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急,我有一法。”身旁的陳墨風輕撫下顎,突然開口道。

    藍心兒眼前一亮,而冰玄亦露出古怪之色。

    隻見陳墨風一翻手,一疊黑色衣物托在掌中,想來於乾坤袋中取出。

    展開下是一件黑色袍服,頂上宛如鬥篷般。

    “你我身材相仿,此乃我往日所置以備不時之需,今日恰好派上用處。”

    藍心兒一把搶在手中忙給冰玄比劃,冰玄連連搖頭道:“這等衣物本王卻穿不來。”

    心兒小嘴不饒人:“這衣物怎麽都比你現在破破爛爛的強罷,放心,你到藍家後如何也隨你。”

    一番連哄帶騙下冰玄終於勉為其難得穿上了袍服,整個臉麵與頂部盡隱在寬大的兜帽中,那對大角再無人能辨!

    藍心兒連聲讚歎,喜笑顏開。

    三人循了方向遂出不歸林。

    夜晚,一堆篝火正熊熊燃著,一男一女坐在火堆旁小聲交談著些什麽。另一道人影周身盡數籠在一件黑袍內無法看清麵目,而其所坐的位置離二人稍遠。

    男子於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俊美麵龐,女子更顯嬌小貌美,正是離開不歸林的陳墨風三人!

    交談至半陳墨風忽道:“我去去便來,你好生待著,有冰玄在旁應無危險。”

    心兒點了點頭,望著陳墨風離去麵上露出複雜之色。

    待其再無蹤跡一道嗓音從遠端傳來:“這麽晚了他要去往何處?莫不是欲尋人對本皇不利?”

    藍心兒走將過去坐在黑袍人身旁輕輕道:“你誤會陳大哥了,陳大哥非那等小人,他對我......對我更是關心有加。”

    “本皇看得出,當初對敵時他拚著命也要護著讓你先行,可你二人卻不似道侶。”黑袍人轉過頭,露出兜帽中英俊且妖異的臉龐來,麵露不解瞧著身旁女子。

    對於人族感情之事冰玄並不甚明白。

    藍心兒咬著嘴唇道:“或許我在他心目中如小妹一般罷。”

    頓了頓藍心兒又道:“其實陳大哥也是一個苦命人,他本是這附近一個小門派的弟子,但後來門派為人所滅,年紀輕輕背負著深仇大恨。先前你問其離去緣故,想來應是去原來門派處祭奠罷,畢竟這般多年未曾來此......”

    一旁的冰玄並無言語,不過藍心兒已知其聽入耳中。

    “唉......”藍心兒又嬌歎一聲,凝視火堆不語,怔怔想著心事。

    陳墨風此刻正立一處台階前,望著無數散碎的石塊心情複雜。

    那些石塊顯然是人為相毀,散碎了一地,其上仍有刀劍印痕,經過風雨的侵蝕更為殘破不堪。

    上前數步探手輕撫麵前的巨大石塊,若細觀之下便能看出那應是一麵石牌,手撫處隱有字跡,隻為塵土相掩盡無法瞧清其上所書。

    陳墨風袍袖微拂下猛地刮起一陣狂風,字跡頓時顯露,是一個碩大的“劍”字!

    筆畫如鉤,任風雨侵蝕業無法掩去鋒芒!想來書寫此字之人在劍法上有著數分造詣。

    輕輕歎息一聲陳墨風遂小心翼翼地放下石牌,沿著山路繼續行將而上。

    不多時來至山頂,展目雜草叢生卻廣闊之地腦中瞬間浮起了往日景象。

    眼前所見是一座龐大擂台,而兩個身著門派服飾的年輕弟子正於其上鬥法,人群在四周觀看,人聲鼎沸。但下一刻這一切盡數從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弟子慌忙奔逃,一些身著紅衣之人宛如兇神惡煞般正手執利刃追逐不止,不時有弟子跌倒血泊中,四周烈火熊熊,房屋坍塌。情景又頃刻變換,終盡成今日這般模樣。

    “如此多年了......”陳墨風輕輕道,向前行去,不多時來至一片斷壁殘垣前。

    想來這片殘地曾為大火灼燒過,其上仍可見漆黑痕跡,從規模來看往日應是一座大殿。

    “真武殿......”陳墨風口中念出了這個大殿的名字,卻顯得異常陌生。

    正凝神相觀,雙耳一動旋即整個人竟突兀消失在黑暗中。

    半晌後兩道腳步聲與言語聲傳來,不多時愈發近切。

    “那麽晚了再來此處作甚!怕宗主早忘卻此事了罷。”一人似乎正抱怨不止。

    另一人道:“我今日總覺有些心神不寧,來看看也好,宗主一日未下令我二人迴宗隻好一日駐紮於此,倘私自而迴你當知曉宗內的手段。”

    先前抱怨之人聞言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二人尋了一遍並未發現有異。

    先前那人道:“我說罷,是你疑神疑鬼,那人逃出後怎會再來自投羅網,怕早已死了,你說可對?咦?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那人一下癱軟在地,手腳並用欲行爬離!

    因其方才入目間自己同伴竟突兀身首異處!如此駭人之景怎不教人心悸!

    地上此時血肉模糊一片,殷紅的血水從腔子中“咕咕”冒出,未及多時匯成一個小水塘,而頭顱正落地上,雙目圓睜盯視著同伴,口張得奇大,仿佛欲喊叫出什麽。

    那人哆哆嗦嗦渾身直顫,雙腿抖如篩糠動彈不得半分!

    正此時不經意瞥見遠端更顯驚駭,指著道:“你......你是什麽東西!”所指處是一道人影,正於黑暗中緩緩現出。

    慘白的月光照射身上,那人鬆了口氣。

    眼見是個年輕男子,麵貌俊美目似明星,長身玉立,身著黑衣。

    那人從地上爬起口中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年輕男子隨意地以腳尖點了點地上屍首,反問道:“在下前來之意,道友仍不明白?”

    那人張大了口,又掃了掃地上同伴的屍身,“哇”的一聲大叫轉身便跑!

    此人有靈師階別,心中如何不知?!能神不知鬼不覺得在自己身旁將人殺死定為大能!且心狠手辣!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隻其心中明白卻算錯一點,既有這等實力自己如何又能走得脫!

    方邁開步伐驟覺腳上一緊,急低頭而去突見兩道透明的圓環正套腳踝之上!

    那圓環甚為奇特,好似流風所成,肉眼清晰可見輕風流淌其中!

    “前......前輩,你......你到底要如何。”那人哆哆嗦嗦地開口問道,雙腿顫抖不止。

    其心盡曉倘一個不慎自己即會似同伴一般。

    望著那人身上穿著的赤紅袍服以及所繡火焰紅雲,年輕男子目中射出精光來,旋即上前一步道:“並不欲怎樣,隻要問你些問題。你是否火雲宗之人?”

    那人連連點頭:“晚......晚輩正是火雲宗三代弟子,不知前輩......”

    年輕男子不待其言畢繼續問道:“火雲宗立宗火摩城,此間非其所在你二人於此何幹?”

    “這......”

    火雲宗弟子略一猶豫,年輕男子遂一揮袍袖,屍首瞬被絞成齏粉!

    火雲宗弟子一下魂飛魄散,雙腿鬆軟之下“啪”地一聲跪倒在地急道:“我說我說!宗主派我二人駐守此地,若發現一切可疑人等便要報告!”

    “就你二人?”年輕男子問道,神情中似有些不信。

    火雲宗弟子急忙道:“迴稟前輩,因我二人未有靈晶財物賄賂,故而被遣來這鳥不拉屎之地已將近二十年了!旁人誰肯擔這份苦差!望前輩明鑒!”隨之竟磕頭如搗蒜。

    年輕男子思了片刻,問道:“那原先此間附近的兩個門派現今如何了?”

    “前輩說的可是柳葉派與迴魂穀?那二派早已歸附我火雲宗,齊齊遷去火摩城了。二派往日所在如今獨留得些許老弱守著空屋。”

    “哦?這般呐......”年輕男子似有些失望,緊接著道:“那這些年間可有發現相疑之人?是否遇見雙劍門餘孽?”

    火雲宗弟子連連搖頭:“從未發現有何可疑之人,咦!前輩你怎知曉此地為雙劍門所在?”

    年輕男子不答,問道:“那你等如何辨識?”

    火雲宗弟子沉思了片刻,道:“當年雙劍門為我火雲宗滅去後隻有些許低階弟子趁亂逃出,高階已盡數滅去。宗主命我等秘密潛伏此地,有人前來即行擒住,最重要得是不能放過一個叫陳墨風之人。宗主關照遇見此人定要生擒!”

    “哦?你等可有把握生擒?此地是否有人接應?”年輕男子奇道。

    火雲宗弟子道:“當然有把握!我二人皆為靈師,那陳墨風隻靈士實力,如何敵得過我二人。至於接應麽,每年宗內會派一人前來詢問,不過這數年間再無一人前來,想來怕已忘卻此事了。”

    火雲宗弟子麵上露出不忿之色,神情中亦不似先前般懼怕。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好,便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若那個陳墨風前來你等如何識得?”

    火雲宗弟子大喜,看來終於可以送走這個煞星了,趕忙從身上摸出一物,展開後是一幅畫像,弟子諂媚道:“宗內已請高手匠人畫出其像,真不知為何對這麽個低階如此重視......啊!你!”

    火雲宗弟子不經意瞥了一眼畫像,又望向年輕男子臉孔,頓時驚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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