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等又是羨慕又是鄙夷,心道這人不過是為了捧高相才如此,但又豈能甘於此人之後,剩下的幾壺瞬間被搶光,餘下的人隻能悻然,轉頭就去搶那更奇特的蠟燭。


    店裏的夥計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安王幾時見過自己的鋪子如此興旺,笑得合不攏嘴。


    但蕭天洛是個冷靜的,今天開業的熱鬧不代表後續火爆,一來產品的產能要跟上,二來噱頭也得保證,這第三點,消費群體的連續消費力也得跟上。


    今天賣安王和高相的麵子能大把掏銀子,往後呢?多少店鋪都是開業時火爆,後續無聲。


    安王笑得咧不開嘴的時候,蕭天洛神色從容,也樂得安王四處幫他介紹客人的來曆。


    高相都稱蕭天洛是恩人,其餘人心裏不管想不想給麵子,臉上都是端著笑容,其樂融融。


    蕭天洛心道這時候應該來張名片,你一張,我一張,大家交換著,省得用腦子來記。


    安王出手便知有沒有,別人開業是準備點茶水點心,他轉頭就在天香樓包了酒席,要宴請這些客人,蕭天洛的眼皮子直跳,今天賺的隻怕又搭進酒席裏去了。


    蕭天洛把安王接到一邊,都懶得說漂亮話:“您老悠著點,今天賺的夠請客的嗎?”


    安王哈哈大笑:“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們吃了本王的,就是欠了本王的,就一這次,讓他們欠個嘴軟,何樂而不為?”


    蕭天洛豎起大拇指:“王爺英明,隻是往後這成本控製晚輩可要好好盯著。”


    安王滿意地拍著他的肩膀,一碰到他堅硬的肌肉就愣住:“好小子,你這一身毽子肉怎麽來的,又不行軍打仗,現在日子安逸,竟還能如此?”


    “自從圍獵勉強對付後,晚輩覺得這身子骨對不起侯府門楣。”蕭天洛眯起了眼。


    安王想到蕭天洛在圍場的表現後,也是覺得平平無奇,的確與他嶽父宣武侯沒得比。


    安王就這麽被忽悠過去:“的確,你雖然不是在朝武官,也要對得起侯府的門第,才不枉入婿一迴,老侯爺定是欣慰,可惜你嶽父……”


    “算了,今天是個開心日子,先不說這些,”安王話鋒一轉,訕笑道:“天香樓給折扣?”


    嗬嗬,堂堂的安王爺啊,不過罷了,既然是合夥人,這幾桌宴席就成本價給雜貨鋪子。


    再說今天宴請的全是達官,這也是天香樓的本事不是。


    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天香樓,包間哪裏夠用,樓下大廳一字兒擺開。


    樓上包間也容納不了所有人,再說有人進包間,有人在大廳,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蕭天洛不做這多餘的事情,所有人一樣對待,省得多出事!


    外麵的客人本來想進來吃飯,一到店門口就看到大廳裏坐的這些官兒,腿都軟了,直接轉頭就走,蕭天洛打趣道:“諸位大人今日捧場天香樓,可是嚇壞了百姓食客。”


    “這便是大人們的威嚴啊。”祝久兒順口接了一句,夫妻倆一唱一和,逗人開懷。


    安王本來就擅長搞氣氛,端著酒一個個敬,再多說一句多謝關照,以後常來。


    蕭天洛和祝久兒坐在諸位大人中間也不算違和,酒喝得多了,這些當官的開始侃大山。


    你一言,我一語,有些平時不能說的居然也豁出嘴來,說得最多的就是秦王了。


    “秦王入京也該到時間了,怎麽還沒有抵達都城。”禦史台的杜禦史不解地說道:“新年將至,陛下也該祭祖,秦王迴來剛好趕上。”


    “四位皇子的婚事忙壞了內務府和禮部,這當叔叔的迴來參加侄子婚儀也是應該。”


    “聽聞是在路上病了,欸,看來秦王的身體大不如以前嘍。”


    “所以人到底走到哪了?”


    “就在百裏地外,如今就地養病。”這人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高妄後,說道:“也不知會不會耽誤時機。”


    蕭天洛聽得差不多,下意識地覺得這位秦王被無故質疑牽累,心裏不爽。


    人都在百裏地外,一百裏地才多少,五十公裏,大楚的交通工具再不發達,五十公裏一天絕對能到達,人就不進城,偏偏在城外百裏的小鎮上耗著。


    美其名曰是趕路太勞頓累病了,何嚐不是給皇帝上眼藥?


    秦王是王爺,和皇帝、安王是親兄弟,這事說穿了也是皇家的家務事,可是安王聽得笑嘻嘻,絲毫不當迴事,秦王這點花招算什麽,反正濺不起水花。


    何況他現在就是有理,被冤枉了還不能甩臉子嗎?!


    至於他要不要趕在皇子們大婚和祭祀前進城,那是他自己的事,與他安王何幹?


    蕭天洛就佩服安王爺的進退有度,這樣的人才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活得好,秦王這氣性是和皇帝挑著幹,怎麽可能看他順眼,不弄死他就不錯了。


    “那倭國那邊怎麽說?”程尚書說道:“這幫倭國人實在可惡,居然敢在咱們頭上動土。”


    高相聽到倭國二字,臉上也冷了幾分:“不談政事。”


    四個字震得眾人全身一抖,都不敢再提,轉而問起蕭天洛那蠟燭的事來,話裏話外打聽蠟燭的原料及工藝,蕭天洛隻說取自蜂巢,原料本就昂貴,這蠟燭貴也在情理之中。


    而他們口中議論的秦王,此時仍在距離大楚都城百裏外的小鎮上歇息。


    鎮上來了這麽一尊活神仙,驛站裏是如臨大敵,何況這位現在還病了,郎中進進出出好幾個,藥也用了不少,死活不見好轉。


    驛站樓上最好的房間裏,四旬出頭的秦王正躺在榻上,左手邊的桌上放著一碗涼掉的藥。


    秦王躺在榻上,身邊管家模樣的人順手將藥倒進花盆裏,可憐裏頭的花因為飽受藥物摧殘,都開始蔫巴,秦王本人不說麵色紅潤,也沒有病色。


    管家剛倒完藥,就聽到門外有人叩門,並說道:“王爺,都城來人了。”


    秦王挑了挑眉,這不是第一次來人,上一次過來他便說自己病了,行不得路,留這裏暫時休整,等情況好些再說,皇帝不死心,又派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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