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的李治滿麵怒氣,手持一把短劍不斷揮砍這枯樹林中的樹木,這是李治發泄心中怒氣的唯一一個辦法,而且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上前勸說和阻攔,往日敢上前的隻有被眾人稱為先生的李義府,奈何如今先生不在這裏。

    但是今日有一人走上前了。

    “殿下何必如此,世間問題繁多,隻要解決便可以了,現在許某的命是您保著的,您可不能氣壞了身子。”

    李治的身體的確有問題,每次他發泄了心中怒火之後都會滿身虛汗,唿吸困難,可李治從來不對身邊的人發脾氣,哪怕是這些人犯錯了,李治也多是口頭嗬斥。

    安東的人對李治很忠心。

    李治放下手中的劍,轉頭發現是許敬宗後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短劍丟給其,大唿了幾口氣後,無力道。

    “敬宗啊,十七姐她就是這個性子,有些話你別往心裏去,你來安東是奔著我來的,看佛麵不看僧麵,至於你今日的話我也知曉你的意思,十七姐騙了我,你和先生都是擔心我日後有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作為弟弟,看到姐姐孤身一人來到安東找我,我又如何能狠心趕他離開。”

    許敬宗賣出了成功的一步,他在李義府之後是第二個能在李治發泄怒火的時候走上前且沒有被嗬斥的人。

    其實許敬宗的心裏對李治很尊敬,這位殿下哪裏都好,但是唯一一點就是有些懦弱,確切的說不是懦弱,而是耳根子太軟了。

    許敬宗將手中的短劍扔給將士,隨後對著李治微微笑道。

    “殿下,咱們走走,散散心?”

    “走吧!”

    李治一身紅色王袍,在這片枯樹林中十分顯眼,可惜他算不上英俊,也少了幾分氣勢,李治沒能遺傳李二的任何優良基因,反而卻是將長孫體內的病症遺傳的差不多。

    他沒有李恪英俊,沒有李承乾那一身的匪氣,也沒有李泰那一絲機敏,沒有李佑的那一股火熱。

    所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或許說的就是這個吧。

    跟在一旁的李義府灰色長袍,雙袖紋繡著迴字格,給人一種樸素內斂的感覺。

    安東的雪要比長安來的早很多,漫步之時天空已經飄下了雪花。

    又是一年。

    這時候許敬宗開口了。

    “殿下,先生一氣之下去了渤海灣之事您莫要煩惱,先生沒有離開安東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心在您身上,隻不過這一次是氣您太過於優柔寡斷了,高陽公主的突然來襲會將陛下的目光吸引過來,一旦陛下注意了遼東,朝中百官也會注意,到時候咱們的一切行蹤都會暴露在知命侯的眼中,這個被陛下成為知天事,帷天下的知命侯有多危險您比我清楚,他注意了咱們安東,可是咱們對在嶺南的恆山王殿下一無所知,這便是弊端,先生擔心的也是如此。”

    “可是十七姐她。。。”

    “殿下莫急,聽我娓娓道來,高陽公主是女子,她不懂得這其中的繁瑣,隻是將您當做了最親近的人,但是您將她留在安東不僅僅是給您惹麻煩,也是在給高陽公主惹麻煩,如今陛下還沒發怒,房家還沒有開口之前將高陽公主送迴去是最好的時機,而且殿下您放心,房遺愛對公主可謂是實心實意,不然也不會暗中幫助公主去阻攔魏家的救兵,當然此時公主會將所有逼迫她成親的人當做壞人,這個事情您不能做,但是有人可以做。”

    “誰!”

    現在李治也想將高陽送走,許敬宗分析的道理他全部都明白。

    許敬宗微微笑了笑。

    “殿下,您的長輩還有何人?”

    李治明白了,他知道了許敬宗所說要去扮演這個壞人的人是誰,但是他無法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會幫忙,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他聯係了,抬起頭看向許敬宗,輕聲道。

    “你覺得他會幫忙?”

    “他會的,現在他和知命侯之間矛盾雖然不明顯了,但是仇恨卻是沒有減少過,而且恆山王已經不值得他在支持,您此時聯係於他,他會理解為咱們需要他的幫助,在這個他不知支持何人的時候咱們出手相邀,是否要比恆山王那邊的拒絕來的真誠的多?而且咱們也無需去讓他做什麽,隻要他上一封奏折,讓陛下派人來就好,與此同時陛下您也要做一件事情。”

    許敬宗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笑的如此自信也給李治增添了幾分信心,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道。

    “你說。”

    “在陛下的人來,或者是聖旨來的時候,您需要給陛下一封信,您與高陽公主關係是宮中兄弟姐們中最要好的一個,如今她要嫁人了,您為了將來高陽公主能生活的好一些,為何不將這個人調來安東,觀察也好,拉攏也罷,房家是在朝中有話語權的一家啊,如此一來,您舅舅長孫無忌,高陽公主的公爹房相,在加上先生李義府,殿下!您的勢力已經不弱於恆山王了,至於您的幾位兄長莫要考慮,他們的手中不會握到實權的。”

    許敬宗給李治規劃了一場大戲,如此來做李治固然會變得強大,可隨之而來的便是李治對他的信任,他在這邊水漲船高,之後也有更多插嘴的機會,當然這隻是其一,第二就是將長孫無忌和李義府之間拉上聯係,兩個人可以說是李治的左膀右臂,未來都準備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他們會和平相處?

    結果好像是不可能的。

    至於許敬宗自己,他不敢背叛魏家,魏家的手段簡單粗暴,一個宋子官,一個赫連梵音,隻要這兩個人還活著,許敬宗就不敢背叛。

    一個連吳王殿下都敢出手的人,會在乎他這個小吏的性命?

    窮怕富,富怕權,權怕混人,而混人則怕那不要命的。

    這天下有幾個不怕那種不要命的莽夫?

    許敬宗的話讓李治欣喜,也沒有了在散步的念頭,轉身下令迴營,他要寫信聯係舅舅長孫無忌,不是請,不是命令,而是求。

    求長孫無忌來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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