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從死裏逃生的三人和前來搭救的人穿過房屋相連的天井,從另一頭的屋前衝出,卻遇上被追擊的數名原先埋伏在巷子裏狙擊日軍的自己人。


    眾多日軍擠逼在暗沉的巷子裏叫囂著,借助兩邊民居的門前雜物或屋角向被逼得不停後退的人射擊和掃射。


    眾人衝出巷子一陣火力壓製,將那幾個人解救迴自己的陣營,本想著向另一頭奔去,卻遭到另一頭出現的日軍的堵擊,這些日軍很可能是從另一條巷子的通道繞過來的。


    原先衝出的屋子裏又有日軍從那裏鑽了出來,一下子周圍到處都是敵人,譚世夫臨危之下叫眾人合力將屋裏的出來的鬼子堵迴去,直到衝迴屋裏將裏麵的鬼子截殺,守住了房屋相連有著高低落差的天井,隻要鬼子從那一頭的房屋過道出現,便會遭到天井上麵的機槍手掃射。


    屋外分散在巷子兩邊屋門內外的人拚死抵抗著兩頭不停逼近過來的日軍,由於這段巷子狹窄且筆直,從黑暗中飛射的子彈,從這頭穿過那一頭,可將兩頭的鬼子互相射殺,這使得鬼子兵們一時也不敢狂衝過來。


    屋裏的幾個得以一時冷靜下來的人,都不外的又臉泛絕望。


    天空一發照明彈映亮了整條巷子,也約模照見了屋內的空間,數人麵麵相對。


    “我領著四十有多的人進來,轉眼剩下這不到十個,兄弟們,有沒後悔這玩命兒的鬧一場?”譚世夫顯是訥訥自言。


    “你們說三國裏那長阪坡趙子龍,給鬼子這麽一圍,是不是早被打成篩子了?”花二靠著牆用一塊布條將腹部的傷口紮緊,防止傷口流血過多,這下倒顯得有些開朗的說道。


    徐三晚靠坐在一張椅子上仰著頭說:“說實話的,剛才要沒您老譚,我還真跨不出我徐家的院子了,我先輩威鎮這山這海二百來年,那承想到我這節骨眼兒連根都留不住。”


    “三少爺,莫不是有人挖了你家祖墳?”麻生愣不防的問道。


    “這個,得空我要去看看,怕是沒得空了。”


    “還有沒有法子?”譚世夫還是無奈的問了句。


    “破屋頂走吧?走掉一個算一個。”馬老六望著屋頂一塊玻璃天窗外麵映亮的夜空。


    “這裏離那最高的崗樓不過二百來米,在探燈和機槍的範圍內,從屋頂出去,我估摸一個也走不脫。”花二靠在屋前的木窗邊,剛好看見外麵一個手雷在巷子裏炸開,將離得最近的屋門口的人掀翻進屋裏去。


    “那就出去跟鬼子拚了,得死得象個樣子。”馬老六凜恨道。


    “一起黃泉路上作個伴吧。”譚世夫看一眼照明彈的餘光中躺地上的老廖憤然未散的臉,跟著就往門外出去。


    可譚世夫剛踏出門口就聽到高處山上響起猛烈的槍彈聲,這使他不由得精神為之振,禁不住的向天空問了句。“妮,我還能見到你麽?”


    山上軍營傳來的槍聲也使得周圍幾條巷子的日軍都吃得一驚,尤其是在自家官邸由急招來的軍醫給他取彈頭縫傷口的三斬藤枝也嚇得抖著腿從床上坐起來,叫道:“還有敵人!?”


    也在一旁讓軍醫給處理傷口的山下芥木立即叫守衛的士兵去探知敵情,他專注地聽著山上的槍聲和炸彈聲好一下。


    “隊長,從對戰的槍聲可聽出這是小規模的槍戰,但不知其它方向還有沒分頭而來的敵人?”


    三斬藤枝氣得鼓起兩個眼泡,怒道:“八嘎!我斷定就是附近山上那一撮草寇和孬兵,這下傾巢出動了,好,來得正好,還省得去剿了。”


    三斬藤枝對他的傳令官唿喝,傳令調集兵力往山上去消滅來犯者,一個也不許放過!


    “隊長,既是附近人抵抗組織都出動而來,想必他們的巢地必空虛,閣下何不來個以牙還牙,將其後方一舉蕩平。”


    剛要躺平的三斬聽了山下副手的這句話,又撐起身子思量著說道:“這何不失是個好謀子,本官要教這幫敢虎口拔須的草寇知道跟皇軍作反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傳我命令,叫上一個小隊帶上全部的協軍飯桶一起進山去,剿滅敵寇的藏身處,老弱病殘統統的一個不放過,死啦死啦的。”


    三斬大佐這下又要躺平,可是近處突然而起的密集槍聲和唿喊燥動,讓他又一次立起半身,這迴又是大叫得一聲。“還有誰?”


    跟著愣愣的看著他的手下山下芥木,讓一旁給他縫傷口的軍醫顯的是不知所措。


    “隊長,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小拔人溜進來要解救被困的自己人。”山下芥木聽著近處的槍響和嘈雜的人聲。“我們的對手還是相當有計謀的,會分散我方的兵力。”


    跟著山下叫屋外的士兵警戒四周,以防又有人過來偷襲最高官長。


    熟悉鎮子地形環境的徐家大小姐帶領的一個排的國軍穿過鎮外的鐵網圍,從巷子和人家的通道橫插過兩路屋巷抄了一頭屋巷裏的日軍背後,將擠挨在一小段路上騰不開身子的敵人以密集的火力掃射,給受三麵圍困的人打開一條去路。


    因受路麵和排房的限製,上下巷子裏擠著的日軍難以批量衝至陣前,在個別交接口,一兩個占著地利的機槍手就能頂住窄巷陡階魚貫出現的鬼子士兵。


    這次日軍是先發製人的瓟上屋頂攻擊,黑夜下端著三八大蓋的鬼子好不小心的踩著下斜的屋頂瓦背,一不留神便一路小跑踩下屋巷的空中,或摔進人家的天井裏。


    狙擊手方華也瓟上了屋頂,將遠處崗樓上照射著給屋頂上的日軍指引方向的探照燈打爛,這之前崗樓上的探燈已經換了幾盞,機槍手也換了幾個。


    跟著就是對屋頂上那些模糊的身影逐個射擊。防止他們從高處往突圍的人陣處扔炸彈。


    天空又顆照明彈升起,照見的黑夜恍如白晝,屋頂上的鬼子兵如幽靈一樣不斷出現。


    雙方形成彼此前後挾擊的巷子裏,槍聲劈裏啪啦打得兩邊屋簷的空中升起一路煙火,無數的疾喊和哀嚎也響了一路。


    兩排房子的上下巷子裏,日軍到處在砸門要找路衝過這中間的巷子,軍曹小隊長瘋狗一樣不停扯嗓子叫喊著。


    周圍到處都是日軍的手電光照來晃去,可就是照不到這撕殺的巷子裏。


    突圍的和破圍的終於清除了那一小股夾在中間的數十個日軍,又不停的對那頭衝來的日軍進行狙擋。


    這時能與前來救援的人相逢的就隻剩下不到十人了,除了還打不死的那三個,扮作狗腿子的就隻剩下馬老六和胖敦金寶,還有麻生和兩個康營的舊部。


    徐行舟在伍峰的掩護下與他們接了頭,對他們一一看過就犯疑的道:“就剩下你們幾個了?”


    “是呀,廖阿猛呢?人在那裏?”伍峰跟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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