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兩邊已經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王蒙立即上前製止,畢竟要是鬧起來是很有可能暴露的,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王蒙伸手攔了一下張合,拱手說道:“還望公子見諒,在下確實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公子雖然短短相見,但卻感覺公子才智過人,思維敏捷,對公子自然是深信不疑,無奈身負重任,一旦發生意外於大軍不利,因此有所隱瞞。”


    少年拱手行禮,也並未說什麽,隻是看著王蒙,意思很明確,讓王蒙繼續說下去,這才能有談的可能,而且少年剛才也說過,他是有辦法出去的,這也是王蒙目前最想幹的事。


    王蒙繼續說道:“公子思緒敏捷、洞悉人情,在下軍中偏將,奉命前來探查城中情況,和公子判斷的一樣,不日將攻打此城。”王蒙還是沒有完全放開,並沒有將自己主將的身份告知少年。


    少年笑著說道:“將軍實為上將之才,偏將稍顯委屈,不過這種身份還差不多真實。晚生潁川陽翟人士郭嘉,本是來此地遊學,不想碰到黃巾軍攻城占地,魚肉百姓,晚輩也想看看這百年不遇的亂世,因此前來一觀。”


    王蒙深鞠一禮,說道:“公子與眾不凡,見微知著,智勇雙全,尋常遊學士子,見到戰亂恐避之不及,公子卻反其道而行之,在下佩服,將來定時治國之良才。”


    郭嘉迴禮說道:“將軍膽氣過人,能以萬金之軀深入險境,令晚生佩服,晚生不過是世間一螻蟻,不足掛齒。”


    二人又寒暄幾句,郭嘉說道:“將軍此行可否探清賊兵虛實?”


    王蒙說道:“基本部署大體知曉,不過現在卻陷入城中,難以迴命。”說道此處,王蒙愁容盡顯,其實也是在給郭嘉看,畢竟他是記住了郭嘉剛才說的話,他有辦法出去。


    自己身負重擔,大軍都在外邊,沒有統一號令,要是再生禍亂或者遭遇偷襲,豈不是辜負宗將軍的重托,這會打亂整個戰略的布局。


    現在王蒙也是在試探郭嘉,如果他真的有辦法出去,那王蒙自然是全力配合,如果他要是誆騙自己,那說不定還真要下手了,畢竟自己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郭嘉微微一笑。


    王蒙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看來公子已有出城之策,還望公子指教。”


    郭嘉迴道:“指教不敢當,晚生也是要出城,不然你們大軍來了豈不是要我也葬身此處?”


    王蒙說道:“看公子一路知兵避禍,對戰局分析如此透徹,真是難得一遇的大才,還望公子相助。”


    郭嘉說道:“將軍不用客氣,正好我也是要出城的。”


    王蒙問道:“公子為何也要出城,城中豈不是更加安全?”


    郭嘉說道:“就是今天沒遇到將軍我也會出城,前兩天城中調出大批軍隊馳援信都,這樣一來城中豈不是守軍驟減,雖然現在還沒有真正兩軍相接,但這樣一座城池想必也是官軍的囊中之物,外麵的幾座縣城根本不足以抵擋官軍的進攻,快則三五天,慢則七八天,官軍必到,這裏豈不是形如壘卵?況且今天已經見到將軍,正好驗證了我的猜測。”


    王蒙敬佩之至,這樣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見識,難得之至,王蒙說道:“公子見識深遠,推斷佐證俱佳,在下便是前來攻打巨鹿的官軍,還請公子助我出城,也算是公子幫助官軍解救當地百姓和天下蒼生了。”


    郭嘉說道:“晚生倒是有一策,還望將軍斟酌。”


    王蒙說道:“還望公子賜教。”


    郭嘉詳細說出了自己的出城策略,王蒙等人深深佩服,隨後商議了一些細節,各自按照分工開始行動。


    王蒙知道自己身負重擔,因此,不敢有絲毫大意,三更時分,預定的行動時間到了,王蒙和郭嘉說道:“為了公子的周全,我留下一人照顧公子,其他人也算是夠人手了。”


    郭嘉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下,說道:“多謝將軍,我身邊這位是跟著我遊學的管家,雖然身手比不得將軍手下的軍士,但也還能幹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讓他跟著將軍吧。”


    王蒙也爽快地同意了。


    二人心知肚明,王蒙這個人說是保護郭嘉,實則是看著郭嘉的,要是郭嘉敗露了王蒙的行蹤,那豈不是危險至極,郭嘉自然也知道這一層,想到了王蒙的顧慮,因此,也沒有拒絕,順應了王蒙的意思,也算是給王蒙表明自己的態度。


    夜裏還算安靜,隻有城中偶爾傳來梆子的響聲,說明賊兵並沒有發現王蒙,隻是有些可疑的事情罷了,畢竟兵荒馬亂的,要不然造就開始搜城了,但為了安全起見,卻早早地關上了城門。


    一隊巡視的士兵向巷子這邊走來,一共四人,機會來了。


    一個藥農跌跌撞撞地奔向巡邏的士兵,見到士兵驚慌地說道:“軍爺,裏麵有人傷人劫財,可憐我的女兒呀,快救救她吧。”說著指著空空的巷子。


    幾個士兵一看這個身著破爛的老農問道:“你是何人?”


    老農立即說道:“軍爺,我是賣藥的藥農,天晚出不去了,想在這裏休息一下,沒想到遇到一個醉漢,對我女兒不軌,還將老農打傷,還望軍爺救命啊。”


    幾人一聽有小姑娘在巷子裏邊,相視一笑,“好,前麵帶路。”


    老農將幾個巡邏的士兵帶到巷子深處的大院之中,院子中間正好有兩人在撕扯,巡邏的士兵一邊上前一邊大喊道:“哪裏來的賊人,如此囂張。”


    話音剛落,牆邊黑暗處竄出幾人,地上的兩人起身向這邊撲了過來,幾個巡邏的士兵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便幾下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為了保險起見,王蒙聽從了郭嘉的建議,將這幾人殺掉,隱藏到了屋子中,王蒙和張合等幾人換上賊兵的衣服,來到了城南,城門處的守軍並不多,而且也比較鬆散,這和王蒙判斷的一樣,因為城南今天關門早了很多,守城的士兵今天守城門的時間要比每天長很多,自然有所懈怠,這便是最薄弱的地方了。


    王蒙等人來到城門邊上,城門守兵上前問道:“你們來幹什麽?”


    王蒙笑著說道:“我們奉命巡視一下城牆,不知將軍可在,我們好和將軍通報一下。”


    士兵說道:“將軍已經睡下了,不用通報了,你們上去吧。”


    王蒙等人和士兵打了個招唿,便走上城牆,城牆上並無守軍,看來城中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王蒙轉了半圈,走到了城東的一處城牆拐角處,張合輕輕咳了三聲,城牆下也跟著咳了三聲,隨後便從暗處走過來三個人,向城牆上扔了一條繩子,張合用繩子將城下的兩人拉上了城牆,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郭嘉等人,上了城牆以後,張合說道:“城外安靜,沒有異動,將軍立即出城。”


    王蒙拉著張合的手說道:“此計策雖然能夠出奇製勝,不過卻陷儁乂於險境,我自是不忍,還是我們一同出城。”


    張合說道:“公子的計策是最簡單的辦法,隻有這樣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拿下此城,將軍不用擔心,我自會注意安全,將軍還要依計而行,以大局為重。”


    王蒙用力握住張合的手,隨即脫下衣服,與和郭嘉一起上來的士兵互換了一下,郭嘉的隨從已經下了城牆,輕輕咳了兩聲,這是傳遞安全的信號,可王蒙剛要順著繩子下去,隻聽見不遠處有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什麽人?”


    王蒙身上瞬間冒出冷汗,這種情況被發現了那怎麽都解釋不清的。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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