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速的奔進巷子裏去,可他們剛到達兩邊是橫巷的三叉口,就被一陣風似的從身邊跑過前頭的人給堵住了去路。


    “先別動手,他們未必清楚我們的身份。”高飛發覺停下來的馬阿六和李四弟有掏槍的反應,他趕緊出言勸止,還以為西洋人聽不懂他的說話。


    一前一後兩個壯漢把這幾個人攔在屋巷的三叉口,四下裏暗寂得沒一點動靜,隻聽得人的粗重的唿吸聲。


    可是夜光下還是發現這兩個人都戴著口罩,一個穿著風褸戴頂鴨舌帽,一個穿著皮衣,頭上套一頂線帽子,兩個人都已掏槍出來對著這幾個攔截下來的人。


    “你們,是什麽人?”戴鴨舌帽的洋人突然用略顯生硬的漢語說出話來,這話一出,不但讓高飛,就連他身旁的徐三晚和李連長聽著都是麵色涼了下來。


    這明顯是人已聽懂他們剛才說出的話,很有理由懷疑他們不是真正的鬼子兵。


    “之前就見你們走路不對頭,那裏黑,往那裏走,是冒充的日軍吧。”戴鴨舌帽的說著伸手就去抽離得最近的高飛腰帶上的手槍皮套裏的槍,另一邊手的德式沃爾特手槍抵到了高飛的腦門。


    另一個也拿著支同樣的手槍向著其他幾個,看樣子是見到那個要有所反應就開槍了。


    一時間幾個人扛箱抬包的隻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因為都知道這當下反抗的話,肯定得有些個被子彈打倒在地,弄不好全得被撂倒在這。


    “我的媽,這番鬼子還會說中文。”徐三晚作出一臉驚恨的罵道:“這是打那兒鑽出來的攔路狗?”


    說完這句話,徐三晚就看見一支槍口頂到他的額頭上。


    拿著高飛的槍指著他的人說:“沒想到吧,去年早些時候我還在中國當軍事顧問,像你們這種土鱉也敢出來幹日本人,受過偵察訓練了麽?”


    這幾個一路上還以為鬼子連倉庫都棄守了,路上也不會出現暗防之類的,沒成想居然撞上兩個不知何故出現的西洋人。


    但這下西洋鬼子明顯是幫著東洋鬼子對付他們,往下很可能要把他們押往日軍那裏。


    另一個穿皮衣的洋鬼子趁這下奪去徐三晚身上的槍,跟著就搶馬老六和李四弟的。


    “咱就這麽被人拿捏了?兄弟我不服。”馬老六說出一句,卻還隻管扛著箱子背著包服。


    “要不能咋的,就算不動槍,咱三對一還不定能打得過人,這洋鬼子吃的啥,長的粗毛粗身的看著就瘮人。”


    徐三晚說話間看了眼臉腮滿是紮須胡的壯漢,瞪著銅鈴眼,配上他那頂線帽顯得有幾分似了鍾馗。


    “你們就自認倒黴吧,要不是要務緊逼,當下不妨一對三的劃拉比劃身手,讓幾位心服口服。”


    戴鴨舌帽的說著話從衣襟懷裏拿出支小電筒,打著電光照著幾人身上扛的箱子和包服。


    “芥子毒氣彈,連體防護服,你們為何要拿這些東西?”拿手電筒的人看清他們身上肩負的物品,麵色說話都變得嚴峻起來。“這是出於什麽原因?”


    “你們這幾個蠢貨,居然扛著這樣危險的毒氣彈穿街過巷的跑,自身還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一個不小心磕到地上碰炸了,一個個都會死得很慘。”穿風褸的洋鬼子說著話都不由往後退,但還隻管用槍對著他們。


    戴線帽套的也跟著往外退,讓這幾個肩扛背負的更加不知所措,他們一路上也隻想著怎麽把能磕到地上扔出去就炸開的毒氣彈弄到手,並沒有過多想到不小心會炸開對自身的危害有多大。


    這下周打輪要彎下腰來把肩上扛的木箱子放到地上,卻給拿手電筒的照著喝止道:“不要動!土鱉子,就這樣扛著,不然我可要教你們全都裹進一團慘絕人寰的煙霧裏。”


    身上並沒負著物品的高飛一下顯得激動的要向拿電筒的鬼子撲出,卻給身後的李連長察覺到他的意欲,伸手悄悄扯了下他衣服,悄聲道:“眼下不好動手。”


    “別呀,別開槍,開槍你洋鬼子也跑不脫!”徐三晚作著害怕的樣子。


    “你沒看我們戴著口罩嗎!至少逃生的機會比你們大多了。”拿手電筒的洋鬼子往徐三晚臉上照著,過一下移開卻又照了迴去,手電的聚光就隻管投在徐三晚臉上。


    “不要照了!”徐三晚別過臉去。“你要怎麽著?說吧,你兩個是來幹什麽的,給鬼子做打手呢?”


    洋鬼子將手電筒咬在嘴上,騰出手來從衣兜裏掏出張相片對著手電光看著,一下他重又拿著手電筒照向徐三晚。


    “你可是姓徐?”


    聽到拿手電筒的問出這句話,徐三晚吃了一驚,這洋人怎麽會問他這句話,而且手上還拿著張相片對比他的模樣,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麽,卻還隻管看著那洋人。


    “說,是不是姓徐,是不是有個女人叫你們去拿這樣的武器和防備的?”


    “我是姓你爹呢,我姓啥跟你有關係麽?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女人,是她叫我們去拿的,那又怎樣?”


    徐三晚這當下既疑惑又驚忌,打自眼前這洋鬼子拿張出相片對比他的模樣,還問起他的姓氏,他就想起剛才遇見的那女人,隨即便想起他的二姐,這讓他內心甚是激動的浮想起他二姐給他的印記,便想到日軍突發的收集迴營,再加上眼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洋人,很可能都與剛才那女人有關,而那女人正是他二姐。


    “帶我們去找她!”洋鬼子這句話顯然流露出興奮。“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麽突然。”


    “彼得,他們跟那女人有關嗎?你是怎麽知道的?”一旁拿著兩支槍對著眾人的那個“鍾馗”用德語問他的同伴。


    “你看這人的臉形和眉目,是不是跟那女人有相似之處。”拿手電筒又把電光照到徐三晚身上。“這一路上我有一半時間在觀摩那女人的照片,當我看到這小子的臉相,很容易就讓我想起她的樣子。”


    叫彼得的洋鬼子又把手上的照片放電筒光下照了照。


    “你們說的啥?把照片給我看看。”徐三晚向彼得伸過手來。


    “是她麽?她是你什麽人?”彼得並沒有直接給相片徐三晚,而是自己拿著向人展示。


    徐三晚看著手電光映見下相片的人像,他眼神還是不由閃過一抹激動,隨即看著洋人道:“就是她叫我們拿的鬼子毒氣彈和防護服,她是這個鎮子曾經頭號人物的徐家老爺的女兒,可我隻是這鎮裏做挑腳的窮哈兒,跟她八杆子打不上的關係,你這洋老爺看走眼了。”


    徐三晚說出這話,身邊的高飛和李連長都在看著他,他們剛才都瞅見那照片上的人樣真是跟徐三晚有著臉相的相似,一下還真不明白他這話是出於什麽想法。


    “她為什麽要你們去拿這些東西?”叫彼得的洋人問道。


    “她就說要給鄉親們報仇嘛,鬼子殺了這山鎮多少人呀,還殺了她爹娘,霸占了她的家,要知道這山鎮最早還是她徐家先人帶軍衛邊戍海打下來的江山,她徐家威震這山這海數百年,當年還殺了多少像你們這樣的紅毛鬼子,有好多個還被埋在山頂頭的墳墓底下沒斷氣呢。”


    徐三晚扯著大話就為給時間自己想個偷毒氣彈的來由。


    “徐家小姐說她要讓這裏的鬼子全部死啦死啦的,要我們備好這些東西,等鬼子集體中了瘟疫,就穿好裝備再去給鬼子投一波毒氣彈,叫他們全都死啦死啦的。”


    “魔鬼,要我說她才是魔鬼,我們就是來捉拿這魔鬼的,她現在那裏,身邊有沒有武裝人員?”


    “有個屁武裝,就找了我們這幾個你說的土鱉子。”徐三晚瞅著彼得。“哎,這下我要把她供出來,你們能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別把我們交給鬼子。”


    彼得也盯著眼前這個說話利索的人,忽然覺得這人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可這些人又偏偏扛著生化武器和防護服,要不是跟那女人有關,他們為何冒著生命危險無知地偷盜這些東西,而且說話的人又怎麽會知道日軍眼見要遭瘟疫?要知道預料要發生這樣的事的人才到得這裏不過二小時。


    戴鴨舌帽的彼得先生前思後想了下,又和戴口罩的鍾馗商量了一下,決定相信眼前這人的說話。


    “她對這裏的軍營投毒了沒有?隻要你誠實的把她的行動和計劃供出來,我不但放你們生路,還給你們獎賞。”彼得說著話看過身前幾個人的臉色,見他們無非都臉色發怔,好像攔下他們起就這麽迴事兒了。


    “兄弟,你太不厚道了,徐家小姐可是給了錢咱做事的,你卻要把她賣了?”李四弟這下插了句進來,還扯了徐三晚一把。


    “老四,也不看看咱是被誰拿住了。”高飛一旁立馬撥開李四弟的手。“傳聞這赤臉綠眼的西洋人可是生吃人肉的,真要下起手來可是比鬼子狠多了。”


    “要我說咱可不能為徐家小姐丟了性命不是。”徐三晚勸身邊的人,跟著看向西洋人。


    “要我說投毒這事應是還沒來得及,她這不才前腳剛到,你們後腳就跟著過來了,現在正躲在山高處一戶屋院裏,想著怎麽去找更多人幫她呢,這徐家小姐是在你們那犯了多大的事?要你們大老遠風火的趕來拿她。”


    彼得一把抓過徐三晚頂向路上。“走,往那裏走?你帶路。”跟著看向身後。“你們幾個跟在後麵!身上的東西扛穩了!誰也別想打什麽主意,否則你們一個都活不了,勒夫,你來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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