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隻見稀稀拉拉數人行走,不過皆神色匆匆。一旁大街上雖商鋪林立,但幾乎俱是鋪門緊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陳墨風心中狐疑,見藍心兒並未言語遂心中猜測不已。

    藍心兒領著二人來至一間客棧前,陳墨風抬頭一瞧,匾上燙金四個大字。

    滄南客棧。

    心曉定為這城內最大的客棧了,否則絕不敢以滄南城名自居。

    客棧門可羅雀,無一人出入,往內觀去盡無人影,空空蕩蕩。

    “這間客棧為我藍家產業。”藍心兒突兀開口道,言語間再無往日那份輕鬆之意。

    客棧內獨有一個掌櫃立在櫃前正低頭寫著什麽,三人踏入並無小二相迎。

    墨風發現掌櫃是個煉氣士。

    眾人向櫃前行去,掌櫃仍未抬頭,口中卻道:“各位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小店......啊!大小姐!”待其抬起頭來一見為首走來的藍心兒,年老掌櫃也是一驚,手中筆竟拿捏不住跌落而下!

    顧不得許多趕忙繞出櫃向眾人迎來,神情甚是激動。

    “王伯。”藍心兒喚了一聲,神情中溢出一絲歡喜。

    王姓掌櫃恭敬行禮道:“折煞老奴了,大小姐喚老奴之名即可。”

    藍心兒笑了笑,道:“王伯,近日安好?”

    王掌櫃頓時變色,道:“大小姐,一言難盡呐,你來得真是及時......”方欲言語卻見藍心兒眼色,遂立時閉口不言。

    藍心兒問道:“王伯,還有空房麽,我這兩位朋友要住上些時日。”

    “有!有!請大小姐隨老奴來。”說著領三人上了二樓。

    待坐定藍心兒謂二人道:“陳大哥,冰玄,你二人先稍待片刻,我去去便來。”說著不及二人答應,匆匆離開。

    見藍心兒如此神情陳墨風心中更為狐疑,踱了數步後道:“你所覺有否不妥?”

    “有何不妥?”冰玄迴道,依舊透著冷意。

    “我知藍家出了大事,但見其先前神色與掌櫃之態似乎情況有些不妙。”墨風推測道。

    “那又如何?與本皇有何幹係。”

    “你!”陳墨風聞言大怒,方欲發作可一思之下將怒火強行壓下,冷冷道:“那你便待著,我去瞧瞧。”說著打開門即欲往外行去。

    “慢著。”一聲冷言從後傳來,顯然出自冰玄之口。

    “你又待怎地?!”墨風迴首,雙目中透著淩厲,似乎下一刻就要發作。

    隻見冰玄從椅上立起將兜帽掩上,道:“本皇煩悶得慌,陪你一起去看看罷。”

    陳墨風眉角一挑,凝起的煞氣悄然隱下,道了聲:“好。”二人遂一前一後下了樓。

    底下客棧大堂內並無一人,連那王掌櫃業不見蹤影。

    走出客棧,見門外路上正有一老者行色匆匆,墨風一下攔住問道:“老丈,勞煩問一下,如今這滄南城怎這般怪異?”

    老者冷不防駭了一跳,隨後眯著眼打量是個年輕後生,遂道:“小哥,你非本地人罷?”

    陳墨風恭敬地施禮道:“老丈,我確是方來此地,原欲投奔一個親戚,但時間久了遍尋不見親戚所住之處,本想找人問詢一番,可道上隻老丈你一人,這是何道理?”

    “小哥,虧得你遇見老朽我,快走罷!別尋什麽親戚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老者趕忙道。

    “那是為何?”墨風奇道。

    “你方來卻是不知,這滄南城中的兩大世家打起來了!原先藍家獨占鼇頭,後來柯家糾集起城中一些門派家族齊齊向藍家發難!要說爭鬥原先也是有的,不過皆無今次這般激烈,雙方拚殺了數番藍家已被團團圍住,憑著法陣這才堅持了幾個月。你瞧這路旁的店鋪。”老者說著便一指,繼續道:“這些店鋪大多為兩家產業,爭鬥下誰還有心思做生意!小哥,聽老朽一聲勸,快離開此地罷,現在已呈不死不休的局麵,再待下去被無故卷入那才叫冤呐......”

    正言語間忽聞遠處傳來“轟”一聲巨響,緊接著滾滾濃煙衝天而起!

    “啊呀不好了!”老者驚道:“看來是藍家的防禦法陣被破了......”

    “多謝老丈!”

    “咦!人呐?!”老者頓時驚愕,呆立當場,原本仍在身前說話的年輕後生竟蹤跡不見!

    老者駭得一哆嗦快步離去,口中喃喃道:“大白天見鬼了......”

    此時陳墨風施展身形向先前爆出聲響升起濃煙處疾行而去,冰玄與之齊頭並進,二者身形如電,並未多時已至。

    這是一座極為宏大的府第,放眼望去紅牆朱瓦竟不見邊際,果不愧為滄南第一修仙世家。

    街上並無多少人,隻府門前守衛著數十個柯家弟子,往來巡視,實力並不甚強,最高者不過靈師修為。

    墨風目光一掃,朱紅大門上的牌匾書著二字:藍府。

    確是此處無疑。

    不過遍視下並無藍心兒身影。

    陳墨風不由疑惑非常,觀門前情形似乎未經打鬥的模樣,那是如何進入?不及細思毫不猶豫便往前行去。

    “來者何人!”一聲大喝從師階修士口中發出,一旁其餘眾人亦扯起兵刃。

    令人恐怖之事發生了,隻見身著黑衣的陳墨風帶起一股狂風於眾人間穿梭得過,徑入門內!先前仍戒備的眾柯家弟子竟人頭齊齊滾落,屍身載到!不過一眨眼間數十人無一存活!

    冰玄尾隨其後,似未看見那些死屍般。

    陳墨風此刻焦急如焚,先前一望眾人袍服衣衫模樣盡與心兒往日提及的柯家同般,怒上心頭遂施展霹靂手段盡數滅殺。藍心兒若在此地出事自己當難辭其咎,暗罵自己為何不早些看出端倪,心兒分明不欲將二人卷入其中。可她也不想想,倘自己或冰玄二者隨意一人出手,要滅殺柯家豈不易如反掌?自己乃為帥階修士,冰玄更是王階,不過舉手之勞,就算不說自己業會相助藍家,這小妮子怎這般倔強!

    墨風心中暗怨腳下卻是不止,一路見了柯家之人即行斬殺,隻藍家府第甚大一時間遍尋不著,最後隻得抓著一人逼問。

    那人早嚇破了膽,並未抵抗便盡數告知。

    藍家的防禦大陣方被攻破,柯家與其餘各家族一擁而入,藍家已退至練武場處。自己這些人不過底下嘍羅,柯家家主等人早去了練武場。

    問明了路徑後遂一掌將其拍昏,隨之馬不停蹄地趕去。

    不過愈離近切發現柯家之人愈發多起,墨風一想似此般明殺過去怕會耗費不少時候,眼珠一轉便躍上一間房樓屋頂。

    由於藍府房樓密集,陳墨風與冰玄在屋頂上疾行,不多時來至盡頭,頓時遠端一覽無餘。

    藍家的練武場極大,與原先雙劍門上真武殿前相較亦不相上下,要知非在山上而是城中,如此更顯藍家實力雄厚。

    舉目一看演武場上分有兩群人馬,一群已將演武場圍個水泄不通,虛觀下有數百人。另一方卻龜縮演武場內端,人數不過百十來個,孰強孰弱一望即知。

    墨風知曉,人少的一方定是藍家無疑!但掃視了一番後並未發現藍心兒身影。

    “你打算如何?”平日寡言的冰玄出人意料於身後發問。

    陳墨風尋思片刻道:“先靜觀其變。”

    此時雙方似乎各有一領頭之人正在問話,柯家是個身著錦袍絡腮胡須的老者,花白頭發,目光甚為銳利。而藍家是一個麵容和善的中年男子,看氣勢並不輸於對方,甚至略勝一籌。

    演武場上已呈劍拔弩張之勢。

    藍家家主藍天德正望著咄咄逼人的柯家家主。

    柯家家主得意非凡,謂麵前的藍天德道:“我再問最後一遍,你應是不應?!你若應允我便饒你等所有人性命!”

    藍天德並無怒容,反倒極為鎮靜:“我藍家皆是好兒郎,並無貪生怕死之輩,要戰便戰,滅我藍家怕你還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好好好!”柯家家主並無動氣,大笑道:“果然不畏死。”隨後麵露狠色:“今日不論如何定要將你等連根拔起!滄南盡歸我柯家!”

    “大哥!何需與其多囉嗦!要非這柯家用詭計我等怎會致此!”一人大喊著從藍天德身後步出,麵容粗曠,滿麵剛須如戟,隻神情甚是憔悴。

    陳墨風觀下即吃一驚!此人非數十年前所見的藍天猛還是誰?!雖容貌老了些許但那火爆之性仍然未改。

    瞧後陳墨風卻蹙起了雙眉。

    此時藍天猛竟一手拄拐,一手提刀,左腿下空空蕩蕩!

    這才記起當時藍心兒所言,藍天猛在與柯家的爭鬥中已成殘廢,心中不由湧起一股痛意。

    藍天猛拄拐後傲立藍天德身旁,對著柯家家主喝道:“老匹夫怎這般廢話!來來來!和老子戰上一場!”雖是斷腿可身上豪邁之氣不減,與當年一般無二!

    “二弟!”藍天德道:“你的傷......”

    哪曉未言畢頓為藍天猛製止,粗曠大漢道:“大哥!作為藍家之人,你的兄弟,今日我不站出誰站出!小弟雖成殘廢卻也不能讓柯家立在我藍家頭上拉屎拉尿!今日要死我便算頭個!”

    藍天猛言辭甚烈,慷慨激昂,引得身後那百十來個藍家子弟皆爆發出應和聲,其勢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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