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有其它症狀,比如失眠、焦慮,或有惡心、心悸等症狀?”賀懷遠說道:“許多病症的症狀相似,還請娘娘說得細些。”


    “發作時的確會有惡心,隻是症狀較輕,每次發作就是數天,因為頭痛自然是睡不好覺。”


    賀懷遠說聲“得罪”就在宮殿裏轉了一圈,突然看向其中一扇窗戶,幾乎在同時,剛才說話的宮女站在那窗前,神色不悅:“這位大夫不是入宮看診,怎麽說不出所以然?”


    “你可知道是陛下替我們娘娘在民間懸賞,你若是招搖撞騙之徒,必定死路一條!”


    賀懷遠隻是輕飄飄地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看著不遠處的書桌:“娘娘在此看書?”


    “這邊陽光正好,本宮就在此處飲茶看書,還是秀珠發現的好地方。”


    賀懷遠倒是輕笑道:“娘娘是頭風症不假,宮中太醫院藏龍臥虎,不可能小小頭風症都無計可施,別的不說,天麻鉤藤丸便是良藥,娘娘可用過?”


    “用過的,李太醫也說此藥對頭風最有效,清熱安神,平肝熄風,頭痛、眩暈、不寐均可治。”賢妃反問道:“這藥不差,為何本宮頭風症頻頻發作?”


    賀懷遠走到那張書桌前,謾聲說道:“草民大膽,借娘娘筆墨紙硯一用。”


    剛才的宮女欲要過來,他一抬頭,那眼神令人心悸,宮女不自覺地後退,不敢近身。


    賀懷遠迅速磨墨,以筆沾墨,等到落墨後直接呈給賢妃。


    賢妃看畢,神情半分沒變,隻是笑道:“宮中太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原來如此。”


    “娘娘繼續用太醫院的方子就可以。”賀懷遠拱手說道:“不知草民可讓娘娘滿意?”


    賢妃大手一揮:“來呀,派人去給陛下傳話,多謝陛下為本宮放皇榜,頑疾有解。”


    她又叫來剛才的那名宮女,附耳交代幾句。


    賀懷遠始終從容,說不上恭敬,領他進來的太監瞧見他這模樣,覺得這位也是奇了,能來宮裏一趟,是多少民間大夫夢寐以求的,這位就沒當迴事。


    不過這太監也覺得這位大夫比太醫院的太醫們還要俊朗,又年輕,之後前途不可限量。


    宮女前腳出門,後腳賢妃就將方才的紙撕碎,眉眼裏多了一分不悅,多謝賀大夫提醒。”


    “家姐曾經說過醫者仁心,先救人,後論事。”


    賢妃知道他意有所指,搖搖頭,微笑著看向他:“她一如既往,又何嚐不知本宮和姚家也是如此,她擔憂的不會發生,而當今陛下有明君之誌。”


    賀懷遠記下這話,賢妃下了賞賜,太監就領著賀懷遠離開。


    送走這位民間大夫後,這太監掉頭就去了皇帝處,將兩人對話隻字不漏地轉達給皇帝。


    朱允放下手裏的筆:“有明君之誌?”


    丁公公站在邊上低著頭,賢妃的話是誇陛下麽,聽著怎麽有些怪怪的?不過看皇帝嘴角綻開,可見還是受用的。


    底下的太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奴婢就是覺得怪,那賀大夫讓娘娘繼續服用太醫院開的藥,但娘娘似乎掌握了其中竅門。”


    賀懷遠進了一趟宮,迴到醫館為他安排的住處時,不出意外地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站在院子裏,身邊則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為她係著披風。


    蕭天洛率先發現賀懷遠,胳膊肘拐了下大小姐,祝久兒呆呆愣愣,眼神委屈,不發一言。


    蕭天洛看祝久兒在生悶氣,自己先上前:“舅舅可還順利?”


    “丫頭還在生氣?”賀懷遠說道:“宮裏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這是遲早的事情。”


    真要那樣,也有比他更合適的人,身為侯府姻親,置身事外最合適,祝久兒心裏這麽想,沒有吭聲,說來說去小舅舅也是為了母親和她,她哪會不識好歹。


    “就沒迴府,一直在這裏等著,晚膳就啃了半個胡餅。”


    蕭天洛可不是瞎編,看大小姐對賀懷遠牽腸掛肚到吃飯都沒有胃口,他都心裏泛酸。


    賀懷遠心裏微酸,這個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出生就不得不裝病,一晃十幾年過去,她還得維持病秧子的模樣,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不少苦頭。


    她看著千嬌萬寵,實則為家族所累。


    “蕭天洛。”賀懷遠放下藥箱,鄭重道:“在你嶽父、嶽母出征前我曾經問過他們一句話——值得嗎?為了保家衛國,為了打消權謀裹挾,讓女兒受這麽多苦,值得嗎?”


    蕭天洛不語,賀懷遠也沒有繼續說。


    祝久兒起身,氣唿唿地衝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舅舅好大的膽色哦,能揭皇榜欸。”


    賀懷遠假裝沒有聽到她的諷刺,嗯了一聲:“進宮看了看宮裏的風景,果然不同凡響,侍候在宮裏娘娘身邊的人都長得周正,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聽說以往揭皇榜卻沒有成功完成任務的人都死得可慘了,”祝久兒的聲音低下來:“宮中太醫都沒有辦法,你怎麽敢,萬一……”


    “是賢妃,不會有事。”賀懷遠說道:“她有頭風症,但綿延不愈,太醫開的方子沒有問題,好不了另有原因。”


    “為什麽??”祝久兒好奇道。


    “害她不得安寧的不是病,是人。”


    蕭天洛暗想還是小舅舅厲害,這一開口就把大小姐的注意力轉移。


    看小兩口的神情,賀懷遠笑了:“頭風發作有許多原因,大夫一般會想到辛勞、緊張等等,卻忽略還有外在的影響——環境。”


    “何意?”


    “強光、噪聲等等都可誘發頭風,賢妃娘娘有看書習字的習慣,書桌擺放的位置恰好對著午時陽光最烈的那扇窗戶,那扇窗戶被人做過手腳,透光性強。”


    “在我關注那窗時有宮女現身阻攔,神情緊張,這是賢妃身邊出了叛主之人,隻要她日後避開忌諱,再處置了身邊叛仆,好好用藥就能痊愈。”


    賀懷遠說道:“賢妃給了賞,真金白銀,這趟不虧,不過,她說皇帝有明君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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