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洛臨走前將陳掌櫃叫到一邊,“春闈過後人流量少了許多,最近城中動蕩,百姓為了自身安危也會鮮少出門,晚間的生意隻怕會減少,每日的采購要酌情減少。”


    一個沒有冰箱的王朝,吃的倒是新鮮,但也容易壞,壞掉的全是損耗,全是成本!


    陳掌櫃立馬拱手道:“姑爺放心,大概七日前便在根據前一天的情況酌情減少。”


    蕭天洛既欣慰又感慨,看來最近的情況的確開始下滑,春闈的紅利走到尾聲,等到放榜以後,才真正曲終人散,到時候就要恢複平常嘍。


    “有陳掌櫃果然不用我操心。”蕭天洛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撤了。”


    迴去的路上,兩人又順便去了客來樓與天香閣。


    天香閣因為秦王帶走大量貨物的原因,掌櫃的紅光滿麵,客來樓則因為學子們的返鄉而顯得要落魄許多,從高走低,心態不平。


    蕭天洛適時地一番訓誡,才讓客來樓眾人不再患得患失。


    正應了那句繁華落盡見真章,風光落魄皆淡然。


    待迴到侯府,蕭天洛借要去看林通立馬開溜,柳絮跟著祝久兒進入房間,她正要替大小姐倒茶,被大小姐捉住手腕,拉著她到自己跟前。


    祝久兒低聲細語,寥寥幾句,柳絮咬緊牙關:“姑爺確定嗎?”


    “確定,右肩,紅色胎記,如半扇蝴蝶翅膀。”


    的確,蕭天洛在扯下對方帷帽之後便發現那姑娘不是姬月娘,長相與柳家姐妹七成像!


    蕭天洛這才趁亂撕破對方衣裳,看到胎記後也是愕然。


    “他先前一直認為這女子應是姬月娘,但今日才發現僅是身形相同,如今隻敢確定她已經是隱門中人,”祝久兒仔細著自己的措辭:“或許她早不認為自己是大楚人。”


    柳絮身形一錯,平日淡然的臉上乍現失落與痛苦。


    她本以為年幼的妹妹早就身亡甚至誤入風塵,哪曾想過她有可能背了祖宗,流入倭國!


    “姑爺是從弓箭手和溫泉別院的刺客身形認出,方才窮追不舍,這才揭其真麵,看其胎記,也就是說她是實打實的隱門中人,隱門從稚童開始培養……”


    柳絮的聲音哽咽了,她不敢再往下細想。


    妹妹被扣以後就被送入倭國,培養成死士,身為大楚人,卻將刀尖對準大楚,身在忠肝義膽的宣武侯府長大,她如何能接受妹妹忘本背祖宗的行為!


    可是,那也不是她的錯,她小小年紀就被帶走,沒有兒時記憶,懂事之後就以倭人自居。


    柳絮眼眶泛紅,祝久兒將帕子遞給她:“此事你看如何與柳葉講?”


    “隱門意圖對姑爺下手,那便是與宣武侯府為敵,若她再次出現,依舊敵對,奴婢也不會留情。”柳絮撲通跪下:“大小姐, 奴婢與柳葉忠於宣武侯府!”


    砰地一下,柳絮剛叩下響頭,柳葉就推門進來,興衝衝道:“大小姐迴……”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柳葉驚訝之下,習慣性地也跪下了!


    祝久兒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伸手將姐妹倆扶起來,柳絮因為激動,白嫩的脖子上已經泛出淡淡的紅,她也替姐妹倆心酸:“去吧。”


    柳絮起身,頜首致禮,拉著柳葉便出門去,這件事情勢必要告訴妹妹一聲。


    此時,蕭天洛坐在林通的院子裏,看著他赤著的上半身,舌尖抵唇,發出意味不明的笑:“林通,你大半天光著個膀子幹嘛呢,人家柳葉照顧你是好意,你祼著幹嘛?”


    林通不白的臉一紅,趕緊拿起一邊的衣衫披著,結果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蕭天洛雙手抱在胸前,吊兒郎當地翹起腳,將林通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淩厲的眼神像剛刃一樣,林通莫名膽寒,大哥的眼神厲害得要將他的心剮出來了。


    “我,我也不是成天裸著。”


    “嗯,就擱柳葉過來的時候你把衣裳脫了?”


    被說中心事的林通嘿嘿直笑,蕭天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繼對方芸娘春心大動以後,這小子開始吃起了窩邊草。


    “真有你的,這心思昭然若揭,都用上美男計了,小衣服一扒,小肌肉一露?”


    林通這下子臉更紅了,摸著頭皮道:“大哥說笑了,我這有什麽美色啊,也就身材尚可,反正我看得出來,那母大……不,是柳葉姐姐就稀罕這身小肌肉。”


    林通可記得柳葉第一次看到他身子時兩眼冒光,跟鬼火似的。


    “我看你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牛皮都能吹上天了,成日裏躺著等吃等喝,還肌肉,這傷好得也快差不多了吧,再不動就是一身豬肉。”


    林通尷尬地笑笑,就侯府給的藥能不好嗎?所以傷恢複得也快。


    可他習慣了柳葉成天貼身照顧,一時間有些舍不得。


    最近他正改習慣,以前和柳葉是哪哪都不對付,他叫她母大蟲都叫順嘴了,現在時不時還能冒出來,他身無長物,倒是跟了大哥以後攢了不少銀子,不知道夠不夠娶銀子。


    捉住了林通的小心思,蕭天洛才屁顛顛地去找祝久兒。


    夜深之時,白日裏救了府衙一命的賀懷遠邁進了自己的小院,城中不太平,賀延年出事,牽掛的姐姐、姐夫依舊沒有音訊。


    他拖著疲累的腳步進入房間,剛掌上燈便發現不對勁,燈光亮起的一瞬,隱約的光亮從身前滑過,賀懷遠順手拿起挎著的藥箱一擋,咣地一聲。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賀懷遠還有招架的能力,卻無任何驚慌之色,手裏的刀再次刺過來!


    兩人都不言語,賀懷遠手裏的銀針也刺出去,兩人同時頓住,尖利的針頂住了少女雪白白粉嫩的脖子,而這突然闖入賀懷遠住處的女人手中的刀離他的小腹僅有咫尺之遙。


    來人緊咬嘴唇,雙目望著賀懷遠,待看清後突然一怔。


    賀懷遠並未縮迴手,而是看著這姑娘紛亂的發髻,她臉上浮著著異樣的紅暈,衣衫不整,露出半片雪白,那片如玉般潔白的皮膚刺痛了賀懷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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