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掌櫃顏麵墨風心中也是有所領悟,道:“有是有......不過......掌櫃你需迴答我些問題。”

    “好!好!客官請問!客官請問!”掌櫃頓顯欣喜,急不可耐道。

    “你可見過一個魂魄殘缺,容貌極美的白衣女子入城?”

    掌櫃聞言皺起眉來,迴憶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客官你也看見小店情形,每日進入酆都之人極多,來了我不定見著啊。”

    墨風明白自己問得蠢了,又道:“我要尋人,應當去向何處?”

    掌櫃皺眉道:“客官若欲尋人隻有去問閻君大人或後土娘娘了。”

    “後土娘娘?”陳墨風頭迴聞聽此名,頗有好奇。

    “可是閻君大人之妻?”

    掌櫃笑道:“客官你誤會了,後土娘娘乃冥帝大人所封之職,與閻君大人有著一般的權利。”

    “哦......”陳墨風若有所思:“後土娘娘如何尋至?”

    “後土娘娘居在後土宮內,與閻君殿遙遙相對,不過......”

    掌櫃卻陷入了愁色:“一年之中閻君大人與後土各管半數,如今正是閻君大人當值,讓我算算......”

    掌櫃扳著指頭:“還有四個月方是後土娘娘接管閻君之職。”

    “也便是說,此刻隻有去閻君殿?”

    陳墨風移目掌櫃,掌櫃頗顯尷尬,道:“一時疏忽,客官勿怪,客官勿怪。”

    掌櫃陪著笑,又與陳墨風說了些話,但奇怪的是其竟突兀走出屋外,旋即麵色大變!

    張望了片刻急步返迴,從櫃內掏出些黑色條狀物道:“客官先前的靈晶極多,這些冥晶是找給客官您的,我陰地冥晶方為流通之物。”

    陳墨風接過掂了掂,覺得觸手陰寒,並不甚重,方欲問些什麽卻見掌櫃麵上露出害怕之色,道:“客官!快去前麵不遠的客棧投宿,晚了怕要來不及了!”邊說邊拉著陳墨風於屋外一指。

    “掌櫃......”

    可迴頭一瞧掌櫃已正收拾鋪門,猶如火燒眉毛般,麵上帶著焦急,隱約間還聞其言道:“唉!這一說倒忘了時間,好險!好險!”

    思量之際掌櫃已將最後一塊門板合上。

    “嗯?”

    陳墨風忽覺有異,環視四周發現先前仍熙熙攘攘的街上如今連半個人影皆無!而街上的店麵鋪子亦似眼前這間!

    怎如此古怪?

    心下思索,遂往前行去。

    一路所見俱為同般,一時間陰風大盛,寒意愈濃,道中不知何時揚起霧來,抬頭相觀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一下暗淡甚多。

    為何要我投宿?街上的人怎一眨眼便是不見?

    陳墨風心中極為疑惑,不由停下步來。

    暮然抬眼而向前方,耳中隻聞陣陣鑼響由遠及近,薄薄的霧中閃現團團幽光!

    未過多時已能看清,竟是無數人馬!

    頭前數十個頂生獨角的小鬼模樣之人,正一手提著一麵碩大的銅鑼不時敲響,口中念念有詞,嗓音尖銳。

    陳墨風凝神而聽這才明白,小鬼口中言語乃是巡街鬼王出行,眾人退散雲雲。

    而小鬼後無數鬼兵相隨,皆黑色盔甲,手中長戟,臉色陰沉發青,麵目猙獰。

    最引人矚目的便是鬼兵中有四個身軀高大渾身漆黑的鬼物,正抬一張輦榻,其上端坐一個身著錦袍卻頭戴鬼麵之人。

    透過鬼麵的雙目射出冷冷寒光。

    陳墨風方欲避讓,卻見大隊的人馬腳下並無甚動,晃晃蕩蕩已來至自己麵前!

    小鬼見有人攔路盡是一愣,連鑼也不敲,口亦不言,隻呆呆盯著眼前的黑衣青年。

    陳墨風心中略有驚慌,雖不懼但此地乃旁人地界,再加仍未尋至雪綾魂魄,自己當不好隨意造次。

    拱了拱手欲行退讓,可那些鬼兵似乎迴過神來,即有一個頭領鬼將走上前來高聲喝問:“你是何處來的小鬼!莫非不知此地之規,便要犯禁?!”

    陳墨風明了再是走脫不得,隻有好言相說,遂道:“這位道友,在下初來酆都,並無人告訴在下規矩,還請見諒。在下這就避讓。”

    哪曉鬼物卻道:“不論你初不初來,犯禁便是犯禁!來人!將其鎖拿後帶迴冥獄由大人發落!”

    “道友......”

    陳墨風驚道,可四周頓時圍上不少鬼兵,徑撲向自己!

    陳墨風乃是個吃軟不吃硬之人,心中著惱下發起狠來,當即麵色一沉,煞氣畢現,身形晃動比鬼兵快了極多!

    眾鬼兵驟覺眼前一花,緊接著“砰砰砰”數十聲響,這些上前的鬼兵竟齊齊拋飛而起,驟然化為團團氣霧消失不見!

    陳墨風仍立原處,仿佛從未動過一般!

    領頭的鬼將大愣,見年輕男子冷冷地相視自己鬼將並不懼怕,反倒怒氣衝衝:“凡間之人?饒你在凡間是如何強盛,來我陰冥之地卻由不得你撒野!來人呐,都給我上!”

    聞令無數鬼兵於其身後湧出,帶起片片黑霧,陣陣陰風!

    陳墨風嚴陣以待。

    其心中已然急思過,如今逃業無用,以閻君之能怕極快便知自己在何處。既然對方不讓自己辯解,自己也非懼事之人,大不了將這鬼界鬧個天翻地覆來!

    急速的狂風在陳墨風身旁湧動,掌中亦現出急速的風團來。

    “且慢!”

    正此時忽聞一聲從輦塌上傳來,無數鬼兵俱各止下身形。

    陳墨風頗有些疑愣。

    “大人?”鬼將對著輦塌躬身行禮,麵上帶有狐疑。

    隻見那著錦袍戴麵具之人突兀立起身來,隨後輕飄飄下了輦塌往陳墨風行去。

    “大人!”鬼將提高了嗓音,麵容嚴峻地護在錦袍人旁。

    可錦袍人卻擺了擺手。

    鬼將遂退開一邊,凝神戒備。

    錦袍人來至陳墨風身前低低耳語了數句,隻見陳墨風略微點了點頭。

    錦袍人轉身謂身後眾人道:“濁厲,你代本王繼續巡街,本王先攜此人迴府。”

    鬼將道:“遵命!”

    一揮手後眾人遂又繼續而行,隻眨眼間宛如一團霧氣消失眼前。

    陳墨風看地新奇,心中不知是何法門,暗歎這幽冥之地的法術果與凡間大不相同。

    “隨我來罷。”

    正思量之際錦袍人突開口道,抬手一搭陳墨風。

    墨風猝覺眼前一黑,再見時驚見景物變換,自己正立在一座高大的殿府前!

    “這......”

    “此乃縮地之法,能瞬行千裏,獨我陰冥之地方有。”

    守門衛士見得錦袍人皆躬身道:“大人!”

    隻見兩扇高大漆黑的銅門突兀打開,並無半分聲響。

    錦袍人示意陳墨風跟上,墨風於其身後道:“在下......在下心中有一疑問。”

    “哦?是何疑問?”

    陳墨風猶豫了片刻,道:“在下總覺在何處見過道友,而道友的聲音......”

    那人聞言嗬嗬一笑,卻並不答言。

    陳墨風心中疑團愈發濃重,終究並無糾纏,隨著那人穿過層層殿廊枱榭來至一間偏房所在。

    入屋內那人做了個坐的手勢。

    陳墨風並未依言,反道:“道友先前製止手下又邀我前來,到底是何用意?”

    隻見錦袍人邊動手摘下青銅麵具邊是笑道:“昔年一別,未料想卻在此地與陳兄相見,著實令人唏噓。”

    當那人將麵具摘下的一刹那,陳墨風頓時一愣!

    “竟然是你!”不禁脫口而出。

    站立眼前的非旁人,竟是當年在無邊海上與自己一齊經曆種種大難卻死於海獸潮中的青邪!

    “青......青兄?!”

    “陳兄,你並未看錯,的確是我。”

    雙目泛白,青邪與當初樣貌一般無二!

    隻麵上少了一份血色,多了一分陰鬱。

    “陳兄請坐,你我二人慢慢相談。”

    陳墨風這才緩緩坐下,麵上疑問更甚。

    “青兄你不是已然死在......”墨風言及一半當即住口。

    青邪並無異色,點了點頭:“當年你我二人陷入獸潮之中,我怎抵得住,未堅持多久即是斃命。反倒陳兄你仍能逃脫,當真厲害。”

    青邪麵上現出苦色,陳墨風知曉,凡界得道成仙已困難至極,但若欲在這陰冥之地修成大道比凡界當要困難的多。

    “當年我亦僥幸這才堪堪逃過性命。”

    陳墨風遂將其後經曆略略述與青邪,青邪聞後麵露驚色,道:“這麽說來陳兄你竟是未死?!”

    青邪刻意壓低了嗓音,怕為旁人所聞。

    陳墨風點了點頭。

    青邪驚駭不已,低聲道:“此等之事可謂逆天,陳兄!你切記切記不能去閻君殿!”

    “那是為何?”陳墨風大惑不解。

    青邪道:“閻君大人法力無邊,你於其麵前必會被瞧出端倪,後果不堪設想!切記切記!”

    陳墨風沉思了片刻,心有餘悸道:“多謝青兄提醒,看來倘非遇見青兄今日怕真個要出事了。對了青兄,你怎做了這巡街大王?統領這般多手下當真氣派威武的緊。”

    “哪裏,當年身死後亦入這冥地。我因橫死怨氣極重並不願入得輪迴,閻君見我有異能遂提拔我在其手下當職。這許多年來做至巡街大王。冥府中有規,巳時後城中再不得有人所在,否則便要拘拿擒入冥獄中,重刑罷方能放走。”

    “冥界中怎有如此怪異之規?”墨風奇道。

    青邪無奈道:“這便要從第一任冥君大人說起了。聽說乃其夜半休憩之際聞得城內人聲嘈雜,紛擾不能安寐,故而頒下此令來,沿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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