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姬姑娘對我們的風俗很了解嘛——這是想讓我們拿人手軟?”蕭天洛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一雙柔嫩小手,並沒有意動:“不敢動,不敢拿。”


    “你……”姬月娘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這個男人依舊不好對付,她尷尬地放下禮物,伸手撫向自己的頭巾,眼角微微泛紅:“蕭公子為何對我的敵意如此大?”


    蕭天洛直接笑出了聲,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道:“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姬姑娘帶著一幫浪人在我天香閣生事,事後還給我們侯府的馬下了藥。”


    姬月娘嘴角一動,他冷笑道:“別否認,事情如何我們一清二楚,有些事心知肚明。”


    蕭天洛的目光落在姬月娘的頭頂,眼神裏大有深意,這等同於當麵承認——你毒我們的馬,我們就斬你們的頭發,有來有往!


    姬月娘的眼神變了又變,心中早有猜想是一迴事,當事人親自承認,還是當麵,恥辱!


    “況且你們倭國做了什麽事?這次你們的使臣前來道歉,是真心還是實意咱們就不說了,表同恭敬,暗地裏壞事做盡,你們那什麽左相官至道做的事國君真不清楚?”


    “我特麽怎麽不信呢?”蕭天洛甚至覺得那人頭是不是官至道本人的都不好說。


    倭國人的腦瓜子多好使啊,陰招連連,給大齊來一個李代桃僵,大楚又能怎麽樣,畢竟兩朝是獨立的,大楚要查證還真挺難。


    蕭天洛對倭國的態度很明確——仇敵。


    姬月娘的心暗自沉下來,她上次未能如願完成任務,幸好帶迴了新的商品且幫他們大賺了一筆,否則主子萬萬不會輕易放過她,現在隻能拉住蕭天洛這條線,保證有利可圖。


    隻有這樣,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不會讓蓮姬看笑話。


    本以為這是個死局,她正要拋眼色給陸東城,蕭天洛突然身子一仰,大咧咧地說道:“不過,我也不會和銀子過不去,等著吧,要是兩朝修好,咱們的這條線繼續走。”


    陸東城一聽,忙說道:“公子大義。”


    蕭天洛對陸東城同樣沒有好感,輕笑道:”大義不大義我不知道,你們二人均與我有過節,但能坐在一起談生意,無外乎一個利字,有利字維係,散不了夥。”


    屏風後的聖懿公主聽到這裏險些輕笑出聲,祝久兒也是滿臉笑意,真不愧是他。


    話說成這樣,這一男一女根本接不上話,臉色反複變化。


    直到走出侯府大門,姬月娘才從嘴裏濺出一句:“真是油鹽不進的家夥,怎麽遇到這樣的貨色,要不是為了銀子,老娘才不稀得與他打交道。”


    “姬老板消消氣,也怨我們此前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他們夫妻,如今也隻能自咽苦果。”


    同樣後悔的陸東城說道:“姬老板這段時間不在大楚,所以也不知道最近的變化,現在的蕭天洛攀上了高相,和安王成了合夥人,有消息稱他還救了秦王。”


    “他早就不是當初無權無勢的侯府贅婿,在陛下麵前露了臉,幫著陛下對付了大齊使臣,昨日……聽說他也有進宮,恐怕也是你們倭國使臣生事,陛下才召他入宮。”


    陸東城能在都城如魚得水,人脈關係是最重要的一環,他信息通達,手眼通天,蕭天洛入宮的事他清楚,但紫宸殿裏的場景還不得知。


    但人從宮裏大大方方地出來,可見蕭天洛在宮裏是如魚得水,成功身退。


    他長歎一聲:“姬老板啊,變天了。”


    姬月娘眼睛酸澀,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白丟了!


    如今沒有找迴場麵還因為利字要被蕭天洛任意拿捏,如今能夠讓她安慰的事莫過於蓮姬聰明算盡,卻隻成了大皇子宮裏的良媛,此事她能笑上三天。


    送走了這兩人,聖懿公主從屏風後麵轉出來,挽了挽寬大的衣袖,輕笑道:“這個姓陸的本宮也有耳聞,聽聞他什麽生意都能做,最近黑市流傳的科舉考卷,不知他有沒有耳聞。”


    祝久兒的耳朵豎起,立馬想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大舅舅一家。


    “兩千兩銀子一份科舉考卷,我那表兄也動心,還曾上門借銀買卷。”祝久兒輕笑道。


    “呸!”聖懿公主果然鄙夷道:“一群蠢貨。”


    把這件事情拋到一邊,聖懿公主抓起祝久兒的衣袖:“久兒,馬上便是上元節,都城的燈會好看得緊,我們一起去吧,這也是你和蕭天洛的第一個上元節。”


    上元節就是元宵節,民間稱為上元,每逢上元就搞燈會。


    燈會之時,滿城皆要張燈,全城通明。


    大楚的製燈技藝發達,正月十五的燈火十分好看,蕭天洛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這一天更是男女相約出遊的好時機,夫妻雙雙出動,未婚的男女趁機相約,聖懿公主才會著重強調這是他們夫妻倆成婚及定情後的第一個上元節。


    蕭天洛和祝久兒是直接一步到位,省略了戀愛過程,先婚後戀。


    “上元節也是春之伊始,萬物複蘇之時,蟄伏了一整個冬天,百姓們都會出門,也被視為遠行的開始,當夜南吃元宵,北吃餃子,是我們大楚的風俗。”


    祝久兒想到上一次去燈節還是父母相陪,眼神變得柔軟:“那我們一起湊個熱鬧。”


    聖懿公主笑得眼睛眯起來,突然說道:“那位婉妃在你們那裏如何?”


    “繡坊的管事說她為人低調,與人和善,因為繡活出眾,眾人也服她。”祝久兒說道:“我也曾去看過一迴,這位倒是真的吃過苦,所以適應得很好。”


    “她以前流離失所,一間破廟都能藏身,繡坊條件雖然隻是尋常,可比破廟強了百倍。”


    聖懿公主想到那位美婦人的婉約,不禁冷笑道:“都說兒隨母,本宮怎麽覺得那兔崽子還是隨了他的父係,就是個陰狠無情的主,就算本宮救了他,他也沒有絲毫感激。”


    “升米恩,鬥米仇,你救了他的命兩迴,但你也曾經鞭打過他,羞辱過他,在他心裏隻記得你的惡,你的善倒是被忽視了,聖懿,你要當心此人。”祝久兒鄭重提醒道。


    想到元宸那張陰沉好看的臉,聖懿公主不以為然:“他?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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