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通望天長歎,果然還是那隻母大蟲,剛才自己肯定是眼花了,才覺得今天的柳葉有幾分溫婉,像個宜家宜室的好姑娘,都是那身紫衣裳惹的禍。


    見林通表情變了又變,柳葉納悶地上了馬車,想到林通被方芸娘嫌棄,嘴角挑起笑意。


    “從老街繞過去,順便看看你的心上人?”柳葉撩開馬車簾子,笑嗬嗬地說道。


    林通一迴頭,兩人的腦袋都差點撞一塊,離得這麽近,他連柳葉臉上細細的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但聽出她的嘲諷,他心裏一緊,嘀咕道:“不看了。”


    柳葉挑挑眉,眼神泛光:“去看看吧,說不定她思來想去又覺得侯府的侍衛不錯呢。”


    另一頭的方芸娘正坐在豆腐攤子後邊無所事事,過了最繁忙的點,她手撐著下巴,神色幽怨,自從天洛哥哥離開後她就很難再開心得起來。


    原本心有不甘,在見過那位傳說中的侯府大小姐後變得無力又心酸。


    家裏人開始替她張羅婚事,看上她的人還真不少,但在她看來,沒有一個比得過蕭天洛。


    馬車停在巷口的時候,柳葉直翻白眼,她不過順嘴提了一句,本是打趣和嘲諷,沒想到林通真的把車趕到這裏來看她的豆腐西施。


    林通遠遠地看到方芸娘呆坐在攤子後邊,胸臀豐腴,白白嫩嫩,那臉上的潮紅,還有婀娜的身段一如從前般誘人,可惜,這時候從邊上殺出一對老夫妻,領著媒人朝她過去了。


    剩下的事情林通就不想看了,鄉紳也好,財主也罷,這位豆腐西施都不可能是自己的。


    林通喪著臉,一聲“駕”,載著柳葉直往天香閣去。


    侯府裏,祝久兒被蕭天洛帶進小廚房,不解地看著他擼起袖子,蕭天洛看她呆呆怔怔,解釋道:“小郡主貪吃,光送首飾胭脂什麽的沒什麽新意,我準備搞點不一樣的。”


    “她嚐過蟹黃豆腐了,可是又一道新菜?”祝久兒看他這麽熱切地準備,也心生期待。


    她雙眼冒光,眼底似有水霧,整個人乖乖巧巧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蕭天洛看得心裏直癢癢,祝久兒看他不動了,輕聲說道:“我也給你一份大禮。”


    她也沒賣關子,拿出一張銀票給蕭天洛,蕭天洛接過來一看,數了數:“八千六百兩?!”


    “所有鋪子的兩成半,賬本我也整理好了。”祝久兒有些臉紅,她用蕭天洛教她的法子果然事半功倍,不難算出蕭天洛能拿多少,而侯府拿到的就更多了。


    “哈哈哈哈,我這是暴發戶了啊。”蕭天洛直接笑開了,之前是賬麵上有得分,現在不一樣,真真實實的銀票拿到手上,這是實打實的好處!


    穿越來這麽久,拿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


    “賬已經做好了,三家鋪子的明細都在那裏,除掉了稅和損耗,天香閣還好,客來樓和天香樓的食材多多少少會有浪費,再去掉半成給他們的分紅,剩下的就這麽些。”


    祝久兒本來想晚些時間給他,看他剛才認真的樣子,突然就壓不住,要想馬兒跑,也得給馬兒喂點草,每個月幾十兩的零花錢哪夠填他的心。


    蕭天洛拿著銀票是心滿意足,但肯定不會止於此,他見識過皇權的無敵與爭鬥,侯府的地位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穩,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都說什麽錢最可靠,但皇帝老子一句話就能抄家,家產填充國庫,沈萬三富可敵國又怎麽樣,下場也不怎麽好,還有朱元障殺功臣,都是分分鍾的事。


    侯府手握私兵是最後的籌碼,還有失蹤的嶽父、嶽母,要是隻是兩個人就好了,還有占大頭的赤煉軍也跟著一道消失,這也是橫在皇帝心裏的一根刺。


    要命的是侯府自己人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元宸的話也是聽來的,鬼曉得真假。


    “一下子拿到這麽多銀子,傻眼了?”祝久兒不知道他心中有想,開玩笑道:“要不是你研究出了新菜、新產品,又讓客來樓改變了經營模式,做夢也想不到有這樣的情景。”


    “大小姐去過海邊嗎?”見祝久兒搖頭,蕭天洛把銀票收起來,說道:“那肯定沒有見過虎鯨了,它是一種生活在海裏的動物,它很聰明,攻擊力強,但對人友好,能區分敵我。”


    祝久兒聰慧無比,從他短短的幾個字裏就聯想到了蕭天洛本人:“像你。”


    蕭天洛勾起嘴角:“正是,它的鳴叫聲很好聽,很有詩意,但要是能破譯的話,虎鯨已經破譯的叫聲中有百分之七十都在罵罵咧咧,是名副其實的海底街溜子。”


    蕭天洛行事外放,說話不像書生那樣文縐縐,若說是街溜子也有幾分味道。


    “虎鯨還倔,哪怕沒了鰭也要在海底暢遊,典型的見了棺材也不掉淚,”蕭天洛說道:“大小姐,這八千六百兩為我自己所用,我得去海裏暢遊,做個大楚的街溜子。”


    “但我分得清楚是非,能區分敵我,所以沒有問題吧?”蕭天洛說道:“我張羅的買賣大小姐要是願意摻和摻和,十分歡迎。”


    繞了一大圈,原來在這裏等著她,他顯然不滿足於給自己當搖錢樹,要自立門戶了。


    而且與他們區分開來,但他這番表態是說不會與侯府的產業競爭,祝久兒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準備做什麽買賣?”


    “天機不可泄露。”蕭天洛手握巨款,但也不想貿然投資,一朝迴到解放前。


    蕭天洛不是沒良心的人,踩著侯府的台階夠到了更高的地方,得到了更多,轉頭就目空一切,這種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他才將自己比喻成知道好歹的虎鯨。


    祝久兒想以祖父說的話——“那小子是個有誌氣的,豈能一直甘居於侯府之下,且看他有沒有良心,要是可以,早些有孕也能讓他安定些,三年後且看。”


    祖父倒是不擔心他幹出背棄侯府的事,但要說到有孕,祝久兒手摸向肚子,結果被蕭天洛盯住,他一揚眉,問道:“大小姐的月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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