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客棧生意甚是火爆,人來人往。

    不知何時梯上步下三人,皆一般麵目,來至一張桌邊坐定。

    為首一人叫道:“小二,上好酒好菜,大爺吃飽了要趕路!”

    小二應聲而答,殷勤伺候。

    雖說修道之人對於吃食的渴求愈發淡下,但以三人靈師實力並未至那辟穀之境,當即好酒好菜吃地不亦樂乎。

    墨風遠遠觀去心中已有計較,雖當初三人蒙麵不過據鬼寅的描述看來這三人十之八九便是史家三兄弟,先前聞其喝聲已能確定此人正是三人中的大哥!

    三人皆虎背熊腰,麵目兇惡,粗看去倒似殺豬屠狗之輩。

    可陳墨風心中並未有一絲小瞧之意。

    三個高階靈師,雖說憑自身實力若與三人硬拚也有七分勝算,隻是免不了卻要受傷,況且還不知對方有何後手。對於未有十足把握之事自要小心謹慎。

    三人終酒足飯飽結帳而出,陳墨風隻遠遠相隨於後。

    三人出了天星城徑往一處,看情形應是通往三堰城。

    墨風心中盤算,此刻離天星城極近,還是待走遠些再行動手不遲。

    那史家兄弟一路談笑風生,如此便半個時辰得過。

    正興高采烈之際其中一人忽道:“二位哥哥請稍待,小弟尿急,去去便來。”

    “去罷,就你事多。”大哥笑罵道。

    史家三弟往四周一掃,遂向一旁林子內走去。

    二人正等待之際,忽聞林中傳來叫罵聲!

    “不好!是三弟!”

    相視一眼齊身掠入林中,所見三弟正被數道光芒耀眼的金圈相困,周身動彈不得!而其衣衫不整,顯然是解手時受了暗算!

    史家三弟見了二位哥哥前來大聲道:“哥哥快走!小心中了埋伏!”

    話未畢史家大哥突聞身旁一聲悶哼,急轉頭看去頓時目眥盡裂!

    “二弟!”

    但瞧史家二哥身軀軟軟癱下,額上中央卻有個可怖至極的圓形窟窿,血水直流,雙目神色渙散,顯然身死當場!

    “二哥!”被困住的史家三弟聲嘶力竭地大叫,麵目猙獰。

    其未料及自小一起修煉至今的兄弟今日竟會殞落,且連何人下的手也並無發現!當真是不明不白。

    史家大哥一手扶住死去二弟的屍身,嚎道:“誰!是誰!快給我出來!如此偷偷摸摸算什麽好漢!”

    一連數遍未有人應答。

    “大哥!速將小弟解下!”

    史家大哥聞言猛然省悟,對!先將三弟救出再齊為二弟報仇!當下急步來至被金圈困住的三弟身旁,探手抽出一口大刀全力劈向金圈!

    “大哥小心劈到我!”三弟於旁提醒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史家大哥話音未落那刀已觸至金圈。

    史家大哥對自己的這口兵刃極有自信,三人修煉至高階靈師怎生皆有些家底,那刀便是請了煉器師打造,更滲入了一些稀少礦石,往日與人爭鬥常常憑著兵刃之利將對方寶物斬破,今日便欲如法炮製。

    可“當”的一聲響後這口長刀頓往上重重彈起!

    史家老大陡覺雙臂發麻,再一看刀刃竟被崩裂出一個偌大的缺口!

    二人俱各麵麵相覷,金圈之堅著實出乎意料!

    正愣神之際忽聞林中傳出淡淡一聲:“嘿嘿,還是在下助二位解開罷。”

    從林中深處徑直步出一人,身著黑袍,頭戴鬥笠。

    隻見那人對著金圈一指,史家大哥耳聞三弟“啊”的一聲慘叫,驟見金圈愈來愈小,還未待其應及“喀嚓喀嚓”數聲那史家三弟刹那化為數截!

    鮮血肉塊散了一地,身旁史家大哥不察之下被濺個滿麵!

    轉眼間原本三人如今獨餘自己一個,史家大哥似一頭發了怒的巨熊身上法力激蕩,咬牙切齒道:“你究竟何人?為何要殺我兄弟三個?”那人輕笑一聲:“為何?便要問問你自己了。”

    “問我?”

    “你三人做的好事不問你問誰。”

    “嘿嘿,我三人所做何其之多,哪還詳記。不論怎樣今日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以報殺我二弟三弟之仇!”言未畢遂欺身而上!

    史家大哥此刻業是昏了頭腦,倘在平日對方一人解決了自己兩個兄弟足見其手段,當以溜之大吉保住性命為上,不過現今隻一味欲將對方斬殺報仇雪恨。

    墨風躲了數下後史家大哥見其並無特殊手段,遂攻勢更盛。

    史家大哥眼看先前金圈威力不凡,暗忖隻要將此人拿下便能奪得寶物,見其堪堪避閃自己攻擊,原來亦是那等偷襲之輩,如若正麵交鋒絕非自己對手,但要防其祭出寶物偷襲,到時收獲想必足能抵得上二弟、三弟性命了。

    一念思定手底下愈顯狠辣。

    陳墨風招招躲閃顯得狼狽異常,更是激起了史家大哥的兇性,見數十招未將眼前之人立劈刀下即頗有些不耐,一邊攻勢不減一邊從身上取出一塊金磚祭往空中。

    金磚在二人頂上發散著淡淡光芒,向著陳墨風劈頭蓋臉得打將而下。

    墨風見來勢兇猛業不硬抗,悄悄拋出煙羅珠。

    “噗”的一聲數十丈內刹那漆黑不見物,接著隻聞攻擊聲、喝罵聲不絕於耳,寶物上所發光彩隱隱現出。

    不過片刻後終趨平靜。

    煙霧散去,眼見黑衣人半伏在地手掩腹部,顯然受傷極重,而那頂鬥笠已掉下滾落一旁。

    黑衣人是個少年,此時臉色極為難看,氣噓紊亂。

    而少年麵前卻橫臥一具屍體,身形高大,雙目圓睜闊口怒張,表情怪異,仿佛不信先前所發生之模樣。其身上鮮血噴湧,不知死在何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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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原來還留有如此一手,虧我祭出煙羅珠惑其方向......”

    少年好似喃喃自語,又咳了數下竟轉頭往林中一處有氣無力道:“咳......咳,不知道友還要觀到何時?怎不現身一見。”

    林中草木叢生,獨有蓬亂的樹枝雜草,哪有人影!

    但少年依舊雙目直視,毫不動搖。

    片刻後樹木的陰影處漸漸現出一人,身材矮小,探出一張臉來,滿麵陰鶩,竟是鬼寅!其對著趴伏地上的陳墨風陰陰笑了數聲後便完全從暗中走出,於數丈遠處止下。

    “可是嚴方派你前來?咳......”陳墨風咳道。

    “嘿嘿嘿,少主果然料事如神,你們拚鬥個兩敗俱傷,正好我漁翁得利,不過倒真小看於你了,這不弱的三人竟然全數死在你手,若傳揚而出,嘖嘖,定能引得世人注目。不過嘿嘿,如此也說明你身上寶物厲害,與其讓別人來奪還不如我取了與少主。”邊言邊向陳墨風緩緩走去。

    “等等!”墨風驚道:“既然要取性命,能否解惑於我身死之前?”

    “嘿嘿......”鬼寅停住腳步:“好,你問罷。”

    “第一,可是因我不肯加入方欲將我滅口?”

    鬼寅思了片刻道:“不錯,少主求賢若渴,似你這等有些手段之人其滿心拉攏,但你卻拂了好意!既然不能成為同伴那便是敵人,必除之以絕後患!”

    陳墨風聞言並不憤恨,搖了搖頭:“這等心性怎成得了大事。”

    鬼寅高聲駁斥道:“那又怎樣!凡界本就如此,你以為明門正派便是光明磊落?!當年為了搶奪雷火珠這些門派竟合力殺死主人全家!連那些掌門、長老為了奪得大位不知使了多少陰毒計策,這又該怎生說起!”

    鬼寅神情激憤,雙目竟是泛紅。

    墨風搖了搖頭:“世道險惡,那些門派固然不對但你等為何又將怨恨泄向旁人?”

    還未語畢鬼寅陰陰笑道:“非友即敵,我認為少主所言不錯。”

    “各人行事不同,也怪不得你們。”

    陳墨風點了點頭,又突兀道:“江道友是否與你等合謀?”

    鬼寅眼珠一轉:“咦?怎麽,死前仍想到她?看來少主懷疑果然是對的,女人的確靠不住。嘿嘿,少主早看出那女人對你有意,故而核心之事俱未表露。好了,無需多問,早去投胎罷!”

    邊說邊麵容一獰,手中突兀彈出一口銀光閃閃的短劍,如風馳電掣般向斜躺在地的陳墨風刺去!

    可隻聞“叮”一聲響,那劍竟毫無阻攔得一透而過,釘入地下三寸!

    身前的陳墨風蹤跡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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