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晚飯過後,一隻灰色的信鴿撲打著翅膀緩緩飛入了易苗的屋中。易苗伸手讓鴿子落在自己掌中,他取下鴿子腿上的竹筒,把鴿子放在桌上。易苗仔細看過竹筒中的字條,低頭見鴿子還在桌前歪頭看著自己,易苗用手抓起鴿子,打算走出屋子把它放迴鴿子籠。“一天沒吃東西了,餓了。”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易苗的腦海中。易苗環顧房內,沒有人,他出了房間,把鴿子放入籠中。籠中的鴿子側著臉用一隻圓圓的眼睛瞪著易苗,易苗心想:“不會是這貨在說話吧?”。他用手指逗弄了兩下鴿子,沒有發現異常。易苗覺得自己有些發傻,鴿子怎麽會說話。可鴿子確實還沒喂食,他給鴿子籠裏的投食盅裏放了些高粱,另外一個食盅裏倒入清水。鴿子在籠中低頭滿意的吃起了高粱,再也沒看易苗一眼。


    易苗又檢查了一下鴿子籠,轉身出了自己的小院。小院原是石陽在禁軍的臨時住所,這一片原來都是禁軍的營房,現在駐紮著易苗的穎州軍,整個片區由穎州軍管理,除了穎州軍其他人禁止入內。易苗每天晚上都會檢查軍營的防衛,自打易苗進入軍營就一直保持了這個習慣。穎州軍駐紮在東京城內,最近得罪了那麽多官員,很難說不會有敵對勢力發起反撲,何況柳承道也不會就此放棄。易苗一路巡查,時不時就能碰到巡邏的士兵向他行禮,易苗每次都微笑著點頭迴應。巡查過了整個大營,易苗重新迴到自己的小院門口。易苗和院門口的四名親兵閑聊了兩句,進入院內,推開房門迴到自己房間。房間內陳設非常簡單,是易苗在東京的唯一住所。屋內燈點的很亮,易苗大步朝自己的八仙桌走去。一絲極為細小的灰塵從屋頂落下,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細微的黃光。易苗眼皮抬了抬,依然按照原來的路線前行,他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風聲。易苗扭身,反手揮出一拳。扭過頭時,易苗看到一個蒙麵黑衣人從房梁上落下,落下的位置正對著易苗的背後。黑衣人正在下落,腳沒著地,易苗的這一拳讓他避無可避。黑衣人的反應很快,見拳勢兇猛,他隻能抬起右腿用膝蓋抵擋拳頭。砰的一聲,拳頭和膝蓋相碰,黑衣人被向後平砸了出去。落地後,黑衣人向後踉蹌了兩步,右手從懷中掏出三支飛鏢,手腕一抖向易苗擲去。易苗看到黑衣人掏東西,知道他還有後招,借著反震力,向八仙桌滾去。剛滾到桌子旁,三支飛鏢就尾隨而至,易苗順手抄起一把椅子擋在身前,三支飛鏢全部紮在椅背上。易苗拔下一支飛鏢,看了一眼,是江湖人常用的梭形鏢。易苗不會使用梭形鏢,拔下它隻想手中有個武器,總比空手應敵要好。易苗把梭形鏢放在眼前,臉上卻泛起了難得一見的壞笑。


    黑衣人擲出飛鏢後,沒有急著再次出手。易苗閃身從椅背後站了起來,八仙桌上的燭光清晰的照在他的臉上。黑衣人看著易苗的臉,愣了半晌,眼神中忽然充滿了恐慌,緩緩舉起手指著易苗,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人是鬼。”易苗悠然地輕聲迴答:“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你。”黑衣人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大喊一聲:“鬧鬼!“轉身踹開房門,來到院中,他雙腳一點地,像一隻起飛的仙鶴縱身躍上了房頂。易苗緊跟著黑衣人跑入院內,他不會輕功,跳不上房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上了房。門口的親兵聽到了院內的動靜打開院門,衝進了院中。黑衣人在屋頂跑了兩步,縱身向另外一幢房頂躍去。易苗無暇向親兵解釋,繞開親兵,跑出了院子,朝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拔腿就追。幾名親兵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看著易苗飛奔而去的背影發愣。


    這一片的街道易苗非常熟悉,遠遠的他可以緊盯著在屋頂上一路飛躍的黑衣人,而且他的奔跑速度也非常快,全速奔跑時不亞於駿馬的速度。營救斯巴族人時,易苗就是憑借自己的雙腿,生生的帶著南涼騎兵進入了設伏的山穀中。易苗全速奔跑,碰到巡邏的士兵無暇解釋,巡邏的士兵看著自己的將軍飛奔而過,一名士兵小聲說:“乖乖,將軍這速度,還是人嗎?“另外一名士兵說:”沒看到將軍半夜還在鍛煉嗎?你要有這勁頭,你也可以跑這麽快。“


    黑衣人和易苗兩人,一個在屋頂飛躍像一隻輕盈的貓,一個在地下狂奔像一匹奮蹄的駿馬,不多時就出了穎州軍的營區。到了居民區,路上沒有一個人,易苗可以奔跑的更加迅速,憑借對街道的熟悉,易苗很快追到了黑衣人身後,再過一會,易苗就可以和在屋頂上的黑衣人平行了。黑衣人不知是慌張還是體力不支,在屋頂踩踏了一片瓦,瓦嘩啦啦的掉落在街上,易苗跑過碎瓦時,順手撿起一片稍微完整些的瓦片,照著黑衣人的身後擲去。易苗常年騎射,瞄準目標的能力和臂力都非常人。瓦片帶著風聲砸向黑衣人,黑衣人感覺到背後惡風不善,停止逃逸,轉身向著瓦片踢出一腿,砰的一聲,瓦片被提成了碎片。踢碎了瓦片,黑衣人轉身繼續要跑。


    “李鐵嘴,你跑個屁呀,給老子站住。“易苗停下身形,總算喊出了聲。之前奔跑時,嘴巴喘氣還不夠,根本沒空喊話。黑衣人聞聲停下了步子,凝視下麵在大口喘氣的易苗。猶豫了一下,黑衣人一躍,輕飄飄的落在易苗的麵前,他借著月光再次看了看易苗的臉龐。撕下蒙麵的黑巾,露出了自己的臉龐,果然是兩年多沒有見麵的李燁。


    易苗剛要張嘴問話,可李燁迎麵就向他灑出一把細小的白色顆粒。易苗一個不小心,東西入了口,噎住了要說的話。易苗連忙吐出嘴中的異物,彎腰仔細查看掉在地上的白色東西,是糯米。糯米在民間代表福氣和吉祥,是邪物避諱的東西。老人們還說糯米的粘性對邪氣有很強的吸附作用,被鬼上身的正常人都要埋入糯米中拔出邪氣,才能驅鬼離體。易苗剛要起身,李燁又迅速地把一個護身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護身符是李燁從小帶在身上的,據說是高僧開過光的,可以驅邪避穢。易苗一臉無奈地看著李燁,說道:“鬧完了嗎,鬧完了護身符就拿迴去,還是繼續給我戴著鎮邪。或者你再坐在那裏,給我念一段金剛伏魔經“李燁從易苗身上取迴護身符說:”沒鬼上身就好,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不知道,剛才我碰到鬼了,它還一直在追我。嚇死我了。“


    “鬼個屁,一直都是我在追你。跑起來和兔子一樣,累死老子了。“易苗一臉鄙夷的罵道。


    李燁一愣,問道:“在屋子裏的也是你?“”不是我還能有誰?“易苗反問。李燁自言自語地說:”一定是最近陪師姐熬夜打麻將,打得太多了,眼花成這個樣子,要少熬夜,好好休息了。“


    “你小子怎麽身上還帶著糯米,還撒我一嘴“:易苗埋怨。”夜間行走江湖,當然要準備周全,萬一碰到鬼怎麽辦。“:李燁一臉的自豪。”鬼個屁,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世間何來鬼神。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易苗說道。小時候易苗三人去城西小河遊玩,要路過一片墳地,李燁總是要拜過四方,才小心翼翼的快速走過,搞得劉眾榮路過時口中也總是念念有詞的,生怕打擾了鬼神。


    “偷偷練了一身輕功想跑到我這裏顯擺是吧,還讓包子保密。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迴去再慢慢說。“:易苗轉身就走。


    “嘿嘿,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李燁笑著跟在易苗身後。剛走了兩步,李燁就疼的齜牙咧嘴的坐在地上。”哎呦,好疼。“:他擼起褲腿,查看自己的膝蓋。易苗也停下腳步,來到李燁身旁。李燁的膝蓋剛才接了易苗一拳的地方,一片烏青,剛才急於跑路,他感覺不到疼,現在放鬆下來,才知道受了傷。”你小子,下手真黑。“:李燁埋怨道。”誰讓你有門不走非要翻我的房梁,我以為是刺客,下手能不狠嗎?我背你,先迴我房間,我有跌打藥。“易苗一邊說,一邊蹲在了李燁的身前,李燁也不客氣,單腿站起,趴在了易苗的背上。易苗雙手反過來繞過了李燁的雙腿,把他背在身上,起身大步朝軍營的方向走去。“老甲魚不是死了嗎?你怎麽還越過越小心了。”李燁在易苗的背上接著埋怨。易苗沒有迴答他。


    見沒有迴應,李燁雙手放在易苗的脖子上,輕輕在易苗耳邊說了一句:“不過,有一件事你說對了,我就是刺客。“說罷他雙手開始用力,緊緊卡住了易苗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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