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風心中頓時微微沉下,麵上依顯平靜。

    哪族的?莫不成說是人族的,立馬會被群起攻之!

    種族!種族!

    有了!

    心念急轉脫口道:“在下乃螯蟹一族。”

    墨風暗自慶幸,幸虧與解老魔大戰時聞其說乃螯蟹一族,故而急中生智隻得碰碰運氣了。倘為這青邪揭穿自己當先下手為強,以雷霆手段滅之。

    青邪迴憶了半晌猛然一拍大腿:“原來是螯蟹一族的道友,我說怎這般麵生!螯蟹一族盡於東方極遠之地,隱約所記那處似乎正有人族的一個島嶼,無怪乎風兄手握人族之物,唉......若在下能在那處不定也要瞧瞧人族所用的了。”

    陳墨風聞言提起的心頓又放下。

    如此正好,妖族青年自言自語得便將陳墨風來曆“推測”而出,自又省卻一番口舌。

    青邪笑道:“據說螯蟹一族化形後俱是醜陋無比,看來傳言盡不能信,風兄這等俊俏人物便為佐證。”

    陳墨風心中苦笑,蟹族醜陋倒是不假,不過自己壓根非蟹族,而是個確確實實的人族!

    當下並不敢爭辯,隻與其說些閑話。

    言語中陳墨風卻得知這喚作青邪的年輕男子為青魚族人。

    青魚族乃此間海域中一個不小種族,而青邪不過方化形不久,故對一切未見之事好奇異常,見了陳墨風的船舟遂忍不住開口。

    墨風見多識廣,二人愈聊愈是投機,陳墨風趁熱打鐵提出心中所疑。

    “青兄,在下業是化形不久,對許多事仍非明了,頭迴遊曆至此有一事相詢。”

    “風兄請講,隻要我所知盡說與你聽。”青邪一拍胸脯豪爽道。

    “那遠處異象是何景?此地為何這般多同族盡去往那處?最為怪異的是......”

    墨風順手一指底下:“海水中似有引力,舟船竟被吸附不可得脫。”

    “哎呀,風兄長居遠方不知當不奇怪。這些異景乃此片海域的皇階所成。”

    “皇階?!”陳墨風驚道。

    青邪伸了個懶腰,緊接著又肅穆道:“不錯,兄弟總該知曉這無邊海中共分數個海域,每片海域都有一個皇階掌管,而掌管此處的皇階便是魔鯊皇大人了。今朝便是魔鯊皇誕辰之日,故而這片海域中所有水族盡要前往魔鯊皇大人所在的聖島覲見參拜。魔鯊皇大人的聖島平日裏俱隱沒在大海深處,獨這些日方會顯現,大夥才有機會踏上。你瞧的異象便是聖島緩緩浮出所生,故而天地變色,海水倒流。隻要是這片海域中的海族,不論本地海族或另外數片海域的海族同道俱會前去聖島朝拜,以示尊敬。”

    “哦......原來如此......”陳墨風表麵平靜可心中卻暗暗叫苦。

    如此一來自己亦要混入無數水族妖獸中去那什麽聖島參拜。這般多妖獸保不準其中有些擁有異術能看穿自己這個假妖獸,到時隻能碰運氣了。幸得自己還有化成人形為托詞,否則當不知該怎生是好。

    又試探性地問了青邪數個疑問,青邪似乎心性單純,不疑有他,反倒分外爽快地將墨風之疑盡數和盤托出。

    在惴惴不安中離陰影愈發近切,這才發現那片巨大的黑影正是青邪口中的聖島,果然分外巨大,其上存立百萬妖族怕業綽綽有餘!

    心中暗驚魔鯊皇的排場之大。

    此時自己舟邊已聚有無數水族,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有些則從海中遊去,有些已化成人形踏浪而行。

    陳墨風與青邪算其中異類。

    不過那些海妖並未疑他,或者可以說毫不注意二人。

    “那頭有妖王實力的巨鯨又為何來曆?”陳墨風心念一動問道。

    “哦,你說他啊,那是巨鯨一族的王者,若幹年前此處海域最為厲害便數此人了,哪曉於後有一隻銀鯊修煉至了皇階,便是魔鯊皇大人,一下將統治權握在自己手中。其間巨鯨不服,數次挑戰皆落得慘敗。可不是,王階若非有特殊的本事或法寶怎鬥得過皇階!隻魔鯊皇大人念及俱為同族遂不與計較了。”青邪如數家珍道。

    “原來這樣,青兄當真見聞廣博,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青邪似有些得意:“我自幼不好修煉,獨獨對些奇聞軼事極感興趣,再兼父母死得早,族中長老們又不甚管我,故而一直野在外麵,所見所聞經曆得多些罷了。”

    言及於此神色不禁又顯黯然。

    陳墨風聞言心中惆悵,其心知曉在這以實力為尊的世間不論人族或是妖族盡皆如此。

    那青邪自父母死後孤身一人定受盡欺淩,想必在外過得並不甚好。別看其眉宇間神采飛揚,但其中的一絲愁苦墨風卻能覺至。二人雖為不死不休的對立二族,隻墨風此刻心中並未含著殺意,反倒有一股同病相憐之情。

    “風兄,到聖島了。”

    經青邪提醒陳墨風終迴過神來,一抬頭便見一座廣袤無邊的島嶼正在自己眼前!

    原來不知不覺二人已談論了數個時辰。

    島上密密麻麻立著無數妖類,一掃下倒有不少人族臉孔,想來俱是衝破了化形階段。而陸陸續續有不少妖族從海中躍出,身形一轉便幻化人形。

    “走罷,我等一同上島。”青邪友善道:“今日得見風兄如此摯友當不枉生平了。”

    陳墨風心中苦笑,暗道若你知我乃徹頭徹尾的人族你還會笑得這般暢快否?不過無法,已成此般局麵便隻有入得虎穴,倘運氣尚可不定虛驚一場,否則在那麽多妖修中自己必死無葬身之地。

    躍上岸來陳墨風手掌一翻船舟竟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不見!

    青邪驚道:“風兄!你有乾坤袋?!”

    陳墨風一笑:“族中所賜,不足為奇。”

    青邪卻瞪大雙目:“不足為奇?!這等稀罕物件還不足為奇?!我倒真個小看風兄你了。看來風兄定是螯蟹族中有身份之人,莫不是......莫不是螯蟹皇大人的子嗣?!”

    呃?自己於其口中還變成什麽皇子了?陳墨風不禁哭笑不得,感歎青邪的“自作聰明”,旋即搖了搖頭:“我並非是螯蟹皇子嗣,青兄猜錯了。”

    “猜錯了?”青邪依舊麵露不信之色,緊接著狡黠一笑:“風兄勿慮,我青邪必會守口如瓶。”隨之做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神情。

    陳墨風無奈,也不再辯駁隻得由他。

    青邪正待欲行,突見陳墨風止步不前,若有所思。

    遂奇道:“風兄怎不走?若去得晚了恐魔鯊皇有所責怪。”

    陳墨風裝作懼怕道:“不知為何我一聞魔鯊皇威名便誠惶誠恐,汗如泉湧。青兄,我等還是靠後些罷。”

    陳墨風雖說得不盡不實,但心中確有一股不小的戰栗生起,隱約所覺一股血腥之意從島上宮殿中若隱若現得散發而出。

    青邪尋思片刻點了點頭:“魔鯊皇以殺戮成名,故而殺氣甚重,頭迴來聖島的族類似乎皆會受其影響。也罷,反正我已參拜過無數次了,此番便陪著風兄罷。”

    遇見如此熱情的異族陳墨風業是無奈。其本欲拖在人群之後,待朝聖完畢即逃離此處再不迴來,哪曉這個妖族青年似乎賴上自己般甩也甩將不脫。無奈下隻得答應,反正到時自己隨意尋個借口獨自離去。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吉時差不多將至,海中再不見妖修上岸。

    此刻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密密麻麻盡是一片孱動,各種唿嘯聲鼎沸。

    最前端乃是極高的山峰,峰上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佇立!

    顯然魔鯊皇正在大殿中,未至吉時一刻應不會現身眾人麵前。

    那些海族目中俱顯狂熱,陣陣嘶吼不止。有些對立的種族遇見後業是互相對峙,卻並不敢動手。青邪於旁盡釋墨風,告知今日便有再大的仇怨亦不得在聖島上動手,否則會被群起而滅之。

    又約莫盞茶功夫但聞山巔上銅鍾聲響,整個島上的妖族修士盡皆一震!而那些先前依舊仇視的海族皆麵向山巔,身旁仇敵仿佛未曾瞧見!

    所有妖修盡數轉視山上大殿,麵露崇敬之色,原先鼎沸的聲響一下竟鴉雀無聲,隻響起無數妖獸重重的喘氣之音!

    “魔鯊皇大人要現身了。”青邪悄悄提醒道。

    陳墨風整個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否可以安全度過此關。

    不多時殿中先魚貫而出十數人,俱頂盔貫甲,手執利刃長矛,麵容兇悍異常。

    這些人氣勢散發下修為竟皆是妖王!

    十數個妖王,看來魔鯊皇排場著實不小,手下亦乃這般高階。置在任何處王階都是唿風喚雨之人,如今卻甘於其下做個衛士,想來魔鯊皇定有手段!

    陳墨風心中不禁隱隱又有些期待,欲待看看魔鯊皇是何等人物。

    那些妖王盡出後墨風虛數了下共有一十二人,兩旁各分六人站定。

    妖王似炫耀般身上法力激蕩,十二股妖王氣息直往四麵八方散開去,鋪天蓋地,底下妖類無人敢掠其鋒芒!

    陳墨風瞥見便是那巨鯨族的妖王業行收斂,乖乖低下頭來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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