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所言,大殿中人反應不一。


    觀瞻天上風景,出自一個騰雲境的口,實在有些不自量力。


    “之所以找一個騰雲做客卿,是因為三個月後有一場爭鬥,出戰的就是騰雲境。”


    “你所說的青木真人,很可能是天劍山的棄徒。你雖然學了天劍山的法,暫時還入不得門牆。”


    “如果三月後你能取勝,劍閣可以庇護你,客卿的身份也會坐實。至於能不能入天劍山的門,到時候我會傳信青木峰。”


    “但有一點你要清楚,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會養閑人,天劍山更是如此。大勢力或許安全,可一旦碰到大事,危險來得也更猛烈。門派庇護你成長,你就要為門派做事,哪怕去死!”


    路遙留了下來,在劍閣有了自己的住所。


    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緣由,是因為一座礦脈。


    相安無事的平穀,礦脈四座,一家一半。


    可就在不久前,這裏發現了第五座礦脈。


    雙方背後都是頂尖勢力,對多出來的礦脈都勢在必得。原因之一是為了資源,更重要的是為了臉麵。誰能將礦脈拿到手,那麽在平穀,誰就壓過對方一頭。


    這不僅關乎一地之爭,也關乎身後門派的光彩。


    青木劍閣弟子不少,但真正拿得出手,能和對方一較高下的,就隻有這三位真傳。


    可對方不同,青玄堂有四位真傳。那多出來的一位,不是劍閣其他弟子能抗衡的。


    為了解決爭端,又不把事情鬧大,雙方約定門人對戰,以此決定礦脈的歸屬。


    知道了前因後果,路遙選擇了閉門修煉。


    時間還有三個月,他足以借助到手的墨晶,凝結出腎水本源。


    青木紮根於土,遇水則生,即便沒有可用的法訣,單單用來輔助青木玄法,他也必須那樣做。


    有了凝結肝木本源的經驗,又有氣海蓮花的輔助,三月時間對路遙已經足夠。


    修煉者五髒各有妙用,腎髒藏精納氣,五行主水,為陰中之陰。


    腎藏先天之精,為生命之本,故而腎又稱“先天之本”。


    腎精化腎氣,腎氣分陰陽,腎陰和腎陽資助,促進,協調全身髒腑之陰陽,是五髒陰陽之本。


    作為一個修行者,作為一個男人,路遙當然對腎髒格外看重。


    天元不是遨來那種小地方可比,冒險搜刮的墨晶足有數百萬之巨,這就是路遙凝結腎水本源的資本。


    三個月後的爭戰是劍閣的大事,三大真傳都在閉關,給了路遙安心修煉的空間。


    做足準備之後,他便屏息凝神,在神魂的牽引下,抽取水精之氣,浸潤腎髒,凝結本源。


    洗經通絡,滋潤細微,從凝練一枚水精之種,到發展壯大梳理山河。


    即便有了之前打下的堅實基礎,也足足耗時兩個多月。


    對待五髒陰陽之本,路遙慎重再慎重,謹慎再謹慎。


    結束修煉之時,腎水本源已經蔚為壯觀,比肝木強了一倍不止。


    有了腎陰腎陽的滋養,甲木更加剛硬,乙木更加的陰柔,劍訣和玄法有了更大的改變。


    指尖青氣或是剛硬挺直,或是柔韌如竹,或是盤繞如絲藤,端的玄妙非常。


    這段時間,是路遙修行以來提升最快的時期。對於腎髒的修煉,讓其它各個方麵都大獲裨益,境界已經接近匯元圓滿。


    約定之日將近,眾人相繼出關。


    見路遙容光煥發,修為有了大幅的提升,蒼木真人心安了下來。


    “你在本門的法門上,算是另辟蹊徑有所突破,稱你一聲天才,不為過。”


    “拿下青玄堂後,我會傳信青木峰,給你一個機會。若想真正安然無憂,避開修羅殿的追緝,青木峰才是躲避風雨的那棵樹。”


    蒼木真人的話,三位真傳麵無表情,心思卻是各不相同。


    他們是劍閣真的真傳不假,但與青木峰的弟子相比,還是差了一籌。


    守在青木劍閣,留在平穀,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進青木峰修行。


    可這個機會,很有可能被路遙先行得到,心中自然有想法。


    最為明顯的是青元,向路遙投去了複雜的眼神。


    路遙心有所感,對他一笑,心中也是多了些盤算。


    如果有一天,和這個青元走到了對立麵,那該如何?


    倒不是怕他,而是擔心對立後的牽連。


    他是新人,鬼才知道他身後有沒有人,有些什麽人。


    約定之日到了,一行五人趕往比鬥之地,一處寬闊的山穀,發現礦脈的地方。


    這場爭鬥是兩方私事,其他門人以及外人,都沒有到場。


    爭鬥是要分勝負的,雙方是大派,總要顧及門派和弟子的顏麵。


    雙方主事之人略作寒暄,便各據一峰排兵布陣。


    “青玄堂第一個出戰的是蒼鷺,這個人金丹大成,離圓滿不遠。他有一坐騎,是隻成丹蒼鷺,似乎和百獸穀有些淵源。”


    “路遙,他有坐騎,你有妖獸,這第一戰,你來。不過要注意,蒼鷺的喙和爪堅硬鋒銳,可輕鬆破開金丹防禦。而且它生有雙翼會飛,你要多加小心!”


    人叫蒼鷺,坐騎也是蒼鷺,實在有些古怪。


    不過看著從山峰翩然而下的身影,路遙卻是非常的羨慕。


    嘯月是通天教護法,不是坐騎,況且也不會飛。


    紅鴛是自己的弟子,倒是會飛,可她身長翼展現在隻有三尺,馱的動自己嗎?


    就算馱的動,想想那場麵,是不是太滑稽了點?


    路遙羨慕蒼鷺,蒼鷺何嚐又不是?


    他和百獸穀有些淵源,才降服了蒼鷺,收為了坐騎。


    可那頭狼妖是怎麽迴事?看那樣子,也不像被人控製。


    這一個被迫,一個自願,差別就大了去了。


    大派之間,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行過了禮,倒是沒有直接動手,蒼鷺出言詢問。


    “你是百獸穀的人?那是你的坐騎?”


    “百獸穀?沒聽說過,它是我的弟子,不是坐騎。”


    路遙的迴答,蒼鷺有些莫名其妙。


    “弟子?這個笑話不好笑,不說就算了!”


    前一秒還相談甚歡,下一刻就刀兵相向。


    坐騎蒼鷺嘴爪齊出撲向了嘯月,而本人隔空揮劍斬向了路遙。


    妖對妖,人對人,一場別開生麵的爭鬥在山穀展開。


    力從地起,人和會飛的妖獸不同,不到一定境界不會選擇淩空對戰。


    所以金丹境的騰雲術,在爭鬥中顯現不出太大的作用。


    這對路遙是好事,身形一展開,翩躚影驚鴻,正是八方遊龍步。


    蒼鷺劍法淩厲,修的是甲木劍道,與路遙算是同道之爭。


    修為不足,身法劍法補之,青木劍訣全力使出,與之前已是天壤之別。


    快對快,柔對剛,境界之差沒有給蒼鷺帶來多少優勢。


    穩住了局麵,路遙選擇遊走纏鬥,一手揮灑劍芒,一手劍氣成絲,漸漸掌握了主動。


    反觀嘯月與坐騎之爭,卻是難解難分。


    蒼鷺機敏,一擊不成,便振翅飛遁,然後又從高空俯衝撲擊。


    嘯月力大,爪尖齒利,但不會飛。口吐風刃也是直來直去,少了變化,隻能望空咆哮很是憋屈。


    縱躍之力再強,怎麽又能比得過雙翼?於是它紅了眼,轉頭將風刃撒向了蒼鷺本人。


    還別說,這招圍魏救趙很好用,那坐騎不再一擊高飛,轉向低空纏鬥,頓時落了下風。


    嘯月控製了局麵,路遙不再藏私,八方遊龍用到極致,閃出四十八道殘影。


    手指連彈,乙木劍絲成網,向對方罩了下去。


    “這小子真是天才,遊龍步你們也不見的突破到這種程度,他是怎麽做到的?還有,青木玄法用到劍指上,竟然如此玄妙!”


    蒼木真人動了惜才之心,青元眼中卻閃過了一抹陰霾,嘴角蠕動,咽了一口唾液。


    而下方,蒼鷺麵對襲來的劍網,拔地而起。卻覺腳腕一緊,被什麽東西拖拽了下來。


    驚措之餘,劍芒擊中了前胸,甲木劍絲刺穿了雙腿。


    傷勢雖然不致命,卻已經明顯落了敗。


    大派比鬥,不同於修士廝殺,敗了就是敗了。


    本以為萬無一失的首戰,卻是敗得如此徹底,天青子臉色難堪。


    “蒼木,這小子哪裏找來的,以前怎麽沒聽說過?”


    “這你別管,你不會不認得他使的劍法,還有那八方遊龍步吧?”


    “哼,你少得意!還有三場,勝負尚未可知!”


    初戰告捷,路遙並不輕鬆,消耗很大。


    他的丹田氣海已經夠深厚,但和對方差了兩個小境,還是有所不足。


    對於自己這個短板,他一時也沒有好的辦法。


    好在他腎水本源凝結,若是之前,還真不一定能支撐這種強度的消耗。


    “做的不錯,沒想到小地方出來的人,竟然有這等天資。今日起,你就是青木劍閣的客卿了,享有他們三個同等待遇。還有,等這裏事了,我會擇日傳信青木峰!”


    路遙點頭致謝,站在峰頂觀戰,心中暢快非常。


    第二場,青木劍閣青元下場,青玄堂原草青出戰。


    都在平穀活動,互相知道些底細。


    可不知為何,青元與這個女子修士的比鬥,從一開始就陷入了被動。


    蒼木真人臉色有些陰沉,他已經猜到了些原因,是青元的心境出了問題。


    女修原草青天資聰穎,從路遙那場爭鬥中有所收獲,乙木之法比原先有所提升。


    沒用多長時間,青元就敗下陣來,比第一場耗時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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