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迅疾地翻過少王邸,銳眸掃過周遭景物後,毫不猶豫地朝目標而去。


    另一頭,宮千雪悄然地打開窗戶,探頭張望著,確定都沒人後,便拋出手中的繩索,套住窗外樹幹,小心地借力躍出,跳到樹幹上。


    “成功!”她得意一喊,卻沒敢太大聲,因為房門口和另一邊的窗戶,都站滿了守衛,擺明是四師父從沒信任她“一定會乖乖的,不再亂跑”的保證。既然如此,她這個孕婦隻好自己找時間活動。一定懷孕已快變成她的免死金牌。


    宮千雪手腳並用的小心滑下,雖然金牌五禦史是她的師父們,但是有個天資聰穎卻專用來逃避練武的徒弟,每個師父的武功她都隻學了皮毛,論身手倒還不差,但是身懷六甲下,這種功力用來偷溜不大妥當,繩索就成了她的家常配備。


    離地尚有兩丈高時,她見到一名覆麵的黃衣人飛快地由樹底閃過!


    咦!“刺客?盜賊?”她蹙眉,雖已日落西山,夕陽卻映得滿園霞光,天色還屬亮眼,自己當然沒眼花。


    宮千雪一落地馬上追去,輕盈俐落的身法,倒有幾分高手架勢,每當她興趣一起,平時所練的武功就發揮的極好,隻是她千想萬料也猜不到,還有一道人影也緊隨在後。


    跟著黃衣人來到廚房附近便失去了蹤影,廚房裏,一群人正為晚要忙得團團轉,宮千雪大感莫名,黃衣人跑往廚房想幹什麽?難不成要刺殺今天的晚餐一大公雞和活鮮魚!


    就在她開玩笑的亂猜一通時,發現到側邊的屋子,是專門用來烹茗煮茶的地方,有個婢女正端著茶和點心出來,她仔細瞧,也看不出什麽異狀。正要往其他地方尋找時,又眼尖的發現黃衣身形從屋後閃過!


    哈,可又逮到了,忙要舉步追上,右腿卻像波什麽東西打到般,腿根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去,急亂中,她隨手抓住了樹勞的藤蔓,撐住了差點跌下去的身形。


    “幸好,唿!”宮千雪輕拍著肚子,像安撫體內的小生命,否則這—跌還得了。“奇怪,我並沒有絆到東西呀,怎麽會……”她四處看著,心中大感不對勁。


    而這一耽擱,也失去了黃衣人的身影。


    ***


    “這是……”書房裏,段淳月看著桌上一對珍珠耳墜。


    “少王爺可別說不識此物。”刀三娘慵懶的聲,帶著綿膩嬌意,看著眼前的人。


    “三娘姐姐說的這麽斷定,淳月若說不識,豈非逆了姐姐的心,讓姐姐不高興,這可讓淳月心疼了。”他手指把玩著垂在耳旁的冠纓流繞,朝她眨眨眼,調戲的神情又帶著大男孩般的淘氣,足以勾得來人芳心懷然。


    “你這小不正經的,老說這些讓我開心的話,就不見你真正親近我。”刀三娘朱紅的後瓣,微慎地道。


    段淳月每次與她說話,身形總帶著距離,眼神又這麽會撩逗她,真今她又愛又恨。


    “姐姐豔光照人,淳月怕太靠近,會有冒犯之舉。”


    “說的好聽,誰知你這壞小子真心怎麽想,一年四季,有三季沒見你在大理。我看那些沾蜜的話,還是留著哄哄你府捏著手絹的姿態嬌嫵。


    “她們哪有三姐姐姐你風情好,每見姐姐你一迴,淳月便要害相思一次。”他依然綻笑,神態間盡是教人心蕩的魅力。


    嗯!書房裏一扇開敞的窗外邊,宮千雪立於一旁,心中暗歎。這個人對女子的手腕真可媲美四師父了,隻差類型不一樣,四師父是溫柔多情,連女孩子都像看待一件寶貝!


    這個人卻連眼神都壞壞的,勾得女孩子隻想飛蛾撲火!“


    沒追到黃衣覆麵人,卻憑著最後一眼的方向循到書房來,聽到段少王那風情巧言的對話,和陸丹風應對女孩子時頗像,引得她好奇偷瞧。


    看來段少王對這妖饒的女人是有意圖在套話,沒興趣見他們心機當情趣的宮千雪轉身正要離開時,卻聽到書房外傳來叩門聲。


    “少王爺,茶送來了。”進來的婢女,將手上的茶和點心置於桌上後,便欠身退了出去。


    “那個婢女……是剛才在側屋去——茶水遇到的女子。”在這名女子端著茶和點心出來後,黃衣人也隨即離開。


    宮千雪撙眉,細思這之間的關聯,驀地靈光一問,明白來人為什麽要往烹茗煮茶的側屋——茶水遭人下毒了!


    急得想出聲警告屋內的人,卻才一張口,一個更快飄至她身後的人出手點中她背心穴道,動彈不得的宮千雪這才知道,潛入少王邸的不隻一人!


    房內,隻見刀三娘手絹一拂,笑著說:“姐姐我應付不來你這小子的壞嘴,你真不細瞧這對耳墜子!”


    段淳月微笑地拿起,凝眸定觀,見那圓珠上閃過皎皓的光輝,他心中一震,卻不動聲色。


    “如何?”刀三娘拿起茶杯。掀起杯蓋茶香飄出。


    “這對珍珠耳墜是極品,卻非罕見,以姐姐的能力,要多少都不難,特意拿給淳月,可令我難猜了。”他打趣道。“莫不成,姐姐是希望淳月也送你這麽一對寶珠,當定情物?”


    “小壞蛋,還跟我裝傻!”她放下茶杯,拋了一記白眼。


    “這對耳墜子若隻是一般寶珠便罷,可是珠上刻的字,再加上是這珠子的主人要我交給你,總不是一般俗物吧;而且今天這一趟來,純為我自己,赤靈法王並不知道。”


    見她直接說出赤靈法王,段淳月了然一笑。“我隻問這對耳墜的主人如何了?”——關切之意流露。


    “毫發無傷,畢竟這女孩子來頭不小,嚴煉海沒敢虧待!”


    “敢逮住她,嚴練海就已經惹上強敵了。”段淳月搖頭歎著。“你今天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刀三娘看著他,有些抱怨過:“在天閣宮和大理皇族之間,我隻是居中牽線的人,現在卻弄得情況對我不利,我並不想為這件事毀掉一切心血,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護我。”赤靈法王已失勢,她得想辦法自保。


    段淳月無言半晌,保守地說:“姐姐怎會認定我有能力可保護你,畢竟淳月雖有幾分武力自保,可是赤靈法王武功深不可測,非我一人之力可抗衡。”


    “少王爺說這話,是擺明看低我刀三娘,否則在你府中就有追風和半月兩位神捕,若這兩位不夠力,還有多情劍客陸丹鳳,這個老壞蛋與你這小壞蛋一樣,都教人喜歡得想挖心,又恨得牙癢。”


    聽她話意,段淳月趣問:“你與陸丹淳有交情?”


    “算不得交情,有仇倒是真。”刀三娘紅唇抿笑。“十多年前,他為整頓陸家莊的生意來到大理,這俊小子當年就叫人神魂顛倒,神采氣度都令人傾心,擺明也對我有意思,卻沒一次赴過我的約,反而成天跟著一個酒樓歌妓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又為了那等煙花女子拒絕我的約,氣得我當晚趁他赴宴前就殺了那名歌妓,讓他一進門就見到自己疼愛的女人全身插滿匕首!”像迴想起當年,她笑得歡暢。


    “就為了他沒赴你的約,你就殺了那名無辜的歌妓!”還以這麽殘忍的手段,這個刀三娘真個天性狠毒!


    “對我而言這就該死!”刀三娘咬牙切齒。“那群庸脂俗粉哪能跟我比,隻要想起陸丹風當時的表情,就是叫我再被他廢一次武功也甘心!”


    “他廢了你的武功?”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陸丹風竟沒殺了她!隨又想到,陸丹風是出了名的不會對女人痛下殺手!


    “哼,為了一名煙花女廢我的武功,害我隻能靠別人的保護,他太可恨了,但是能看到他震驚的神情也夠了,看他會不會後悔自己錯了!”


    段淳月眸子寒凜,這麽一個涼薄沒人性的女子,他唇角的笑意早已逸去,淡然道:“你莫忘了,現在還得靠他來保命。”


    “你們也想從我身上套出秘密,何不條件交換,隻要你們保護我,我便告訴你們皇室中的叛徒是誰。”刀三姐笑如胡花地拿起茶杯,悠然品啜著。


    “這是合作的條件?”段淳月也微笑,拿起茶杯卻未就口的輕聞香氣,茶香永遠能平鎮他的思緒。


    “就當是吧,我還可以告訴你,早期陸丹風在邊關教了黃泉禦景的天護法淩瑜,這個女人盜取天閻令,當時中原的天閻宮已壯大,一切全靠天閻令當信符來號令幫眾,無形中天閻今已代表權勢,每個人都想得到,淩瑜也成了眾人們圍捕的對象,陸丹風的好管閑事,反倒造成陸家莊的毀滅!”


    “結果也沒找到天閻令吧。”段淳月冷笑。“滅了陸家莊也賠上黃泉禦景,看來黃泉禦景自取其禍!”


    “原來你也心知是誰滅了黃泉禦景,嚴煉海正是當時滅幫的狡脫者,據他所言,天護法淩瑜在當年化名淩文和陸丹風相當親近,嚴練海因此認定,天護法既死,天閻今一定在陸丹風身上。”她又是笑著端茶就飲。


    “天閻令……”有可能在陸丹風身上嗎?段淳月沉思地啜飲一口茶,涼掉的茶味有些異樣,他一驚,大喝:“別喝——這茶有問題——”


    段淳月才打下刀三娘手中的杯子,後者已經麵色泛紫地猛吐黑血,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掙紮!


    “三娘——”段淳月忙著運勁想助她祛毒,卻發現自己內力空蕩。


    此時,刀三娘已全身筋脈果突,雙瞳圓睜如銅鈴,模樣極是駭人。


    “三娘、三娘!”他一探她鼻息,已然氣絕。


    “段淳月——納命來一一”叱喊聲隨著一道寒光劍上窗外飛進!


    他一驚迴身欲閃,身形卻遲滯來不及反應,便遭這奪命的一劍穿身而過!


    “錯筋散的毒,哪怕你隻喝一小口也夠了!”戚時雨冷笑地看著因毒發和劍創而神情痛苦的段淳月。


    當她收劍時,對方已緩緩倒下,灰白的唇角淌下黑血。


    “大理皇帝寵你這來路不明的人,賜你豪宅還封你為少王,叫皇室中的人麵子往哪擺,但是最該死的,還是你的好管閑事,竟然和中原的禦前神捕聯手想找皇室叛徒。”戚時雨鬥帽覆紗下的聲,相當得意。“這座少王邸,我早看不順眼,就好心地將這座宅邸給你段少王陪葬吧!”


    她將桌案上的燭台油往一旁的書架灑去,由懷中拿出火用於點燃,看著火勢漸起,不禁大笑!


    “賤人,就知道你不可靠!”出去前,戚時雨一腳踢開刀三娘橫在門前的屍體,再打破藏放在廊道上的油缸後,才轉身離去。


    待她一離開,地上的段淳月才緩緩睜開眼,咬牙地硬卷起身,先出手封住自己幾處大穴,以防毒氣快速運行,拚著僅存的三分真氣,想從圍困的火焰中脫身!


    ***


    “原來,你懷疑戚時雨是當年陸家莊大火的遺孤,所以才要找她呀!”陸丹風的房裏,雲天驕和餘夢清聽完陸丹風的敘述,前者大感好奇。“可是我見你來到大理,好像沒什麽特別找人的行動。”


    陸丹鳳探揉糾結的眉頭,顯然頭大。“這整件事太不對勁了,我想先調查清楚再說,而且戚時雨既是天閻宮的人,遲早會找上滅了她江南分航的禦前神捕,與其到處找她,弄得打草驚蛇,還不如在你們身邊守株待兔要來得周全。”既可保護心上人,又可等人自動上門來,多麽一舉兩得。


    “聰明的家夥,”雲天驕斜睨著他。“你真這麽確定威時雨是你侄女?”


    “應該錯不了,她右手腕上有和雨恬一樣的星形胎記。”


    “星形胎記!”雲天驕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旁的餘夢清。


    默然無言的餘夢清對追風犀利的注視,有些迴避地別過頭。


    “年少時的我,常年離家在外一心隻想闖蕩江湖,現在想起,總會自問……


    我是不是做錯了,當年不該遠走家鄉,給了敵人有可趁之機,也不會造成陸家莊滅亡,“每想起這件事,他就不禁長歎。


    “敵人既有心要對陸家莊不利,無論你如何防也沒用的,更何況當年為了一報此仇,你也差點喪命,又何必自責。”餘夢清柔言安慰。


    “半月,”雲天驕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我瞧你對這個風流鬼都比對同伴體貼,有問題喔!”


    “你胡說些什麽!”餘夢清背過身。“我不過是敬重四上人的行事,沒你那麽多心思。”


    “我多心思!”雲天驕哼聲。“我真要多心呀,就會懷疑你是不是這風流家夥的舊情人呢!”


    陸丹風皺眉,再次想起淩文文!


    “那是——”餘夢情急得轉身,一根兜到眼前晃的綠草讓她停了口。


    “我知道,絕不可能嘛!”雲天驕又是那副笑得灑脫的模樣,搖搖手中剛從盆栽上投下的綠草。“你年紀比我小,要論舊情人,我都不可能,你就更不會了!”除非早年的陸丹風有戀童癖!


    “餘捕頭的年紀比你小?”陸丹風好奇,原本還懷疑半月與當年的淩文文有關,可是文文倘使還活著,也應年近三十。


    “本姑娘二十多,而你眼前這位長發佳人,正是雙十年華的俏佳人。”


    “雙十年華!”看來半月應非淩文文。


    見陸丹風打量著她,餘夢清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朝追風道:“未嫁女子拿著年紀大聲說,你有城牆之厚的臉皮,我可隻有半邊的臉皮可擋,別拖我下水!”


    “我是替他解疑惑,瞧他老懷疑你是不是當初的舊情人,又不敢進—步確定,事情就這樣不上不下的模樣,看得我都難受!”


    “你是吃味吧!”餘夢清道。


    “我是為書翎看好他不安分的心上人。”雲天驕一副夥伴情義地環胸。


    “是嗎?別扭姑娘!”隻要和陸丹風有關的事,追風大方的個性馬上縮迴去。


    “彼此!”五十步笑百步,一旦提起伍書翎,半月就馬上閃人。


    看著她們鬥嘴,陸丹風心底的思潮卻波濤洶湧。他對餘夢清會有這層懷疑,是因為伍書翎說過,威時雨麵紗下是張傷殘的瞼!會以這點來引他相助,必定是知道他過去、也明白陸家莊當年大火情況的人,而當年幸存的便是總管與幾個老邁叔伯,若真要說還有,那便是行蹤成謎的淩文文了!


    當年,他認定文文已葬生火海,而幸存的老總管卻說見過她衝出火海,再加上天驕提過,伍書翎在“雲真寺”所說的那番話,全為半月授意,才令他將半月和淩文文產生聯想。


    而今,半月若非文文,那究竟她從何得知這些往事細節?尤其知道雨恬手腕上的胎記?


    是的,她一定知道!光以戚時雨複麵下的容貌傷殘並不足以打動他,必須還有一個更有力的證明,一個能直接證明雨恬身分的事!顯然半月也明白,戚時雨和雨恬的手腕上有相同的胎記,才會這麽有把握的要伍書翎以此來邀他相助,陸丹風神情凝重地看著半月,心中唯有一個疑惑:這個餘夢清究竟是誰?


    就在他犯疑的思量時,外麵傳來猛然轟開的巨響,整個前方院落頓然翻滾濤天大火!


    房內三人詫異地驚望!


    “那個方向……淳月的書房!”


    ***


    大火綿延熊燃,院落裏的下人們尖叫倉皇地逃出,總管指揮著下人們救火,整個少王邸一片混亂!


    此時,刺耳的囂笑聲迴蕩在夕照大火中。


    “陸丹風——快出來——否則本法王就殺了你心愛的徒弟!”


    宏亮萬鈞的聲音,震撼了少王邸,也讓底下的喧嚷頓時靜下。


    一個高大的漢子立於飛峭的屋頂上,發長如叫髯垂肩,身被黑袍,整個神情目光猙獰且懾人,身旁則是一個鬥帽覆紗的黃衣人,以匕首製住宮千雪。


    “再不出來,就不要怪我在你這如花似玉的愛徒身上招唿!”戚時雨抵住宮千雪頸上的匕首,猛然劃過她肩頭,血痕倏地冒出,令宮千雪痛唿,旋又咬牙不吭聲。


    “叫呀!聽說你師父很寶貝你,我要讓陸丹風知道,在‘雲真寺’聯合腳前神捕整我戚時雨,是什麽後果!”


    宮千雪依然一聲不出,氣得戚時雨左右開弓怒摑。“快喊——把那廝下流貨給我叫出來——”


    宮千雪憤瞪她,倔強地忍著羞辱。


    “哎呀,夠驕傲,在這裏可沒你耍王妃威風的餘地——呀——”匕首寒光正要再次劃過宮千雪的頸子,一顆石子破空而來,打掉戚時雨手中的匕首,也震得她手掌劇麻。


    “不準傷害雪兒,隻要傷她一根毫發,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輕饒!”雖是淡柔的出聲,卻是森寒的警告。


    遙遙相對的屋頂上,翩飄的白衣身形背著長劍,昂首而立。


    “四師父!”一見陸丹風出現,宮千雪馬上放膽哭喊。


    “這大黑炭和這臭女人拿劍嗆我、還打我——我不管啦——你要替我付迴公道——”


    “鬼徒兒乖乖待著,隻要等一下救了你,記得跪在為師腳邊,用崇拜的目光拜謝師恩!”陸丹風前對麵用力揚聲。


    “聽不到耶——你是說救了我以後你會脆在徒兒腳邊——懺悔護徒不力是不是——”愛徒以更大的聲迴應,隻見對麵的白衣身形晃了一下。懊惱浮滿額頭,陸丹鳳唇角抽動,再一次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嚇呆的孕婦計較,最重要的是此刻的英雄氣概不能失去,他更加用力抬頭挺胸,把平時精心培養的大俠氣度端出。


    “很好,繼續你們師徒情深的打情罵俏,有件事說出來,隻怕你們連笑都笑不出。”威時雨忍著麻痛的手道。


    “哇——”驟然的啼哭尖銳響起,竟是宮千雪放聲大哭。


    “死丫頭,閉上你的嘴!”戚時雨叱罵。


    “你管我,既然會有笑不出來的事,我先哭不行呀!”她沒好氣的迴嘴,這黃衣女人怎麽瞧怎麽討人厭,居然敢摑她,等一下不把這黃衣女人打到連十八代祖先都不敢出來相認,她就不叫惡魔小王妃!


    宮千雪說完,繼續哭號,火得戚時雨想再出手教訓地,卻懾於陸丹風那叫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很好,愛哭,本姑娘就讓你哭個夠!”戚時雨朝對麵的陸丹風道:“段淳月就算不被這場火燒死,也會死於本姑娘的錯筋散下!”


    陸丹風麵龐第一次露出寒冽的神情。


    宮千雪的哭聲倒是停了。


    “怎麽,嚇到哭不出來?”戚時雨冷笑。


    宮千雪搖著頭。“我、我和段淳月又不熟!”要她哭,可為難了。


    “唉,小王妃……你倒是提醒本少王,將來得盡心……和你混熟些,這樣……你多少才會一掬同情淚!”虛弱的聲,清楚傳來。


    “少王爺,你沒事就好,真是令人高興的想哭。”宮千雪馬上擠出真情眼淚,因為若想留在少王邸,永遠要懂得巴結他。


    “你沒死!”戚時雨吃驚地看著被雲天驕和餘夢情扶來的人。


    數百多名手持長矛的侍衛跟著主人走進,顯然少王邸的侍衛全來了,林立在底下這片廣場上。


    “老天挺厚愛我……讓我沒遭人……暗算成功……”段淳月灰白的唇談笑,抬手下令。“留十個人……幫總管救火……其他包圍這裏……別讓上麵的人……逃了……”


    “是!”眾人齊聲領令,瞬間以排成列的散開,展現出平時的訓練,在整個廣場院落嚴陣以待,形成對峙的局麵,始終沉默在旁的赤靈法王也不禁皺眉。


    而底下的段淳月才一說完,即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段兄,你還好吧?”陸丹風憂切地向著。


    “很……不好,剩一口氣還沒……斷……”


    “別亂說話,快坐下調息。”餘夢清扶他到一旁。


    上頭的嚴煉海思付著,這場大火定然震驚皇宮,萬一皇家兵隊來了,對他更不利,再待下去,非明智之舉,得快點完成目的走人。


    “嚴煉海,枉你也算位列一方的名人,這麽為難一個女孩,你不怕羞,我都替你羞。”雲天驕指著屋頂上的高魁大漢,不恥地罵道。


    “雲捕頭傷勢好得倒挺快,本法王的大輪神功滋味如何?”


    “挺叫人懷念的,我倒不介意再嚐一次。”她挑釁環胸。


    “本法王不會叫雲捕頭失望的。”嚴煉海看向陸丹風,兩道眸茫精爍。”十多年未見呀,陸二公子。“


    陸二公子!這久違的稱號,讓陸丹風仔細打量前方人。


    “我道是誰,能叫出陸某年少時的別號,原來是當年在黃泉禦景的漏網之魚,怎麽,來到中原你高升了!


    “沒想到當年逃脫的堂主,就是現在的赤靈法王嚴煉海。”


    “本法王苦練大輪神功原想再請陸二公子賜教一番,隻可惜今天時機不對。”


    不是來打架的!“那你想如何才放人?”


    “交出天閻令,本法王就不為難你的寶貝徒兒!”


    “天閻令!聽到嚴煉海所要的東西,陸丹風簡直大笑。


    “嚴煉海,大輪神功練到走火火魔了嗎,天閣宮的東西,你找我陸丹風拿?”


    “絕對在你身上,當年我黃泉禦景的天護法臨死前與你最親近!”


    “本公子是救了淩文文,卻不代表我會拿她任何東西,況且,天閻令隻有你們才當寶,要


    真在我手上。早毀了它!”


    如果不是當年踩平黃泉禦景,他還不知道,陸家莊會慘遭滅門,竟是為了一塊破牌子。


    “陸二公子你何不再想一想,或許天護法曾經交過東西給你,隻是你不曉得那是天閻令。”


    “沒有,”陸丹風毫不猶豫地搖頭,當年文文根本與他保持距離,哪來什麽臨死前與他最親近。


    嚴煉海沉下臉,忽然捉過宮千雪的手腕。


    “大黑炭——不要臉——你想幹什麽——”宮千雪警告大喊。“你敢動我一下,不要說我師父,我相公龍九天也不會放過你。”


    “不交出天閻令,本法王一吐勁,就先教她肚子裏的孩子不保!”嚴煉海扣住她手腕脈門。“就算你陸丹風劍術再高,也救不了她這一時——”


    “在場諸人莫不色變,連宮千雪也啞然無言。


    ”我沒有天閻令,如何交給你!“陸丹風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當年沒將嚴煉海追殺到死。


    “本法王數到三,再不交出天閻令,就等著看她腹中的胎兒先死!”


    “不用數了,天閻令在我這!”


    眾人愕然地看著走出群眾、手裏拿著一塊金紅色令牌的餘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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