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重新穿上衣袍道:“看見了沒,這便是天刑老匹夫對本門長老所用!”

    說道天刑真人老者是止不住的憤慨,似乎恨不得要口啖其肉一般。

    陳墨風問道:“這九道黑鏈為何所鑄?莫非連前輩也劈它不開?”

    老者神情頓時變地淒慘,苦道:“你道老子沒想過麽?!這九根鏈子皆為鎢鈺!九根困龍柱亦以極為堅硬的材料相鑄!若不能劈開這些鏈子老子絕無法毀去九柱所成的法陣!還有,你看到這些紅色液體沒?”

    陳墨風點頭道:“看見了,這紅色液體頗為怪異,不似我等正派所用。”

    “不錯!無人會知本門這等大派竟使用這等物什!這些紅色液體名為蝕骨水,能侵蝕人身軀、意識。老子肉身如此一半是因那天刑,另一半卻拜此水所賜!要非老子身為尊階,否則怕早已被侵蝕成膿血了!”

    “這!這竟然那麽狠毒?!”陳墨風大驚失色:“但......但前輩並未觸碰,為何......”

    “哼!你知道些什麽!”老者麵色說變就變,不耐煩道:“雖未觸碰,可水中散發之氣長年累月下亦能起到一般成效!”

    墨風心中頓顯驚駭:“那晚輩豈不是......”

    “哼!”老者怒道:“你怕什麽!老子說過是長年累月!這些許時候有何用!老子被困在此千年,這蝕骨水方有此等之效!”

    陳墨風心間稍定,苦笑道:“晚輩沒有前輩這般修為,故而一時心驚失態,還請前輩見諒。”

    老者麵色稍緩,擺了擺手:“不怪你,說道底你不過是個靈帥罷了。”

    墨風聞言心中甚不是滋味,卻也不能將老者如何,隻得幹笑數聲。

    老者道:“小輩,你可知老子的名姓?”

    陳墨風搖頭道:“晚輩不知,不過晚輩推測前輩應是與天刑真人平輩的門內高人。但門內史書中似乎並未記載。”

    “天刑真人?天刑小人還差不多!記住!往後在老子麵前不許天刑真人天刑真人的叫!”老者勃然怒道。

    陳墨風喏喏連聲,老者這才止住怒意,略有得意道:“老子道號天邪,門內史書?那是用來粉飾太平歌功頌德的,自不會記載。不過老子當年做出的事,嘿嘿,便是我等人族所在之地盡被掀個天翻地覆!最後出動了百十多個門派方將老子擒住!”

    天邪?

    陳墨風皺了皺眉頭,自己印象中似乎從未聞過此名。當年其做過何事竟要令百多個門派齊齊圍剿?猛然間腦中一個霹靂瞬間思起一件事來!

    往日曾聽玉磯掌門與廣元師尊提到,無數年前門內出了一個叛逆,殺死同門多人後逃下昆吾山去,最終本門發了追殺令,集合凡界人族百餘門派進行圍剿終將其殺死!

    那人手執烏靈劍,被稱為門內的年輕天才,能禦使雙劍!倘自己推測不差莫不便是眼前這老者?!

    烏靈劍上濃烈至極的血腥之意怕是眼前這人所為,不知當年有多少死在其手中,卻要門內大能以高僧舍利方化得了雙劍上煞氣。

    沉思片刻墨風試探道:“晚輩曾耳聞本門出了一個......一個叛門之人,最後確是百派合力將其滅殺,莫非是前輩不成?但晚輩聽聞那人已然身死......”

    “哈哈哈!”

    老者聞言突兀笑起,嗓音尖銳令人毛骨悚然。而四麵八方立時蕩起無數迴聲,墨風驟覺腦中一片煩躁與不安,似乎再聞得些許即要發狂般!

    幸好未過多久老者止下笑聲,傲然道:“那便是老子!”

    “啊?!”聞得老者親口承認墨風仍是驚訝了一番,趕忙道:“可......可前輩不是已然......已然身死......”

    未及言畢卻為老者打斷:“荒謬之言!成王敗寇下隻勝者方有資格隨意歪曲事實!當年老子被擒後天刑匹夫便對外宣稱已將老子殺死。各派不敢有疑,畢竟本門之威凡界無人能擋,其餘門派之人巴結還來不及又怎會去懷疑!老子被秘密押迴玉皇頂後天刑匹夫也著實心狠,竟將老子麵容毀去!好讓人再辨識不得,而其更是......更將老子雙目弄瞎!”

    似乎迴憶起往日的不堪,刺激之下老者竟慘叫一聲倒地暈厥!

    陳墨風登時呆愣當場,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片刻後終緩過神來,心念急轉。

    老者竟然是瞎子,這是自己未曾預料到的,先前所見其灰白的瞳孔獨覺怪異卻並未思至此節,無怪乎言語之際老者不時側過耳來,雖隻極為細微的動作依被墨風覺察到,如今迴想起竟是這般緣由。

    看來天刑掌門心腸當真狠毒,不僅毀人容貌破人雙目,以困龍柱這等酷刑來鎖其身形,而流淌不止的紅色蝕骨水更慘絕人寰,困其這般多年一點一點地蝕去皮肉,腐去筋骨,若傳揚而出......

    陳墨風不敢想象,身為正道的本門竟也用這等惡毒的刑罰。

    眼前老者到底為何要叛出本門?又因何故惹得天刑掌門如此怒意?怕除了當事人自己世上再無人曉了。

    不過眼前......

    陳墨風瞧著昏倒在地的老者心念頓起。

    自己或趁此刻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溜走想必老者並不會知曉。

    老者喜怒無常之性令陳墨風心中著實懼怕不已,雖說如今並無行兇之意,可不定何時一怒下將那股怨氣撒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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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其先前提過蝕骨水千年累積侵蝕的不僅為其身軀,更是神智,自己離去往後這等可怕之地再不前來!

    一念及此陳墨風即立馬轉身!

    方行了數步卻又滯下,麵上露出猶豫不決之色。

    自己如此相離雖問心無愧,卻仍覺些許不妥,畢竟眼前人脫了暴戾之氣不過是個平凡老者,往事並不能斷定其為那等極惡之輩。自己偷偷溜走當非英雄行徑,一旦老者醒來見自己離去怕要對禦劍門怨恨更深,往後誰再誤入此地便真個有死無生了。

    待其蘇醒好好懇求下不觸怒老者的一些禁忌,平安離開應極有希望。

    打定主意後陳墨風迴過身來到老者近前,俯下探察。

    片刻後放下心來。

    老者隻是被怒氣堵住了心脈,過不多時即能蘇醒。

    墨風遂坐下等待,同時心中盤算。

    果不其然,不多久老者自行悠悠醒轉,想來先前確是怒氣攻心,一時間體內閉塞罷了。

    老者望著盤膝打坐的陳墨風並無驚訝,反而笑道:“你這小輩很好,並未離開。此舉亦是救了你自己。”

    陳墨風聞言身軀一震,訝道:“前輩何出此言?”

    老者哈哈笑道:“老子雖暈了去但瞬間已然清醒,於後隻欲試探你一番。嘿嘿,若你再多行數步怕此刻已是死人一個了!隨後老子將你拋入蝕骨水中,讓你盡嚐皮肉無存的滋味。”

    老者言語平靜,但聽在陳墨風耳中卻遍體生寒,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心中駭意驟生。

    原來老者是試探自己!幸虧自己當時並未逃離,否則怕真要屍骨無存了!

    雙目凝視著暗紅色的水液,其上不時冒出氣泡來,“咕咕”聲令人毛骨悚然。

    老者的心思著實可怕!

    吞咽了下口水陳墨風苦笑道:“看來晚輩確是自己救了自己。”

    不欲在這話題上多作糾纏陳墨風道:“晚輩仍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解惑。”

    “但講無妨。”

    或許是先前所為令老者產生了信任,隱隱間對墨風的態度業是好了甚多。

    陳墨風問道:“晚輩不知天刑真......天刑為何這般相恨前輩,於其而言殺死前輩當是最好的選擇,一了百了。令人不解的是為何要多此一舉,又用什麽困龍樁,還有那蝕骨水,這不反倒麻煩麽?莫非......莫非天刑有何把柄落在前輩手中?卻也不對,殺了前輩不更為妥當?”

    瞧著陳墨風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老者笑道:“你想至了關鍵處,不過原因當是無論如何也推測不出的。天刑匹夫確是欲殺我而後快,不過他並不能殺我,隻因有一物在我手中!為了此物他如何也舍不得!至死都未能舍得殺我!哈哈哈!”

    陳墨風心念急轉,隨後仿佛恍然大悟,驚叫道:“莫非......莫非那物是前輩口中所說的劍訣?!”

    老者略有驚訝,讚道:“你如廣元那小子一般聰慧。不錯,正是老子先前提及的劍訣!小輩,你可知是何劍訣?”

    陳墨風搖頭道:“晚輩隻知本門最高劍術乃乾坤劍訣,除此外再不曉本門有甚劍訣能淩駕乾坤劍訣之上。”

    “嘿嘿。”老者得意道:“此乃本門隱秘,你不知當屬自然。便是太清、廣元老子也斷定他二人不知!”

    旋即老者神秘道:“老子手中的劍訣正是乾坤劍訣!”

    陳墨風聞言卻哭笑不得。

    看來這般多年,饒其尊階之身,但神智盡被腐蝕不清了。

    墨風道:“乾坤劍訣晚輩已然說過了。”

    老者頓時有些慍怒道:“嘿!你這小輩!當真以為老子被蝕骨水弄得老糊塗了?!你真道如今的乾坤劍訣還是完整的乾坤劍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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