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苗在皇宮和公孫怡分別後,就再沒露麵,公孫怡知道他去皇後寢宮一定有事。雖然不知道易苗要幹什麽,但公孫怡知道易苗一定有什麽拖延時間或者退兵的辦法。反正戰鬥拖延的越久就越對他們有利,公孫怡索性先拖延起來,一邊拖延一邊等易苗的消息。大半個時辰後,易苗騎馬趕到了南門,公孫怡看到他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知道他一定有辦法了。


    三人上了城樓,秦剛俯身看到城下等待的一臉不耐煩的四名軍團長,發出一聲大喝:“四位,你們無故發兵圍困華陽城莫非是要造反不成。”武智撫著下巴下麵稀稀拉拉的胡須說:“嘿嘿,造反我們可不敢,我們是奉了皇後詔令,進城輔佐新皇登基的。”秦剛說:“皇後,哪位皇後?先帝留有遺詔,傳位於皇二子,如今百官皆已認可。你們還不退兵,那便是造反。”“皇後隻有一位,自然是蔡皇後。至於你說有傳位詔書,拿來給我看看。你說百官皆已認可,我怎麽知道不是你們武力挾持百官。如果你不打開城門讓我等入城查看,我等豈能輕信於你。”武智連珠炮般地說。


    遺詔是不可能扔下城給他看的,打開城門更不可能。這些正氣凜然的廢話是說給身後的那些士兵聽的,誰也不願明目張膽打著叛逆的旗號帶著下屬打仗。幾次言語上的交鋒,秦剛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公孫怡不再沉默,大聲說道:“遺詔是先皇給我的,自然是真的。你們如此大動幹戈,就不怕,傷及了皇後和大皇子嗎?“武智見是公孫怡,說話恭謹了幾分:“若在平時,大將軍講話我等自然是不敢不信的,可是如此大事,我等不得不謹慎行事。皇後和大皇子不知現在如何?能否請來相見?。”易苗在剛才秦剛喊話時,已經和公孫怡快速詢問了城下幾人的姓名,把名字和長相對上了號。易苗明白依照黃崇仁歇斯底裏的性格,帶他上城樓,隻會助長他囂張的氣焰,說不定馬上就能打起來。他不在沉默,大聲說道:“武將軍,你都說了,如此時局需要謹慎行事,我怎麽知道皇後,皇子到城樓上,你們不會開弓射死他們。我也知道,你並不關心皇後,皇子的死活。他們死了,你攻打華陽城的理由就更冠冕堂皇了。等你攻進華陽城,殺死皇子,屠盡百官,再把叛亂的帽子扣給我們,自己來當皇帝。您放心,皇後和皇子們都好的很,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武智氣的麵如豬肝,氣急敗壞的大聲叫喊:“你這賊子,又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詞。”“我是何人並不重要,知道你想幹什麽才最重要。辛將軍,卞將軍,李將軍,武將軍可告訴你們他要屠城?你們確定要跟著他幹著些遺臭萬年的事?”:易苗繼續開展攻勢。武智見到其他軍團長都被易苗說的有所動搖,趕緊說:“沒有,怎麽可能,蔡皇後是我幹媽。幾位不要聽他胡說。”“嘿嘿,武智,你那幹媽是什麽時候認的,還讓你幹些什麽?幾位將軍可曾知道?我是今早剛剛得知。如果各位將軍覺得這位武將軍值得信任,我就給你們看一下今天早上剛剛截獲到的一封信”:易苗一邊說一邊抬手舉弓,向著他們射出一箭。武智等人本來就在弓箭射程外,見易苗抬弓,先是一驚,但馬上又平靜下來,以為他要射封箭書下城。他們都低估了這一箭,李裕德隻感覺到耳邊一股勁風掠過,一支箭就射在了他身後旗手扛著的一杆大旗上。旗手拔下箭支,大旗隨之而斷,李裕德也沒有計較這些,從旗手手中拿過那支箭,解下綁在箭杆上的信箋。


    “幾位可要看仔細了,等會兒可別說是我偽造的。”易苗在城樓上大聲唿喝。


    李裕德看完信箋,臉色陰沉,不顧武智的躍躍欲試,把信先塞給了卞元衡。卞元衡看完,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相互對比了半天,對比完了。惡狠狠的瞪了武智一眼,把信又塞給辛倫。辛倫看完,麵無表情,隨手甩給了在一邊急的麵紅耳赤的武智。武智安定一下心神,仔細看那信箋,字跡是太後的親筆,用章是私章。信中的大意是讓他這個幹兒子,在攻破華陽城後,已慶功之名請辛倫,卞元衡,李裕德三人喝酒,席間毒殺三人,奪取三個軍團的指揮權。


    “假的,假的,現在皇後在你手裏,你想偽造非常容易。”看完信箋武智馬上叫喊起來。“你不會說我是拿著刀逼著皇後寫的吧,就算是我拿著刀逼著皇後寫,她會暴露你這個幹兒子的身份嗎?你當皇後她傻嗎?稱唿你為武將軍不是更容易讓你認出是假信。”易苗繼續在城樓上大聲說著。


    看著那三個軍團長的臉陰沉的都快滴下雨來,易苗知道是時候最後一擊了。易苗用最誠懇的語氣說道:“三位軍團長這次被武智蠱惑,我們都清楚,剛才那封信也可以作證。如果三位願意及時退兵,秦將軍,大將軍,我都會作保,絕不追究此次的罪責,並讓新皇下詔免罪。如果三位還要跟隨武智一條道走到黑,那我不妨透露一下我們的底牌。我是穎城軍團的軍團長易苗,這次叛亂兵部的王尚書早有安排,我早就進了華陽城。我的軍團早已開始朝華陽城進發,最多三日就能到達。還有幾個軍團也收到調令趕來,如果等那些軍團到來,你們再撤退,那可就是另外一種性質了。”


    這番話,徹底擊潰的三人的幻想,既然穎城軍團的軍團長已經進城,那城裏現在就不知道有多少守軍了。給了台階,他們也想安全下車,李裕德大喊:“免罪之事,可曾當真?”此時,易苗的分量就不夠了,秦將軍和公孫怡都大聲表示願意作保,在場三軍作證。辛倫,卞元衡,李裕德馬上調轉馬頭離開,指揮手下開始撤退,武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裕德走了一陣,又調轉馬頭,朝武智奔來。武智大喜過望,連忙在馬上拱手施禮說:“李兄,你這是….”他話還沒說完,李裕德來到他麵前,一把搶過武智捏在手裏的信箋,瞪了武智一眼,又調轉馬頭疾馳而去。武智看著如潮水般撤去的大軍,知道這三位一定怨恨自己把他們拉下了水,沒有當場翻臉已經不錯了。


    武智立馬在華陽城城門下,想到剛才易苗放的那一箭,馬上又朝後退了一段距離。武智還有兩萬五千人,到底是攻城還是撤退,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武智的軍隊士氣全無,他也不可能拉下臉來去求原諒,他現在是皇後的義子,上錯了船就沒那麽好下了。一番權衡之後,武智開始聚攏軍隊準備離去。


    易苗在城樓上看到大局已定,鬆了一口氣,見到武智要帶著軍隊離開。這兩萬五千人離開了,無論到哪裏都會製造一堆麻煩。易苗放開自己喇叭一般的聲音大喝:“眾位兄弟,你們要去哪裏?這次如果你們離去,那你們就是叛逆,永遠迴不到趙國,見不到家人。你們是遵從軍令,沒有過錯,為何要背景離鄉?”易苗的喊話戳中的士兵的軟肋,很多士兵馬上停下了腳步,再也不走了。武智也算聰明,並不阻攔,不聞不問隻管自己盡快離開。見無人阻攔,更多的士兵也停了下來。武智最後就帶了一千騎人匆匆離去。易苗讓秦剛馬上派個熟悉武智大營的軍官去城外收編士兵,帶兵返迴原來的駐地。


    緊張的忙碌了一天,易苗感覺到精神疲憊,一屁股坐在城樓的台階上。秦剛和公孫怡也坐了下來,一場一觸即發的血腥大戰剛剛消弭,大家還有點緩不過勁來。休息了一會,公孫怡問起了信箋的事。信箋自然是易苗偽造的,在皇後寢宮他搜出了一些信箋和印章,裏麵就有武智和皇後的通信。他模仿皇後的筆跡寫了信,蓋了章。他知道就算他拿著刀威脅皇後寫信,她也不一定會寫,就不和她浪費時間了。信箋本來也沒指望他們能夠全信,能夠讓他們這脆弱的臨時聯盟產生隔閡就好了。沒想到這個聯盟比預想的還要脆弱,在易苗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其他軍團已經開始朝華陽趕來時,聯盟就迅速瓦解了。


    秦剛和公孫怡對易苗的手段和口才大加讚賞,想起皇宮裏還關著一殿的大臣,幾人就趕迴皇宮去處理後續事宜。迴到皇宮,秦剛讓大臣們各自迴府。得知武智的叛軍不到一天就土崩瓦解,蔡皇後氣的破口大罵,直到罵的自己口幹舌燥,最後抱著黃崇仁哭作一團。隨後的三天,華陽城一直緊閉著城門,直到第四天,華陽城才四門大開,民眾們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和平時不一樣的是總有一些騎兵在華陽城中進進出出,不知道來了多少軍隊,其實隻有易苗,公孫怡和秦剛知道那就是些內城禁軍的騎兵在不停的進進出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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