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的箭矢朝著王蒙射了下來,深更半夜的實現又不好,王蒙也根本躲閃不及。不過結果卻讓王蒙啼笑皆非,城牆上的士兵箭法真的不怎麽樣,箭矢的落點離王蒙非常遠,能打能射的都讓王蒙帶走了,留守在家的這些人也就這樣的水平了。王蒙心中不免苦笑。


    這時,城牆上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住手,聽聲音確實是縣尉大人,快快開門,是縣尉大人迴來了。”王蒙聽得出來此時大喊的人正是黃瑞。


    不一會兒,城門緩緩地開了,王蒙並沒有下馬,慢慢迴到城中,城門兩側跪著幾個人,不停地請罪道:“不知道是縣尉大人,得罪之處,還望大人贖罪。”


    王蒙說道:“你們盡心保護城中百姓,何罪之有,而且你們事先並不知道我今天會迴來,都起來吧。”


    王蒙來到縣府,一群人正圍著縣府哭著,見王蒙來了立即圍了上去,扯著王蒙便哭起來。


    戰場上對付那些兇神惡煞的對手王蒙還能保持冷靜,可現在麵臨著這些痛哭流涕的老弱婦孺王蒙也是束手無策。


    正在王蒙為難之際,兩個人從人群後麵擠了過來,擠到王蒙跟前,抓著王蒙的胸襟便哭喊道:“是你讓我家破人亡,是你讓我家破人亡。”


    王蒙身邊的親兵看到這兩個人衝過來拽著王蒙立即將他倆推開。王蒙一看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家和張家的族長。


    王蒙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這時,旁邊的人一看族長來了,哭的更厲害了,也跟著一起大喊大叫。


    王蒙一臉疑惑的看著眾人說道:“我剛剛迴到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有誰來詳細和我說一下。”


    這時黃瑞還算冷靜,將王蒙離開以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敘述了一番。


    原來王蒙領軍出發以後,一群土匪從城牆的破洞中潛入城中,將張家和劉家劫掠了,打傷了好些人,糧食和錢財都洗劫一空,所幸黃瑞帶領城中守衛及時趕到。趕走了土匪,但來的時候土匪已經將糧食往外運了,而土匪人數眾多,少說也有幾百人,黃瑞為了保護城中百姓安危,未敢與土匪死戰,隻是將其驅趕出去,城中隻有一些聲勢,並無戰力,黃瑞自然不敢硬拚,說道這裏也跪地請罪,王蒙覺得黃瑞處置得當,也並未深責。


    王蒙也將路上截獲土匪糧食的事情向百姓訴說了一番,料想明日糧食應該能夠押送迴城,這些糧食可能就是從城中掠截過去的。


    劉家和張家兩位族長一聽到王蒙截迴來糧食了,兩雙眼睛立即瞪得圓圓的,立即起身和王蒙說道:“縣尉大人,這些糧食肯定是我們兩家的,感謝大人,感謝大人。”


    王蒙說道:“要真是兩家的糧食,我自然會歸還,事情查清楚了我自然會讓兩家的損失降到最低。”


    兩位族長連忙謝過王蒙,對王蒙感激不盡。


    現在兩位對王蒙有些恭維之色,王蒙心中自然歡喜,至少在城中百姓看來這兩人對王蒙態度的轉變將會讓王蒙在高陽縣的威名更勝。因為他們兩個在高陽縣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很多人都看著他們的眼色行事,甚至把他們當做風向標,王蒙很多事情都不好幹。


    但這一切卻都是王蒙計劃之中的事情,之前就和張燕商量好的,借張燕的刀來除掉高陽縣這兩個禍害。自己借剿匪的名義將城中的精幹力量都掉出去,讓城中空虛,再讓張燕趁王蒙圍剿的時候繞道快行,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形成了現在的結果。


    雖然張、劉兩家未必能咽下這口氣,但王蒙告訴他們自己的糧食被拿迴來一部分,這兩家自然要感恩戴德,即便是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服氣,但對王蒙能夠答應將糧食還給他們還是比較感謝,估計以後再也不會為難王蒙了,自己在高陽縣基本上能夠得到士族和元老的支持了,所有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一切進行的都比較順利,和郭嘉之前給王蒙提出的想法基本上不謀而合,隻不過方法被王蒙修改了一下,將自己從整個事件中剔除出去,這樣也免除了日後的禍患。


    而現在王蒙手中的糧食也隻能讓這些普通百姓和流民維持到明年開春,春耕以後那段青黃不接的時候應該是最難的,王蒙心想應該未雨綢繆,趁熱打鐵,在這兩位還能支持自己的時候讓這些鐵公雞也拔一些毛。


    第二天一早。王蒙的士兵便將糧食運迴來了。


    為首的向王蒙稟報怕土匪半路來截,也不敢再荒郊野外逗留,因此連夜趕了迴來。


    王蒙對一眾將士誇獎了一番,又從糧食中拿出來一小部分,每人分了一份兒,遣迴家中休息。順便通知了縣域內個各位有頭臉的族長一同來見證一下。


    劉張兩位族長一聽說糧食運迴來了,急急忙忙來到縣找王蒙。


    看到二位急匆匆趕來,王蒙就知道他們所為何事,畢竟之前約好的著急各位族長的時間還沒到,這兩個人足足提前了一個時辰,這和往日的情況很不一樣。


    二位見到王蒙已改往日目中無人的表現,與王蒙行禮,王蒙自然也不托大,和二位寒暄一番,但也沒有往糧食上邊談,而糧食現在就放在縣府的門口,三人也都在縣府門口說話,王蒙看著兩人快要流出口水的表情,心中自然喜不勝收,貪財的人就是要用這種手段來對付。


    兩人見王蒙也沒有說糧食的事情,便沒有心思的和王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高陽縣麵臨的困難,二人也都哼哼唧唧地表態,想讓高陽更好等等。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劉家的族長終於忍不住了,說道:“縣尉大人,眼前這些可都是糧食?”這當然是明知故問,這些糧食都是從他們家中抬出去的,甚至有些袋子上還印著兩家的印記,當然就是他們的糧食了,而劉家族長明知故問就是要將話題引到這上邊來。


    王蒙立即故作驚慌地說道:“唉,你看我這記性,這不士兵連夜將我繳獲迴來的糧食押送迴來了,二位看看是不是你們被搶去的糧食?”


    二位族長想都沒想,連忙說道:“正是,正是!這正是被那些賊人從我們家中搶去的糧食。”


    王蒙語氣略顯歉意地說道:“既然是兩位族上的糧食就再好不過了,但也至搶迴來這麽多,而且將士們舍命拚殺,有冒死將這些糧食運了迴來,我心中不舍,便私自分給他們一些作為了獎勵,二位不介意吧?”


    這兩人隻想拿迴自己的糧食,王蒙要是能將這些糧食還給他們,他們自然是什麽條件都能答應,何況分出去的那些也不多,二人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要是沒有將士們用命,這些糧食恐怕我們都見不到。”


    王蒙又說道:“既然可以確定是二位族上的糧食,那一會二位就著人送迴去吧,不過這些糧食不知道是你們誰家的,所以有些不好區分,二位族長看如何是好?”


    兩家都被搶了很多糧食,這些頂多有之前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而王蒙自然是不能平均搶迴來兩家的糧食,所以從袋子上的印記就能看出有多有少,於是,便有此問。


    二人稍微遲疑了一下,便達成共識,說道:“既然都有損失,那我們也不管誰家的多,誰家的少,均分便罷。”


    王蒙笑著說道:“二位家住心胸寬廣,在下佩服,不過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雖然不是為我自己,但我還是要請二位伸出援手。”


    二位族長立即說道:“縣尉大人有事但說無妨,我二人定竭盡全力。”


    “二位一會可否當著眾族長的麵前,捐給縣府一些糧食,讓我們這些百姓度過難關,讓城中能夠組建一支守衛縣城的軍隊,這樣以後我們的日子也過得安生。”王蒙並沒有隱晦,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兩人遲疑了一下,似乎有為難之處。


    王蒙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二位為難,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二位找人將這些糧食送迴府中吧。”說完轉頭便向府中走去。


    二人本以為王蒙會以恩人的口吻去質問,沒想到王蒙卻一反常態,不過卻也盡顯失望。一見王蒙如此,劉家族長立即上前說道:“大人且慢,我劉家願意捐出一些糧食,不過家族人口眾多,恐怕不能捐出太多。”


    王蒙喜出望外,迴頭握著劉族長的手說道:“族長深明大義,我自知族長之困,哪能要許多,要的就是族長這份對高陽百姓的心。”王蒙的帽子扣的讓劉族長心中激動,沒想到自己也如此高大尚了。


    見劉族長如此,張族長也答應了王蒙的要求,二人商議這些糧食不動,待議事完畢,捐一部分到府庫之後,二人再行分糧。


    王蒙也是高興不已,立即將二人請到府中。


    安排二人已定,王蒙剛剛轉出門廳,便聽到一個青澀的聲音說道:“將軍真是好計謀,一個連環計便解開了所有困難,如今正是將軍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時候了。”


    王蒙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郭嘉,懸起來的心終於放下了,要是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那王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事情一旦敗落那將不堪設想。


    王蒙立即拉著郭嘉轉入後堂,說道:“還是公子的主意好,要不是公子的計謀,我豈能這麽快就解決了問題?”


    郭嘉說道:“將軍的計策在我之上,在下佩服,不過在下還有一事不得不和將軍說,張燕不可留,至少不可留在高陽縣。”


    王蒙聽次話,心中一驚,這一層自己的確還沒有想到,郭嘉這個提醒太重要了,張燕在這始終是一個隱患。


    王蒙立即拱手一禮,說道:“公子此話讓我如遇驚雷,我立即著手辦理,多謝。”


    郭嘉也是佩服王蒙的才智,也不像以前那樣狂放不羈,在王蒙麵前還是有所收斂,也和王蒙說了幾句客氣話,隨後郭嘉便轉入後院,王蒙便召集了各位族長。


    有了劉家和張家的族長,議事變得異常順利,雖然各位族長都不太情願,但看到劉家和張家族長被洗劫一空還能捐出糧食,便都“慷慨解囊”,捐出了不少糧食,在兩位族長的語言感染之下,其他族長還捐出了不少銀錢,這倒是王蒙沒有想到了,而且這些族長家資能有這麽豐厚也是王蒙沒想到的,這次收獲還真是不小。


    正當王蒙與各位族長暢談高陽未來的時候,一個親兵慌慌張張來報:“大人,城外不知哪裏來了上千流民,都要進城,黃瑞大人怕出亂子,沒敢放進來,可這些人都擁到了城牆破損的地方,想要硬闖,大人快去看看吧”


    在場的人頓時臉色大變。


    因為大家都知道,流民之事可大可小。


    眾人立即向城門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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