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之際耳中陡聞“哐”一道巨響,似是敲擊一麵巨大銅鑼,聲音嫋嫋傳出多遠,遍布四方!

    一些低階修士俱顫了一顫,此時廣場上所有靈修皆停止了交談,齊齊望向巨大聲響傳來之處——天星宮!

    偌大廣場一時間竟鴉雀無聲,寂靜無比!

    那聲響了三響,隨著巨音停歇一道柔和男聲傳出,遍傳四野!

    “今日乃百年一屆的天星盛會,天星宮歡迎各位道友前來。不過各位請注意,於天星坊內不得廝殺,若有恩怨請在天星城外自行解決。拍賣所得寶物天星城內不可搶奪,如有冒犯天星宮威嚴者,殺無赦......”林林總總列了十數條,其音雖緩卻暗藏不容抗拒之意。

    大多陳墨風已從老者處獲知,總而言之在天星城內不能生事,倘出了天星城便非天星宮管轄範圍之內了。故從無人敢在天星城內搶奪寶物,一些拍得重寶之人往往為如何護寶迴宗而絞盡腦汁,幾乎每次拍賣會後凡界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最後那柔和又不失威嚴的男音道:“靈帥於青龍門入內,靈將於白虎門入內,靈師於朱雀門入內,靈士與靈者入玄武門,最後恭祝各位道友皆能滿載而歸。”

    言畢再無任何聲響,緊接著數百道煙火直躥半空,每道台階的金甲武士各退兩旁,手中長矛豎立身側,顯然放任眾人通過。

    場上無數修士驟然行動,各尋相應門檻。

    陳墨風來得朱雀門,步上九道共七百二十九層台階,所有靈修皆井然有序,並無一人敢大聲喧嘩,俱老老實實地列隊而行。

    墨風聽身前修士與同伴道:“你說為何沒有靈王之上強者的入處?”

    其心知此人應頭迴前來,並不曉個中緣故。靈王之上即算一方豪強,非掌門宗主亦乃長老,隻要一入天星城便會直接為天星宮邀去入住,無需自行尋找客棧。至拍賣大會召開之日早入內就座,並不與低階等待同行。

    長隊魚貫緩行,好不容易入了門內,此時宮內燈火通明,毫無先前的黑暗,極為寬敞,七扭八拐下麵前連接一條筆直通道,通道盡頭布有數十道大門。隻是門口各端立一個身著天星宮服飾之人,正對著欲行入內的靈修細細解說什麽,之後修士遂於其手中接過一物推門進入。

    墨風雖是好奇,不過也隻得耐著性子相待。

    好不容易輪至,接待陳墨風的是個年輕男子,修為有靈師。

    墨風暗自緋腹,天星宮連底層侍者業如此實力,自己當情何以堪呐。

    青年侍者自不曉眼前這個帶著鬥笠的怪異靈修心中所思,靦腆道:“恭迎道友來天星宮,這枚玉玦道友請收好,乃你拍買物品時所用。”

    說著單手一晃,一塊玉玦突兀在掌中顯現。

    邊接過心中邊一陣驚歎天星宮當真財大氣粗,旁人不知陳墨風卻一眼即明,這青年侍者必身懷乾坤袋,否則如何裝得下這般多玉玦!一個小小的侍者亦有此罕見之物,想來天星宮是何等富足了。

    見陳墨風接過端詳,青年侍者遂解釋道:“道友請千萬保管好此玉,這玉為子母玉中的子玉,其上有數,道友若欲拍下物品便以法力所書其上,母玉會收得訊息顯現。十日內道友自行保管,待拍賣大會結束時奉還即可。還有,道友入門後憑此號尋找自己座位。”

    陳墨風將玉把玩了一番,果然發現一個小小的編號刻在背麵。

    叁萬零玖拾柒。

    瞥了瞥自己身後長龍,感慨人數已三萬有餘,殊不知宮內能否容得下這般多人?

    正當其愣神尋思時青年侍者之音又從耳畔傳來:“不過道友切記,最後一日離開時定要將此玉奉還,一者取走無用,隻能賣得些許低階靈晶,二者若身懷此玉踏出天星宮一步我等立將知曉,於道友無益。還有,道友拍下寶物便不得反悔,倘如到時付不出相應代價天星宮必會為賣方做主,道友勿忘,好了,請入內罷。”說著做了個請勢。

    陳墨風心情複雜,拱手後終推開侍者身後的銅門一步跨入。

    到底於後是如何令人震驚的一方天地,墨風盡帶期望。

    可展目所見處卻是一道長廊,行至盡頭,一個傳送陣頓現麵前,四周並無一人。

    墨風步上法陣,隻覺光華閃過頗為刺眼,不由抬手遮住雙目。但下一刻四周景色變換!

    眨了眨被刺痛的眼目向前看去,徹底震驚當場!

    那是何等壯觀的景象!

    陳墨風發現自己正處一間極其巨大的殿中,看來應是拍賣會場了,四周並無窗戶與門廊所在,仿佛封閉,足有數百丈廣!月光石於四麵八方壁上與那奇高無比的穹頂鑲嵌得密密麻麻,無數道柔和光芒將底下照得一片明亮!而周圍環繞著數之不清的傳送陣,不時有靈修傳送而入,大多皆如墨風般呆立當場。

    墨風敲了敲自己腦袋,有些暈眩地走出法陣。

    天星宮予其的震驚仍不止這些。

    拍賣會場最前方一塊空地應為主台,接著層層遞上無數座位,一望無邊,已有甚多修士坐定。抬頭瞧去驚見百餘個獨立的包廂憑空浮在自己頂上四五十丈處,包廂上金雕玉欄的窗戶若是打開,於內之人即能將整個拍賣會場一覽無餘!

    其猜測此應是強者所用,靈王之下當未有資格。

    不過包廂盡一片漆黑。

    陳墨風略略愕訝了番也不再胡思亂想,尋見座後各有數字,陡然想起青年侍者言語,當即掏出自己的玉玦。

    叁萬零玖拾柒,數字雖長卻並不難找,未多久終坐定而下,遂環視四周。

    自己左首邊的座位坐有一個中年大漢,此刻正閉目養神,雖有滿腹疑問亦不便相詢。

    陸陸續續有人不斷入座,正此時覺至自己右邊廂微風輕拂,隱有衣袍晃動帶起之聲。

    轉頭而去發現是個道人,一身淺藍道服,袍袖上繡有北鬥七星,斜背長劍。觀容貌甚為年輕,約莫二十上下年紀,劍眉入鬢,端鼻薄唇,麵露英氣,長相極是周正。頂上盤了個道髻,木簪輕橫。

    年輕道人來至近前,見確是自己座位遂對著一旁的陳墨風點頭微笑示意後一捋道袍飄然坐下。

    墨風淡淡一笑算是迴禮,哪知那年輕道人突兀開口道:“看道友神情應是頭迴前來罷?”

    陳墨風點頭迴道:“正是,莫非道友往日來過?”

    年輕道人搖了搖頭:“貧道業是首次,往常時時聽聞門內長輩盛讚,直至今日方得如願。”旋即又有些驚訝:“道友如此年輕,但貧道竟看不出道友實力!當真好手段!”

    墨風謙謙一笑:“功法所致並無甚異。方遊曆在此正遇見盛會召開遂來增些見識。道友比在下長不了數歲即有靈師修為,想必於門內亦屬佼佼罷?”

    年輕道人聞言似有些自傲,道:“不錯,在門內年輕弟子中貧道是第二個踏入靈師的,而初階入至中階貧道更隻耗了兩年之數,如今堪堪窺至靈師高階的門檻了!”

    道人愈說愈是興奮,不過待發現四周已有人側目瞧來遂尷尬一笑:“罪過罪過,出家人不得狂言。對了還未請教道友之名,貧道龍淵,來自北鬥劍派。”

    “散修陳墨風。”墨風淡淡一笑。

    “陳墨風?道友果真人如其名,隻是墨字卻顯得有些邪氣,倘改為吟風當要好些。胡言亂語,道友勿怪勿怪。”

    墨風見此人有趣得緊,也是個妙人,遂不為意,笑道:“龍道友快人快語不失本性,極是難得,隻名姓乃父母所賜,不得隨意更替。”

    龍淵道:“唉,貧道這語多的毛病當是難改,師尊訓誡甚多時也是無用,道友可要容忍一二。”

    龍淵自顧自言,墨風心中頗有些震疑。

    北鬥劍派?

    如若所思未錯這是劍修中有名的門派,聲名不下百花穀。傳說此派不僅以劍術為長,更精通劍陣,往往數人即能發揮數十人之威。而此派中被奉為劍陣之尊的便是北鬥七星劍陣。該陣由北鬥劍派七位長老合力施出,威能極為不凡!

    眼前這人天賦上佳,可並不倨傲,心性頗為淳樸,又一臉正直之氣,應非那等狡詐之輩。見其起初即無任何城府得自報家門墨風便知其應乃初涉世事,二人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言談無非是凡界奇聞異事,修煉之道雲雲。

    陳墨風與龍淵皆一般年紀,親近之下不由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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