居然敢和都城派來的官兒作對。


    他們完全沒設防,往年在其它地方救災哪個不是把他們供起來,他們倒好,被坑得不輕。


    “下官才剛發現不對勁,折子尚未寫完就被軟禁,得虧他們也不敢下黑手,不然下官的性命都不保了,”這位侍郎大人著實是委屈:“多謝相爺相救,多謝相爺。”


    蕭天洛等人剛好過來,見狀也不好走太近,就聽到高相說道:“讓你們過來一了解詳情,二是有所安排,李侍郎,此次有新的救濟糧下來,你迅速安排下去,安穩民心。”


    “是,下官定會好好安排。”李侍郎這才起身去交接單子,不敢細問陛下對此事如何看。


    而那東營的將士們都在附近聚集,不敢靠近,他們的人數比這邊幸存的災民還要多。


    他們一來,烏怏怏一片,看得蕭天洛都頭痛,這麽多人手好是好,但本身也要消耗糧食。


    那東營校尉更是灰頭土臉,過來後還未開口,一張臉就憋得通紅,拱手道:“相爺!”


    接下來便是無話可說,高相深知道他們無言以對,說道:“如何中的招?”


    “他們在吃食裏下了藥。”這名校尉大人如梗在喉,提起來便咬牙切齒:“下官等人也是不設防才被中招,五百人被關進府衙大牢,每日都被用藥……”


    這件事情提起來便不光彩,但蕭天洛覺得這樣才算合理。


    這一幫可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若不是持續用藥,他們大可以合力衝出府衙,反將一軍。


    現在可是等到隱衛過來才重見天日,不過,蕭天洛忍不住說道:“府衙的人幹不出這事,相爺,會不會不是那什麽天乘教所為,看來府衙的人都著了他們的毒,成了教徒。”


    “天乘教?”校尉大人激動道:“相爺,下官在模糊之中的確聽到那些衙役提到過此教!”


    他氣得朝地上啐了一口:“真是天殺的!下官說這府衙是瘋了不成,居然敢對我們下手,敢情是腦子被驢踢了,呸,不對,是被這什麽天乘教給踢了!”


    這位大人是真心氣啊,簡直是奇恥大辱,此時恨不得擼起袖子提起刀去將那幫人殺幹淨。


    “相爺,此地官不像官,倒讓一個平白冒出來的天乘教左右,實在可憎可惡!”


    校尉大人說得激動,揚起手來:“不如趁機拿下!”


    但此事哪能如此簡單,從那村長的表現來看這天乘教在中原的教徒已經不少,麻煩得很。


    高相三言兩語下就讓這位冷靜下來,這口氣再不平也隻能暫時憋著。


    如今是將這五百將士分為三股,一股專門負責維護災民安置點的秩序,同時隔絕天乘教對他們的影響,第二股則是將現在安寧郡的府衙取而代之,管控其安危。


    至於第三股則要負責安寧郡的安全,防止不測情況發生。


    至於是何不測,小則是百姓騷動,大則是那天乘教趁機搞事情,挑動民憤,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那可不就是簡單的救災,要成鎮壓暴亂了。


    事情演變成這樣是蕭天洛等人都沒有想到的,幸好隱衛先行一步,如今已經將一眾人等羈押,府衙也被控製,高相現在準備去接手府衙,接下來就是如何拿下那天乘教!


    一番周密的安排後,蕭天洛與高相準備撤至府衙,而那村長作為何家鄉如今最德高望重之人,成為第一接頭人,隻是礙於此人對天乘教也深信不疑,始終不能太過相信。


    那替何滄說話,憂心何滄家人,又對天乘教不以為然的年輕人就成為第二接頭人。


    年輕人也姓何,是何滄的本家,三服以內的堂兄弟,名為何同。


    因是高相親自的指定,一時間何同說話的分量立馬上來,村長正好有傷,可以說實際上的話事人就是何同,而非老村長。


    現在不宜過度宣揚這天乘教的不妥,高相與蕭天洛可以說瞬間達成一致,先行撤走。


    再說這安寧郡的府衙並未受災,距離何家鄉頗遠,他們到達時府衙大門緊閉,街道上顯得寂寥無比,不過蕭天洛眼尖地發現不少人家的窗戶上掛著一個倒吊的線球。


    雖說不是每家每戶都有,但比例已經不少,待下了馬車進了府衙,眾人迅速安置。


    因那知縣已經被打入大牢,其家人也一道被關,所以他們征用了知縣的府院,直接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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