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瀚被帶迴了房間,門前留下了崔洛的人在看守。

    此時崔家人不知崔洛崔羼與魏玖到底是何關係,尤其是那崔三羊,崔繈褓,這應該是關係比較親近的人才會這般稱唿。

    金吾衛就守在院內外,誰會在這個時間其觸魏玖的黴頭,就算有人想爭,在這個時候也會想想是否還有命去追。

    後院石桌,魏玖身手站在三十金吾衛的將士,知命國侯坐在椅子上淡淡喝著茶水,淡漠道。

    “崔洛,這就是你的打算?崔瀚應該是想要棄了王家吧?為了王新仁值得麽?”

    崔洛淡淡笑笑。

    “沒有值得與不值得,人生難免三兩知己,新仁稱我一聲大哥,他王家遇難我怎能袖手旁觀,崔家與王家共存亡。”

    魏玖輕輕揮手將手中的茶水潑向崔羼,可杯中已經沒有了茶水,崔家大少爺也沒有躲閃,他猜到了魏狐狸會潑他,隻是沒想到是空杯,魏玖撇撇嘴。

    “我應該殺掉你的,你現在的做法就是在與我唱對角戲,我要的就是孤立王家,嘖嘖嘖,崔洛啊!咱們注定不會稱為朋友。”

    “當然!你我永遠不會稱為朋友,但是卻可以成為利益的盟友,我助王家會改變你的計劃,但是卻不會改變結果,趙家敗利益要大與王家敗,關隴是軍事貴族,而我們聲高望族,區別你可懂?”

    “行了!你可別嗶嗶了,我現在頭疼的要死,趙謀對我有恩,鄭子墨也曾對我伸出援手,恩?你讓我咋辦?”

    “利益要大於情誼。”

    “那我支持你當皇帝吧!內個來人!把崔洛砍了他要造反。”

    噌!

    寒光閃現,崔洛麵前的茶杯被劈開,崔家大少爺驚出了一身冷汗,迅速閃身後退質問魏玖他何時說要造反了。

    魏玖看著被兩名金吾衛追殺有些狼狽的崔洛撇嘴道。

    “你心裏說的,和外人裝裝逼可以,但是在我麵前嘚瑟,我抽死你!你真以為我這三年我便了?不好意思,我還是當年那個不講理的魏無良,而且長安一爭還沒結束,來說說!誰敗了?”

    ——————

    房外崔洛扯著嗓子大罵魏狐狸不是人,魏玖則不斷指揮金吾衛的人去揍崔洛,但是別打死了。

    而房間內,崔羼已經崩潰了,望著身前的婦人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許久之後,打開房門對著魏玖大聲咆哮。

    “魏狐狸,我要一串糖葫蘆,不管你有何法子,我要糖葫蘆,我。。。我娘不記得我了。”

    當夜金吾衛將士敲開了幽州眾多店鋪的門,連夜找到了一串糖葫蘆,很簡陋,十分簡陋,沒有糖,隻有一串山楂,崔羼拿著糖葫蘆迴到了房間,魏玖不和崔洛鬧了,輕聲詢問了是怎麽迴事,崔洛歎了口氣,輕聲道。

    “小姑她在那一次為崔三羊買糖葫蘆之後迴來便染上了風寒,從那日起小姑她便有些瘋癲,時常念著那個畜生的名字,也找過郎中來看過,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瘋癲了,家裏擔心她在為崔三羊做出什麽事情來,便不讓她在見崔三羊,也不敢放她離開家中。”

    精神本就受了刺激,在加上崔瀚這麽多年來對崔羼的苛刻,這讓這個女人收到了太多了傷害,當壓力增加到無法承受的時候,她崩潰了。

    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

    房間內,崔羼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坐在桌對麵的女人,麵容失去了往日的陰沉,雙眼如水,用異常柔和的聲音輕柔道。

    “娘!你看著糖葫蘆你熟悉嗎?”

    婦人衣衫華貴且整潔,發絲梳的整潔,麵容畫了淡妝,在外表看不出一絲是有病症的人。

    婦人淡笑的接過崔羼手中的糖葫蘆,望著糖葫蘆淡淡笑道。

    “我怎能是你娘的,我的羼兒今年才七歲,這糖葫蘆啊我知曉,我記得我給他買過一次,那時還是大雪天,特冷,我那可憐的羼兒站在雪中看著滿院子的孩子吃著糖葫蘆,那時我心疼極了,便出門去找那賣糖葫蘆的小販,追啊追啊!追了許久我終於追上了,可我沒有錢,便用腳上的布鞋與那小販換,我苦苦哀求了很久,那小販終於答應了,她說他有一個女兒。”

    說道這裏,婦人便不在繼續往下說了。

    崔羼身子不由的栽了一下,雙手握拳,要緊牙關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可眼淚卻不是他所能控製的。

    婦人記得他有一個兒子名為崔羼,記得糖葫蘆,可當他的兒子出現在麵前時她卻不認識的,更說崔羼不是他的羼兒。

    崔羼落淚被看到了,婦人見崔羼哭了,不由慌張的站起身,取出手帕點在崔羼的淚痕,隨後竟然笑了,用手帕在桌上劃動。

    “你知道嘛?羼兒的名字很難寫,崔字落筆一定要有鋒芒,這是那年他教我的,而羼字這要有魂魄,因為這是我兒崔羼的名字,我兒呢?我兒崔羼呢?”

    婦人的語氣突然變了,麵帶慌張看著桌上慢慢消失的兩個字,隨後轉身伸手掐住崔羼的脖子,雙眼喊著怒火與心疼,額頭繃起青筋,尖聲叫喊。

    “我兒呢?是不是你傷了我兒崔羼,這糖葫蘆是不是你在他手中奪來的,是不是!是不是!我兒呢,我的寶貝兒子崔羼呢,他還那麽小。”

    婦人嘶吼時也眼淚不斷往下流,此時的崔羼咬著嘴唇,滿目淚水,臉色已經開始泛紫,此時他無法唿吸,更不會去掙脫,他擔心傷了他的娘親,幾個字艱難的在嘴中崩出。

    “他很好,崔羼很好,他去了長安享福,他。。。”

    碰!

    房門被一腳踹開,崔洛與魏玖同時闖入房間,此時崔羼的臉色已經沒有了血色,但還是雙眼含著怒意等著二人,仿佛在說你們敢傷了我娘,我便殺了你們。

    崔洛是知情人,上前一步雙手按在婦人的肩膀上,柔聲道。

    “小姑姑,羼兒弟弟現在過的很好,剛剛吃下了糖葫蘆睡著了,他說明日便來看您,您可莫要如此了,羼兒弟弟看到會傷心的,魏玖快帶崔羼出去。”

    婦人鬆開手臂的一霎,魏玖上前一擊手刀砍在了崔羼的後脖頸,不管他是否昏睡抗在肩上帶出了這個房間。

    婦人呆呆愣愣的看著她的雙手,柔聲道。

    “是啊!我的羼兒剛剛吃下了糖葫蘆,怎麽會有事呢。”

    院中,崔羼揉著後脖頸不斷的深唿吸,他在強行控製自己不去殺了崔洛和崔瀚,崔洛已經向他解釋多次這件事情了。

    他雖然不喜歡崔羼,但是絕不會去刁難患病的小姑姑,至於小姑姑如此完全是當年那個畜生所做,可惜,崔家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這個人。

    “魏狐狸,我帶我娘迴長安,醫院有多大的把握治好我娘的病?”

    魏玖搖了搖頭。

    “一成沒有,我不是心疼藥材,也不是心疼人力,就算你翻遍了整個天下,也無人能治好你娘的病,聽你說他記得以前的事情,那麽你需要做的就是給她一個以前的生活環境,你娘已經沒有辦法接受新鮮事物了,但是你可以慢慢嚐試讓她去接受你是崔羼這件事,我的時間不多,等你娘喝藥睡下了,咱們就返迴長安,現在崔家已經換人了。”

    離開時已經是深夜了,匆匆而來,匆匆離開。

    崔羼的娘親在馬車裏睡的安穩,行軍趕路的速度也是極慢的。

    魏玖隨著大白兔搖晃身子。

    “三羊啊!在起一個崔家吧,你是家主,不能因為崔洛對你娘好就忘了他以前對你做過的事情。”

    “不用你說!我會給我娘一個最溫暖的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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