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郡主啞然以對,多年夫妻,她太熟悉趙清風的身影,在瞥見的一刻就有了幾分謀劃,可惜,趙清風的表情不如她的預想。


    “陛下,臣自省,臣不知妻女所為,任他們闖出大禍,還請陛下恕罪!”


    趙清風跪倒在地,這幾日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卻是將他的心髒砸得生疼,妻瞞,女瞞,全府上下的命運就這麽地被母女二人玩弄。


    自己一腔深情的女人卻是掛念著他人,從一開始僅是挑選丈夫罷了。


    這些年的溫柔小意全是另有所圖。


    趙清風隻想抽自己一個耳刮子,這幾日的牽腸掛肚,可笑可笑!


    “愛卿有何罪之有,愛妻之名素來流傳,如今朕最心疼的反而是趙愛卿,放心,朕公私明理,理得清楚是非,此事怨不到你及家人頭上,好好做的你的侍郎。”


    趙清風心下一鬆,他這官做不做倒無所謂,隻怕是會害了家中兒郎的前途。


    因被連坐而導致不能科舉的前例大把,他肩上押著所有家人同族的命運,如何不愁?


    事情發生以來,侍郎府上下瞞得死緊,但總有事破的一日,隻要想到同宗族的親人,他這些天食難下咽,體重直降,現在雖說心如刀割,反而變得沉靜。


    安雅郡主沒料到自己的小心思被趙清風看破,皇帝一聲應允更是讓他們之間產生裂痕。


    “趙郎!”安雅郡主哀淒道:“妾身該死,沒有教養好女兒,但蓮姬也是你的女兒。”


    趙清風還跪在地上,今日入了宗人府才知道妻女做過的事,他現在後怕不已。


    母女二人的確聰明,但這份心思用錯了地方,利用鼻煙毒害皇子、皇妃,其罪當誅啊!


    她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趙家人?


    趙清風閉上眼,不敢再細究,這條長線他們鋪得太久,是他太入戲了:“郡主,女兒犯的錯自有人來審,是非曲直總要弄得清清楚楚,你我夫妻多年,也請顧及我趙氏家人。”


    “蓮姬是我的女兒,但我身後有大楚,有陛下,有宗族親人,郡主,可憐則個罷!”


    趙清風轉過身,對著安雅郡主深深一躬,眼神堅毅。


    安雅郡主的心一沉,心中冷笑,多年夫妻,她知曉趙清風太過剛直,做事一根筋。


    以往認準了她,犧牲仕途也要與她成婚。


    如今他同樣一根筋,要站在自己的國家、宗族一邊。


    這樣的趙清風才不負清風之名,安雅郡主冷哼一聲,不複剛才的淒然,笑道:“沒錯,趙清風,我打來一大楚便是倭國探子,你們不是一樣防著我嗎?”


    “我為你生兒育女,我真的沒有替你們趙家著想嗎?僅僅隻讓女兒走了我的老路。”


    趙清風麵色微變,想到蓮姬下麵的兩位弟弟,手握成拳:“我倒要多謝你?”


    一邊的蓮姬恍然過來,此時才想到自己下麵的兩位弟弟一無所知,過得悠哉閑哉。


    隻有自己從小被母親帶著入了隱門,過上了雙麵人的生活,如今還被隱門拋棄,陷入這般境地,所以母親,從一開始隻想著利用自己?


    女子秀色可為籌碼,可為交換,比起兒子來用得更趁手。


    蓮姬呆呆怔怔,又聽到父親對自己說道:“蓮姬,在我大楚,男主外,女主內,兒女教養都歸主母、嫡母,為父疏忽,對你有疚有恨鐵不成鋼,如今說什麽都晚矣。”


    “為父希望你能如實交代,戴罪立功,能為自己博一條生路,你永遠都是為父的女兒。”


    趙清風說完又朝皇帝一叩:“臣也拜托陛下了!”


    這一叩,仿佛叩到了蓮姬的心坎裏,腦子裏閃過的是兒時父親抱著自己玩耍的情景。


    父親對她的疼惜從來不用懷疑,蓮姬的心緒湧動,突然抬頭,看到母親的眼神落在父親身上,卻是帶著恨意,不似剛才還有幾分內疚,心中一悸。


    皇帝讓趙清風來宗人府圖的也隻是動搖人心,目的達成,便命人將趙清風帶走。


    臨走時,趙清風最後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女,才歎息著抬腳。


    丁公公把人送到外麵,見這位廉正的官員神色遊離,低聲說道:“大人放心,陛下自有分寸,既然應允不會連累趙家宗族,便一定說到做到,君無戲言。”


    “公公言重了,我自然是相信陛下應允,隻是……”趙清風眼眶帶著血絲,這幾夜完全是熬下來的,從未真正安眠:“畢竟是我的妻女。”


    “誰知道郡主如此膽大呢,不過咱家鬥膽一句——鼻煙壺一事看來兩位確實不知情。”


    趙清風心中微動,不待反應,丁公公一拱手,轉身走了。


    宗人府裏,蓮姬心緒因為父親的到來變得起伏,而安雅郡主的眼神變得漠然。


    對著大楚的九五至尊也沒有幾分敬重,大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朱允瞧著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輕笑道:“郡主深情,倒是傷到了朕的臣子。”


    “陛下,臣婦這些年與趙侍郎真真假假,早就分不清楚了,事到如今無話可說。”


    “你為官至道付出良多,可惜他卻視所有人為工具,若是對你有情,怎麽會讓你遠嫁?”


    朱允深諳人心,歎道:“這次你們母女倆作為死棋,他豈有不知之理,另外,朕提及此人,你卻麵色如常,可之前民間分明有流傳——倭國使臣帶著他的首級前來。”


    “看來郡主已經知曉他是假死,那首級並非屬於他,你二人定是曾經聯絡過。”


    安雅郡主神色不變:“臣婦深居簡出,鮮少外出,陛下所言臣婦一無所知,什麽首級?”


    這是準備裝糊塗了,朱允不氣反笑:“冥頑不靈,朕也無需多說,自有人審問!”


    說完,朱允果然懶得搭理她們,擺駕迴宮!


    丁公公也是一頭霧水,陛下怎麽就打道迴府了,就,就這樣?


    皇帝與趙清風現身後就離開,安樂郡主卻是有些沉不住氣,剛才的鎮定自若全是假的。


    蓮姬默默看著母親的表現,皇帝剛才的話雖然寥寥幾句,發問也是短促的幾句,其中的信息卻不少,她默默地消化了這一會,說道:“所以,官至道真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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