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展現的能力,出乎了所有人預料,包括柳青和於是非。


    憑他們,要拿下路遙幾人,似乎有些不可能。


    好在蘇家和他們一樣,有意將他推到風口浪尖,步入該走的軌跡。


    收起了原來的狂傲,二人展開了進一步的合作,在修煉上互通有無。


    因為他們明白,對上路遙,他們勝不了。


    萬事萬物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天劍山發生的小插曲,因為牽連到修羅殿,慢慢傳遍了整個的天元。


    一個無名小卒,做了那些大勢力都不敢做的事,掀起了修羅殿的衣角,引起了世人濃厚的興趣。


    路遙像是天元的異端,不僅挑戰大派權威,還收妖為徒,創立通天教,為天下所不喜。


    天劍山的四城試劍,不止局限四大劍城,還麵向天下開放。


    這樣做,一是磨練劍城的劍道苗子,二是鞏固天劍山在天元的權威。


    時間不足一年,那些有名望的修行門派,已經派遣天驕弟子向劍城趕來。


    修羅殿的人啟程更早,距離劍城已經不足半月路程。


    湖心島鑄劍,從開始的一人,變成了四人,進度增加了數倍。


    風離的錘子不大,其分量卻比石修的鐵棍還重,是風家祖上所傳。


    時間一縮再縮,進度一趕再趕,已經到了錘煉劍體塑造劍身的一步。


    看著即將成型的劍器,風離越來越興奮,路遙越來越期待。


    那些別有機心的修行者,早就越過了路遙劃下的線,到了赤水湖邊。


    目睹了那些在空中被斬落的身影,他們駐足不前,對著湖心島隔湖相望。


    劍不空來了,獨自一人,停在湖心島不遠的空中。


    感受到那和丹元子相仿的氣勢,路遙明白了,他闖過了關卡,已經進了暉陽,成了一方強者。


    “師兄,多年不見,你是來搭救我的?”


    “嗬嗬,救不了,我是來傳話的。”


    “峰主有諭旨,準你進山。前提是,你能闖過重重難關,並在四城試劍脫穎而出。到時候,你可以保留通天教,不過要歸青木峰調遣。”


    “哦?這還真是個好消息。就是不知道,你所說的調遣,是要做些什麽。是搶奪,還是殺一些擋路的人?”


    “要想獲得,必然就要付出,你應該明白。進入大派,修行上能少走許多彎路,所以一切值得。”


    路遙笑了,看不出悲歡。


    “師兄說的有道理,好意我收到了,四城試劍我會參加。”


    “哈哈哈哈!好,我在青木峰等你!”


    或許劍不空的確隻為傳話而來,絲毫沒有訴說同門之誼,看來的確變了。


    接過了錘子,路遙開始揮汗如雨,將滿腔的鬱結之氣隨汗水排入了天地。


    刀不歸心直口快,皺起了眉頭。


    “你創立這通天教,真要成為青木峰的馬前卒?”


    “你有什麽好主意?要成就大事,該有的隱忍還是要有的。隻要不違本心,在那裏提升修煉見解,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要你違背本心做事呢?”


    “行事的尺度自己掌握,如果實在事不可為,就算天劍山,那也沒什麽好留戀的!”


    萬物皆變,劍胚也在變。路遙最後一錘落下,寶劍已然成型。


    再煉一次,淬過陽水,鑄劍就算成了。


    “這柄劍陰陽相合,渾然天成,添加外物反而不美。所以,無須套柄纏絲增加其束縛。”


    “能到什麽層次?”


    “蘊養有成,能剛能柔,堪比靈寶!”


    “那麽厲害?會不會引來天罰?”


    風離怪異的看了路遙一眼,笑道:“想什麽呢?一柄劍怎麽引動天罰?除非它能幹擾天道,那還很遙遠!”


    “等著吧,什麽時候能成為真正的靈寶,什麽時候才能為天不容。”


    “對了,劍將鑄成,名字很重要,你可想好?名字帶著你的所思所想,寶劍是你意誌的延伸,要慎重些。”


    “歐冶子未鑄成的劍叫問天,我這柄,就叫它問天好了!”


    “哈哈哈哈!你這是要羞煞我,那就叫問天!”


    相處了那麽久,石修成了路遙的客卿,風離卻絕口不提,路遙心中不無遺憾。


    每個人誌向不同,這點無法勉強,隻是心中無比可惜。


    淬劍的陽水,路遙早就準備好了。不是赤水河水,也不是湖水,而是魚簍裏的蓮花池水。


    水汽蒸騰,敲掉外層皮屑,問天劍露出了真麵目。


    淬厲晶瑩,澄光湛然。


    “夜取心血三滴,三魂盤絲進駐,打下靈性根基。日間第一縷陽光到來之時,取七魄血精開鋒。寶劍柄為首,尖似尾,三魂入柄,七魄進身。以肉身七魄分布,從上到下,每日開鋒一次。”


    “寶劍需飲血,飲的是主人的血。要想早一天煉劍成丸,入主劍宮,這以血飼劍之法就不能間斷,直到劍丸入宮。”


    萬法皆有相通之處,修行,煉劍,煉丹,甚至炮製傀儡,都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因而在修行界,就有一法通萬法的說法。


    以血飼劍是有虧損的,好在這種虧損,路遙還能承受。


    “劍已鑄成,我也該走了。對我來說,修行的盡頭是什麽,我沒興趣。”


    “鑄劍者,沒有什麽好下場。劍乃殺伐兇器,每鑄一寸,兇厲之氣就漲上一分。有生之年能鑄成問天劍,我也死而無憾了。”


    “我要尋訪天下,尋找甘願為鑄劍而死的人,將這鑄劍的技藝傳下去。”


    “你會死?”


    “會,最多還有百年!”


    風離就這麽走了,刀不歸三人一路相送,直到出了赤水。


    此一別,便是生死兩茫茫。


    生死尋常事,有人生,就有人死,這是天道底下的循環。


    與白澤的相遇,給了路遙很多啟發。


    生靈的生死演變,循環不止,是天道完善自身的手段。


    因為天道不全,遁走了變數。


    諸天萬界,生靈無數。每一個生靈從生到死,所經曆的每一時每一刻,都不相同,是變數。


    而那些能修煉的生靈,變化更是繁多,能力各有不同。


    天道就是通過生死,通過修行者的逆天修煉,獲取他們的能力,收集他們的變化。


    天地是牧場,生靈如牛羊。


    生死,爭鬥,世事的演變,都有著天道的牽連。


    修煉是陷阱,長生是陰謀,操弄這一切的天道,卻是高不可攀,無跡可尋。


    如果你能闖過這一片天地,進入更高的世界。那麽恭喜你,你已經到了更高級的牧場,距離天道也更近了些。


    修行者或許不是什麽都不懂,但能活的更久,變得更強大,他們甘願飛蛾撲火,並且樂在其中。


    這一點,就算是路遙,也無法迴避。


    開鋒七日,問天劍靈性的根基已經打下,路遙離開了湖心島。


    而那些湖邊的人,也退到了劃下的線外。


    沒有辦法,路遙的劍更加鋒銳了。


    問天劍養而不用,出手的還是青絲,綻放的劍芒又多了些。


    不過此時的路遙,心裏不如表麵那般平靜,因為赤煉不在身邊,進了地火入口。


    赤煉說過,越過這道坎,它會化形成人。麵對天罰,也會有驚無險。


    但凡事有個萬一,怕的就是那個萬一。


    沒有赤煉在身上纏著,路遙感覺身上少了一圈兒,衣衫有些空蕩。


    那條蛇在身上太久了,久到似乎成了身體的一部分,一旦離開,還真有些不適應。


    來赤水的外人多了不少,那是些真正的外人,天劍山以外的人。


    “這是我的地方,沒有允許,不要進來的好。”


    妖獸有領地意識,人類當然也有,而且更強。


    這些人沒有和路遙刀劍相向,一爭高下,他們在等,等的也是修羅殿。


    不過,路遙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來自平穀的人。


    若說青玄堂的蒼鷺讓人討厭,那這鐵木真,路遙卻是欣賞。


    獨鬥青風青揚,死戰不退,這種豪氣衝天的人物,值得他欽佩。


    “來參加四城試劍,你是進了青玄山?”


    “沒錯,平穀那一戰,是福也是禍,對我而言是福。看看這場麵,平穀劍閣沒留住你,還真是瞎了眼!”


    “哈哈,不必那麽說,或許我隻是塊磨劍的石頭。”


    “對,不過是能把劍磨斷的石頭。修羅殿的人要來了,不出三天,你可準備好了?”


    “沒準備好,我很怕。怕惹出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對付我,那樣,石頭再硬,也要碎了。”


    “他們來四城試劍,是來爭光的,不是來現眼的。派一堆暉陽對付你,臉麵不是丟盡了?”


    和自己透露了這麽多,路遙覺得鐵木真很有意思,笑道:“我忽然不怕了,你要進來逛逛,可以隨便。”


    “不去,我怕被一些土雞瓦狗惦記!”


    大派的天驕,就是硬氣,那些他口中的土雞瓦狗,敢怒不敢言。


    有些人,連怒意都不敢展現。否則,那不是做賊心虛,承認了自己是土雞瓦狗?


    “誰又不是土雞瓦狗呢?在那些強者眼裏,你我還不是一樣?隻不過他們更差一些,如果一擁而上,我不早就死了?”


    “嘖嘖,非要當什麽黃雀,要是讓修羅殿占了先,你們還能撈到什麽?”


    “一群蠢貨,聯合起來,好處分的是小點兒,總比杵在這裏幹瞪眼強吧?”


    赤裸裸的蔑視,讓一些人的火氣按捺不住,紛紛叫囂。


    “我們等著看你怎麽死,蠅頭小利不如圖一樂兒,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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