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洛迷迷糊糊地進了宮,一路上在馬車上酣睡不止,去接他的人都暗自驚奇,這位宮居然沒有半點懼意,還能睡得這麽踏實?


    直到馬車進了宮門,噠噠噠的馬蹄聲才讓蕭天洛打起精神,他打個嗬欠,直歎要命啊。


    泡了溫泉的後勁加上喝酒讓他困意很重,這皇宮是個好地方,人一進來,瞬間清醒。


    這念頭在見到皇帝後沒了,皇帝麵前還堆著小山一樣的折子,深更半夜還在批折子,還有誰比這位更勤勉,自己好歹是從榻上起來的,已經睡了小半宿。


    這位卻是準備睜眼到天亮,一會兒還得趕早朝。


    “蕭天洛,你可知朕為何召你入宮?”


    “因為草民是發現刺客之人?”蕭天洛說道:“秦王爺正泡池子,卻被突然闖入的刺客按入水中,眼看著就要被溺斃,草民不能見死不救,可是可惜,讓那女刺客跑了!”


    朱允愕然:“女刺客?”


    “正是,草民急著出手,所以碰到……”


    蕭天洛伸手比劃了一下:“那裏。”


    都是男人,秒懂,朱允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那暗道是如何發現的?”


    “當時並未發現,而是草民大聲唿喊侍衛,他們去追蹤刺客時才發現她沿著密道逃離。”


    “那秦王呢,是何反應?”


    蕭天洛這才恍然過來,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還是想知道秦王對此事的反應啊。


    “陛下,秦王爺莫名遭了這一罪,自然是惱火的,草民見到秦王當場氣惱,還說要將此事報給陛下,不過對於刺客是什麽來曆,王爺覺得不是衝著他來的。”


    這話可不是蕭天洛冤枉秦王,秦王的本意就是這暗道也好,刺客也好,都是衝著皇帝。


    他不過是偶然在這裏泡池子讓刺客發現,不得不滅口的冤種。


    朱允聽完,心中略有成算,就憑暗道是新老交替也知道籌謀許久,這六年來秦王都在封地,要不是涉及南疆秘藥,他都不會迴都城,衝著他自然是不可能。


    要不然就是為了挑撥他們的關係,可他與秦王的關係還需要挑撥麽,多此一舉!


    “你這次救了秦王,也讓他欠你一個人情。”


    “舉手之勞罷了,陛下,任誰在那種時候看到有人被按在水中不得掙紮都會出手相助,草民雖然不認識秦王,但他能在皇家溫泉別院泡溫泉,可見就是皇家人,是陛下的親人。”


    “既然如此,更沒有不救之理,隻是秦王說他不久後就要迴封地,草民倒也抓了個時機。”


    他正愁自己和秦王合作的話會招來皇帝不快,還不如醜話說在前頭,省得事後被抓包。


    “時機,是何時機?”


    “不瞞陛下,草民頗有野心,想將肥皂、香皂等物推出都城,此前也讓倭國商人帶走一批,可沒想到這一步還沒邁出去,倭國就接連作死,兩朝關係將是何走向,草民看不清楚。”


    “但倭國這條路恐怕有些艱難,所以草民準備退而求其次,不如先讓它們走出都城。”


    “秦王爺能帶一批樣品迴封地推廣的話,不正是個時機?所以草民鬥膽向王爺求合作。”


    “朕的兩位兄弟都被你合作了……”朱允突然品味一番,道:“作死二字用得極好。”


    蕭天洛在心裏抹了抹汗,作死這個詞對大楚人來說太過新穎,不過漢字就是這麽博大精深,能從字麵推理到真諦,簡單的兩個字也能把倭國最近的所作所為清楚說明。


    “草民這腦子就愛胡思亂想……”蕭天洛給自己找補了一句。


    朱允也習慣了,這小子的腦子活,又有一身好武力,他這時候倒想到高妄所說,因為贅婿身份拖累蕭天洛的發展,何嚐不是大楚的損失?


    皇帝思緒大開之時,蕭天洛也不說話,禦書房裏一片靜寂。


    安靜站在邊上的丁公公上下眼皮直打架。


    朱允迴過神來,道:“蕭天洛,朕不妨告訴你,那條密道是在舊的基礎上又打通,一直修到了山中,直接連通外界與溫泉別院,有舊有新,你如何想?”


    不是,這關自己什麽事啊,為什麽要告訴他?


    蕭天洛心裏是一萬個大寫的拒絕,口舌發苦,皇帝卻極有耐心地等著,蕭天洛人就麻了。


    “這等精密的事情,草民參不透,隻是覺得有舊有新的話,得知道舊的存在才能有新。”


    蕭天洛豁出去了,自己聰明的人設都立出去了,現在裝傻也來不及,隻能露三分,留七分:“想必還是要從泄密的源頭查起,陛下英明,勢必會有法子。”


    事實的確如此,朱允已經從當年建造溫泉別院的人查起,正應了蕭天洛的建議。


    “朕查過你,你父母早亡,出身底層,胸無點墨,自學成材。”


    “陛下繆讚,不過是為了活下去傾盡全力罷了。”


    “傾盡全力?”朱允搖搖頭:“高妄屢次向朕提及對你的惋惜,朕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如今大楚正值用人之際,但科舉篩選出來的人才有限,且他們極需要磨煉。”


    “等他們出師之時不知要何時,我大楚如今青黃不接,不然也不會連烏元昌這樣的叛將也要重用,無非是正值用人之時,隻要有才,用來又何妨?”


    “隻是贅婿……”朱允皺眉。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蕭天洛撲通跪下:“陛下明察,草民一介草根,非正路子,不可能像烏大人一般入仕途,豈能讓人信服,所以對高相的邀請,草民早就拒絕。”


    “民間百姓奇才諸多,雖可以破格采用,但不可納入官場,不然哪有規矩可言?”


    朱允聽到這話心中大喜,這正是他和高妄的分歧所在!


    高妄認為隻要是可用之才,破例提拔又有何妨,朝廷要打破舊製,不拘一格,但朱允不這麽認為,朝廷的世家哪一個是驟然而起,哪一家不是幾代人的心血?


    要是幹得太過,一定會讓他們心生不滿,到時候引起反噬,求才若渴之時也要考慮平衡。


    高妄與他僵持不下,而高妄要借蕭天洛打開局麵,他豈能不知?


    蕭天洛嘴巴發苦,嘴唇上都起了皮子,這純是起了內火給衝的,高相啊高相,坑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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