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醉得沒有樣子,口齒不清,卻如一隻狼死咬住了獵物,狠狠盯著豆豆。看到豆豆有點狼狽,我想應該阻止阿呆繼續發飆。豆豆求救似地看著我,看樣子被阿呆折騰的夠嗆,我也相信阿呆喝醉之後總是很糾結,而且糾結得厲害,已經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喝了酒虛張聲勢的大動作是真情還是假意。坐在豆豆旁邊的是他弟弟,據說是森林警察。三個男人,我一個女人。啤酒廣場人聲嘈雜,根本是喝酒的地方,阿呆的酒意其實有些誇大其詞,我見得多了。

    你說,你把我何大律的朋友當什麽人了。他媽的,隨隨便便想睡我的……朋友(他溜到嘴邊的一定是“女人”)!也不睜大眼睛看看清楚!

    豆豆口幹舌燥,也很無奈地反複解釋,怎奈阿呆還是自說自話,根本不聽豆豆說的。

    我拉起搖搖晃晃的阿呆,笑著說,老大,你喝醉了,我陪你去噓噓吧。

    他不依不饒地邊走邊迴頭指指點點,一點兒沒有法庭上,酒桌上的風度,他就是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在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他迎著風在我的攙扶下到了洗手間門口,含混不清地嘮叨著,敢動我的女人,瞎眼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走進去,突然間覺得很悲涼。的確,我和張莉那天出現在豆豆的酒桌上是有些唐突的,尤其是我,阿呆根本沒讓我見過豆豆,他們那次和豆豆看脫衣舞的時候故意把我丟下了。

    那個夏天,我根本不知道阿呆已經和張莉擦出了火花。我有點厭倦和阿呆在一起唱歌,開房,喝咖啡,在河邊走來走去。阿呆明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這個,卻從來不承諾。久而久之,我失去了耐心。阿雅有一次酒醉提到阿呆的時候咬牙切齒。她很哥們地告訴我,不要對阿呆心存幻想,他其實並不呆,他心裏隻裝著一個女人,那就是我們眼中的那個秋麗姐。秋麗姐是他的全部,任何人休想占據他的心。你不信可以試試,阿雅慘淡的笑容偶爾會浮現在眼前,那個時候我不信。我很想找到可以依附的那個男人,茫茫人海不知道他在何方,在沒有確定下一個目標之前,我不想連阿呆也丟了。後來阿呆約我,我總是想叫上一個什麽人。阿雅不在身邊,我沒有同性朋友,和張莉成天鬼混在一起。張莉是一泓深潭,深不可測,她一邊虛情假意地和我周旋,一邊和阿呆你儂我儂。

    阿呆打電話叫我出去約會,按照慣例我叫上了張莉,張莉並不知道我約的人是阿呆,阿呆也蒙在鼓裏。看到張莉的刹那,阿呆明顯的掩飾了一下,他說,是我和你的約會為什麽叫上她!

    我搪塞著,跟他挨得緊緊的,張莉並不在意,在我嚷著要阿呆買圍巾的時候,她有意識地站在一邊,看我們秀恩愛。我那個時候得意忘形的超級厲害,還沒有怎麽樣,就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草木皆兵。張莉呢?小鳥依人,善解人意,即使當時她心裏躥起了火,也一樣風平浪靜地配合我演戲。

    阿呆掏出皮夾子付錢的時候,我改變了主意,我說不如我們三個看電影去吧。說好你帶我看電影的,我拽著阿呆的袖子不肯放手。他猶豫了幾秒鍾,似乎有些為難。我以為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趕緊換了話題,我哪裏注意到張莉的表情已經誇張的可以。阿呆就這樣硬生生地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左右逢源,因為他平時的沉默寡言,使我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他其實怕傷害到張莉。

    恰在尷尬之時,張莉麵有難色地接了電話,恩,今天不好吧,我和朋友在一起,我們在逛街。那我問問她吧,好的,一會兒通電話。張莉急匆匆地收了電話,看著我說,有個朋友叫去喝酒,她繼而轉向阿呆,就是豆豆。

    我承認直到張莉說出這樣的話,我向來愚笨的大腦同樣關閉著,我相信自己的魅力,根本沒有把他們想成親密的男女關係。就像秋麗姐也犯了同樣的錯誤,她也認為張莉沒工作,沒身材,沒長相,沒口才,根本入不了阿呆的法眼,一段時期以來,她總是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和阿雅。

    豆豆應該是他們熟識的,我看到阿呆臉上掠過一絲不悅的神情,顯然,豆豆私自約會張莉他有些不高興。張莉也覺得不妥,征求阿呆,要不我拒絕算了?

    阿呆沉默了一下,毫無表情地說,這是你的事情,自己拿注意好了。

    既然你們有約會,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迴吧。

    我死皮賴臉地吞著口水說,張莉和豆豆約會,我和你約會!

    阿呆沒來得及迴答,張莉急切地說,你到底跟誰走?是我還是他?

    阿呆並不說話,目光柔柔地注視著我,我能感受到他的溫情正一點一點地想要融化我,那一刻我其實很想和他在一起。

    我相信張莉也看出了我和阿呆的心思,她怎麽可能把機會讓給我和阿呆呢?她一把拉起我,急匆匆地要走。

    阿呆突然變得冷冰冰,他和我都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他有些怨恨的眼神裏映出我懊惱的影子,我知道我又做錯了。阿呆不再理會我的感受,生硬地說,我還有個重要的合同要出,不陪你了,說完迅速離開。

    那天阿呆是帶著怒火走的,他不滿我的自作主張帶張莉,其實當時他雖然同情張莉,但是心裏還是把很大一部分留給了我。阿雅畢竟過於驕傲,不會討他的歡心。阿雅也過於強悍,總是讓他危機重重。那天阿呆和我的約會明顯的是想修複關係,原本他想補償我的,沒想到我帶了張莉來。張莉即使還沒有和他怎麽樣,女人之間爭鬥起來他總是不願意看到的,為了男人,女人也是什麽事情也幹得出來,這樣的案例他見得太多了。

    豆豆其實是瘸腿的,那天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我沒注意到,隻是覺得小夥子人很友好。還有一個郭老板上了點年紀,在一旁炫耀自己闖蕩江湖的經曆。豆博士人也不錯,很注意說話方式,豆經理據說是市政公司的,進門的時候就有了醉意,一坐下抱起酒瓶猛灌一氣。豆經理一定是把我們當做了很隨便的女子,說話很輕浮。他知道張莉是做保險的之後,說話尤其放肆。把你電話給我,他漫不經心地看著張莉。

    張莉沒有他想象中的殷勤,淡然一笑,側著身子和我說話。

    誰也沒有想到豆經理突然間發瘋了,他一把拉住了張莉的手,厚顏無恥地說,他媽的老子今晚要睡你!說,你要多少錢!他試圖把張莉拉到他懷裏。我一看大事不妙,趕緊起身給張莉騰地方。張莉像受驚的小鹿,倉皇之間躲在豆豆身後,豆經理已經失去了控製,像發情的公狗毫無顧忌地流著口水猛撲過來。場麵有點尷尬,我眼睜睜地看著張莉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把一杯水潑到了豆經理豬肝似的臉上,水順著豆經理的臉倉皇地流下來,在他的嘴角稍事停留,然後一股腦兒流下來,他像一隻沒毛的雞抖動著身體,破口大罵。

    他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裝得跟黃花閨女一樣,老子見得多了!你們那些做保險的有幾個不是婊子,還在這裏裝正經!他惡臭橫飛,完全就是一個流氓。

    我愣愣地站在一邊,看著這個中年男人表演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張莉這隻可憐的小雞躲在豆豆身後,多少有些憤怒,隻是迫於豆豆的關係不好發作罷了。豆豆的臉都讓這位堂兄丟盡了,他一隻手按著桌子,一隻手阻止堂兄,有些力不從心。還好豆博士很清醒,及時阻止了事態的發展,他緊緊抱住了豆經理,對他的這個堂哥好言相勸。哥,你醉了,喝杯茶解解酒吧。

    繼而他麵向我和張莉,很抱歉,今天不能留你們唱歌喝茶去了,先迴吧。

    我俠女似地放下杯子,拉起張莉,從豆經理麵前飄然離去。

    直到坐在車上,我還心有餘悸,郭老板一而再的給我打電話約我吃飯,我一想起這個老色鬼,忍不住渾身不舒服。他還很執著,說,看你沒有吃好,想帶你去吃東西。隨便吃什麽都沒有關係,就是想交你這個朋友,怎麽樣,給個麵子吧?

    我很虛偽地說,對不起,我已經迴家了,下次吧。

    郭老板不死心,訕訕地說,先不要急著迴家,我帶你去見見世麵。周末嘛,陪老公有的是時間。怎麽樣?我就是對你有好感,我也不是壞人,以後你就會知道,我其實也很成功……

    我打斷他的話,說,不好意思,下次吧。沒等他說完,我就掛掉電話,隨手把他拉到了黑名單。

    張莉也很少見到這樣赤**的色狼,在迴去的路上一再囑咐我不要告訴阿呆。我以為她覺得丟人,就滿口答應。哪知道下一次見到阿呆,我滿嘴跑飛機,一不小心,做了叛徒。很多時候我也不喜歡自己,稍不留神尾巴就翹得老高,以為自己跟什麽人似的,自戀得厲害。

    阿呆借著酒把當時的不滿和憤怒如倒垃圾一般全部發泄給了豆豆。豆豆瘸著腿站在他旁邊,唾沫星亂濺,我的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

    我拖著阿呆跟隨豆豆到餐廳吃飯,阿呆還在為張莉糾纏,他說你記住張莉的身價是一百萬!你呢,他轉向我,假如有男人要帶你過夜,你的底線是多少?

    我不假思索地說,有人給我一萬我就孫子一樣跟著去了。我不值錢,不值那麽多。

    不!他鄭重地說,你的身價是一千萬!我拍拍他肩笑了。哥,你以為我是張柏芝啊,充其量我也就是殘花敗柳,罷了罷了。

    我決不允許有人這樣侮辱我的朋友,況且,張莉也很可憐。他自說自話的時候我盡量低著頭看自己的影子,我怕自己忍不住會發火。我不想和阿呆發火,一旦撕破了臉,我擔心他會逃跑。阿雅咄咄逼人,使阿呆望而卻步,我目前沒有這個實力,最好還是忍著,我不是秋麗姐,阿呆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張莉虎視眈眈地守在原地,我根本是刀尖上舞蹈,驚險的很。

    唉,阿呆歎了一口氣,張莉其實也可憐。你想想我們那個時候都做了什麽啊,親手摧殘了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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