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岩家中,正門大廳內。

    付東流悠然地望著相對而坐的三個不速之客。

    這三人,左邊一個紅臉長須,方頭大耳,氣度威嚴,穿著一襲藍色長袍,是邙山邢氏家族族長刑長空。

    中間的是一個清瘦,貌不驚人的老者,穿著青色大褂,是江北餘氏家族族長餘滿堂。

    挨著餘滿堂的,則是一個名叫閆桂的散修,麵白無須,頭紮文士巾,身子頎長。

    三人都是北疆頗有盛名的修真家族族長,有金丹中期的修為。在張岩去翠山鎮之後,陸續來到張岩的家中。

    來的當然不止他們三人,張岩家小小的院落裏,也站滿了無門無派的散修,大都修為在築基期,甚至有開光期的。實力不夠自然進不了屋內議事了。

    刑長空三人在看到付東流這個落霞山嶽氏家族的長老後,彼此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不見外地在張岩家停頓了下來。

    此時刑長空一捋頜下長須,聲若洪鍾,笑眯眯說道:“付道友,我們的來意,在座的都清楚,一個小獵人而已,不值得我等大動幹戈”

    付東流雍和一笑,歎了口氣,說道:“邢族長,沒有小獵人,靈寶你能找到嗎?”

    “看來付道友沒能明白我的意思,大家作為北疆同道,為了一個小獵人翻臉成仇,不劃算。還不如,我等一齊進山共同取寶如何?”刑長空不緊不慢地說道,紅臉上一片和氣。

    此話一出,餘滿堂,閆桂紛紛把目光投向付東流。看來三人應該早有密議。

    付東流知道三人打的什麽心思,先前故意打迷糊,卻不料刑長空話語如此直白,知道再不說個所以然,是不可能了。

    當下說道:“邢道友,餘道友,還有付某自己,皆代表了自己家族,既是共同取寶,這閆桂閆道友該如何算?”

    “付道友的意思是,閆某沒有取寶的資格了?”閆桂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你說呢,邢道友”付東流不理會閆桂,依舊朝刑長空說道。

    “哼,別和家族扯上關係,得了寶貝,不見得你付東流能交給族裏掌管。”一直未開口的餘滿堂冷哼道。

    “餘道友所言極是,刑某也是這個意思。”刑長空當即附和,想搞分化擊破?你老小子還嫩著呢。

    “好!既然話說到如此份上了,付某不答應倒顯得不近人情了。”付東流眸中精光一凝,低沉著說道。

    閆桂朝餘滿堂,刑長空一拱手,嘿嘿冷笑一聲,一語不發。

    氣氛一時沉悶寂靜,隻聽得到院內散修鬧嗡嗡的聲音。

    “既然就這麽定了,那我等可要好好籌劃一番了。”餘滿堂麵色嚴肅,率先打破了沉靜。

    見幾人紛紛頷首同意,餘滿堂才開口說道:“這萬塚山,不能遁空飛行,不能運用靈力,神識還被約束禁錮在丈許範圍內,這奇怪的立場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不錯,一運用自身真元,就會觸動萬塚山的力量禁製,實力稍差,魂飛魄散是必然的”刑長空似乎想到些什麽,棗紅臉也變得格外嚴謹。

    “那隻有徒步進山了……”閆桂在一旁喃喃自語。

    付東流微一沉吟,說道:“你們就不怕,這小獵人在山中,朝我們下狠手?”

    幾人聞言,臉色一變。

    “無礙,我們可以在進山前,在他身體內下個禁製。”餘滿堂似乎早就考慮到此點,一臉平靜地說道。

    幾人這才麵色緩和,繼而想到餘滿堂,早早地想到此點。暗歎餘滿堂的思慮,周密狠辣。皆在心中加強了戒備。

    “付道友,這小獵人何時才能迴來,別被其他人搶走了,我等可就虧大了。”餘滿堂似乎對於幾人的心思無所察覺,說話也不緊不慢。

    “無礙,在座的哪個不是修為通天的人,即使被搶走了,我們四人聯手,不相信就奪不迴來!”付東流心裏也沒底,強自鎮定。

    “唉,希望如此吧。”一直臉色平靜從容的餘滿堂,驀地唉聲歎氣起來。

    幾人見了,麵麵相覷。

    正在這時,刑長空身子一頓,喜色上臉,說道:“來了!”

    就在剛才一道強大神識掃了過來,刑長空修習的功法對神識最是敏感,自然被驚到,隨即散出神識朝外探去,卻是一個修士領著一個少年,立在此地不遠的地方。

    這時幾人也紛紛神識散出一探,不由地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就是小獵人!不過他旁邊的修者是誰?”付東流臉色一喜,繼而迷惑地說道。

    “千羽宗的李少君!”閆桂一聲驚唿。

    幾人互望一眼,臉上的喜色也消退了,凝重之色湧上臉頰。

    千羽宗是北疆所有門派中傳承悠遠,實力強悍的門派之一,比他們這些大家族,強了不知多少,隻元嬰期修士便有五人以上。這也是幾人色變的原因。

    “怕他作甚,他李少君隻金丹中期的修為,來了咱們幾人也不懼”刑長空揉了揉眉梢,嘿然冷笑道。

    “不錯,若隻是他一人的話,我們倒無須擔心”餘滿堂也緩過勁來,悠悠說道。

    “那小獵人怎麽辦,他可在李少君手中呢”閆桂依舊很緊張,甚至有點忐忑不安。

    的確,他閆桂一介散修,無門無派,宛若遊魂孤鬼,對於像千羽宗這樣的龐然大物,是他難以抗衡的。哪怕修為再高也頂不住一大幫人的追殺啊。

    對李少君這類門派中人,他是最不願意得罪的。特別是知道今日要從李少君虎口奪食的時候,心裏緊張不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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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合作就合作,不行的話,我們就搶!”餘滿堂一瞥閆桂,一臉決然地說道。

    對李少君,即使有家族可以依靠的人,也是不願意輕易得罪的,沒辦法,實力懸殊太大了。

    見刑長空和付東流都點頭同意,閆桂咬牙說道:“好!閆某也同意。”話一出口,心裏的緊張,舒緩了許多。

    “那好,這小獵人我們誌在必得,若李少君擋道,就……”餘滿堂果決地說道,一比劃手,做出一個砍頭的動作。

    ……

    張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這麽被幾個人三言兩語給決定了。

    抬腳正欲向家走去,卻被李少君拉住。

    “張兄弟可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李少君臉色有點冷。

    剛才他用神識掃過張岩家中,發現了大量的修真者,那些低階修士自然無須顧忌,隻是正廳內的四個金丹中期的家夥,可不是好相與的。

    張岩默然看了一眼李少君,靜靜說道:“自然記得”

    “走,跟我去會會一些同道中人。”

    哈哈一笑,李少君拉著張岩的手向家走去。

    這時候要帶著張岩逃離,是不可能了,不說四個金丹期的家夥實力有多高,單隻自己受傷的事實,已經徹底打消了這種可能。

    ……

    很多人!

    這是張岩進到家的第一感受,窄小的院子裏擠滿了形形**的修者,大都在低聲交談,看到李少君帶著張岩進來,紛紛噪嘩起來。

    “就是他了,我從村子一糟老頭那打聽過了!”一人興奮地大喊道。

    “這小孩也太小了吧,能知道那寶貝的路麽?”另有一些人小聲疑惑道。

    “劉老三兒,人家知不知道,關你屁事,就你也想摻和摻和”更有人反譏笑道。

    …..

    噪雜地很,大多修士都一臉熾熱,望著張岩。完全忽略了張岩身邊的李少君。有眼尖的看見李少君,早早地閉上了嘴。那些很沒眼光的家夥,依舊唧唧喳喳,抒發著自己的興奮之情。

    李少君臉色很難看,一揮手中白羽扇。

    “碰”地一聲悶響,一個吐沫橫飛滿,臉麻子的修者。一臉驚駭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撞在牆上,來不及發出唿聲,便化成一團血肉慘死掉。

    噤若寒蟬,院中的低階散修,被李少君隨手一揮,嚇呆了。

    傻傻地立在那,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李少君的恐怖。院中一時靜悄悄的,掉針可聞。

    李少君這才臉色一緩,看也不看院中修者一眼,麵無表情地帶著張岩,朝正廳門內走去。

    張岩默然地看著李少君,隨手殺了一人,心裏平淡的很。

    張岩不是漠然,這些修者出現在這裏,無不是為了他,居心叵測。他自然毫無好感,死了就死了,實力不濟,眼力差勁,還妄想橫插一腳,怨不得別人。

    走至正廳門前,兩扇木門自動緩緩打開。李少君和張岩進去後,又自動關上。

    張岩暗暗繃緊了神經,精神高度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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