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娘剛躺下還沒有睡著,思前想後覺得要出事。白托羅跑不跑沒啥大事,王孬蛋和張二奎知道的太多,共榮軍這些年幹的事他們都參與了。


    跑到賈德金那裏一說,賈德金就得捅到鳩山那裏,自己的麻煩要來了。自己防範這麽嚴還是出事了。


    自己已派周二虎帶人去兩個雜種的家裏去了,先把他們的家人控製起來。


    這時她接到報告,說白托羅和王孬蛋張二奎被抓迴來了,在村口。顏旺財隊長擔心有詐,沒敢放他們進來。


    “去西院備馬!”趙玉娘吩咐完就趕緊穿衣服。


    趙玉娘由馬蘭陪著走出大門,門外有共榮軍士兵牽著馬在等她。


    趙玉娘翻身上馬,其他士兵也都騎馬護衛他們的司令。


    來到村口趙玉娘下馬,顏旺財迎了上來說:“來四個人把白托羅他們三個給我們帶迴來了,我擔心有詐,沒敢放他們進村。”


    趙玉娘把韁繩遞給馬蘭,朝路障走去。她隔著路障看外邊的人,她看清楚了白托羅,那兩個人肯定是王孬蛋和張二奎了,她熟悉他們的麵孔,但叫不出名字。二百多人的共榮軍她怎麽能都認識,又怎麽能都說出名字。


    三人都是背著手被綁,都沒穿長褲,趙玉娘知道了綁他們是用他們本人的腰帶。這幾個來路不明的人挺厲害啊!


    為首的大漢也走近了路障,他和趙玉娘隔著路障,麵對麵看著對方。


    “你是誰,有點麵熟。”趙玉娘輕聲問對方。


    “玉娘,劉興邦是我的參謀長,我是誰你應該知道了吧!”


    趙玉娘一聽來人的話,立刻驚得張大嘴巴合不攏了。她用手捂住嘴巴,心裏說:“哎呀媽呀,鄭天龍,混成旅旅長,剿匪司令!他咋來了?”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迴去說吧!”鄭天龍看趙玉娘發愣,便提醒她。


    “打開路障,讓他們進來!”


    共榮軍士兵急忙搬開路障,然後站在路的兩邊,恭候來人。


    趙玉娘又命令道:“顏隊長,把他們仨押到西跨院,關在草棚子裏,看住了,嚴加審訊!如果再跑了,我就拿你腦袋試問!”


    “是!”


    趙玉娘看著鄭天龍等人說道:“我們走!”


    進了院子,趙玉娘吩咐馬蘭:“叫她們都起來,到廚房炒菜!”


    趙玉娘把鄭天龍他們帶到正房的堂屋坐下,下人進來斟茶。


    鄭天龍摘下帽子,在燈光下趙玉娘看清楚了昔日的混成旅旅長,剿匪司令。頭發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但仍然不失威嚴和莊重,還是一副標準軍人的姿態。


    “走這麽久了就是參謀長來了知道一點你的消息。今天咋突然就迴來了?”


    趙玉娘又迴來了,這句話兩層含義,一是這裏是鄭天龍的老家,二是他在這裏帶領混成旅駐紮過。


    “哎,一言難盡啊!”鄭天龍說到這裏就不往下說了,而是反問趙玉娘:“我的家人怎麽樣了?他們還好嗎?我走這麽長時間,家裏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


    “你的家人還好,哎?你怎麽遇到他們的?還把他們抓住了!”趙玉娘對鄭天龍抓住白托羅他們有些不解。


    鄭天龍告訴趙玉娘自己是從延安來的,先到的北平,身份合法後輾轉到了北奉省的省城。然後才迴到這北黑省,白天不敢進村,等到天黑了才帶人進村。


    出山之前,他們在樹叢中聽到動靜,便悄悄地湊到近前,那兩個人正在毆打北聯人,逼問金條下落。那個北聯人漢語說得不好,支支吾吾地不說金條在什麽地方。


    我們一聽是劫匪綁票,便把倆人製服,一審問他們說出了實情,我們就把他們綁了。


    趙玉娘聽了還是覺得鄭天龍有些奇怪,就問道:“你怎麽直接找我,不擔心……”


    趙玉娘說到這裏不說了,但鄭天龍也領會了趙玉娘的意思,便迴答說:“上級黨組織隻告訴我你是地下黨,讓我來找你,然後潛伏下來,重新建立黨組織領導抗日戰爭。”


    “啊!原來黨的高級領導也知道我!”趙玉娘感歎道。


    “都是參謀長劉興邦向上級匯報的,但,他沒有說得太詳細,擔心被泄密。他這樣作是為了你的安全起見。”


    “報告司令,酒菜安排好了!”門外傳來馬蘭的聲音。


    趙玉娘看著鄭天龍:“你們也餓了吧!走,吃飯去!”


    說完趙玉娘帶著鄭天龍等人出了門,拐進餐廳。桌子上擺滿了酒菜,四個人一坐下沒等趙玉娘客氣,他們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趙玉娘看在眼裏心想:“這是真餓了,堂堂的混成旅旅長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這該死的世道!”


    “別光吃,來喝酒!”


    “好好好!”鄭天龍答應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其他三人也是,喝光了杯裏的酒就接著吃。


    鄭天龍打著飽嗝,嚼著嘴裏的飯菜,抹一下嘴巴說道:“從北平出來就東躲西藏的,沒吃一頓飽飯。”


    接著鄭天龍指著其他三人說:“袁長廣,報務員,但電台在日本人追我們的時候丟了,哎,隻顧保命了。李鳳林,王忠進交通員,他們都是共產黨員。都是經過久經考驗的忠誠戰士。你不用有什麽顧慮,我家裏家外的事情你都可以說出來。”


    “天這麽晚了,你們不累嗎?不然的話還是明天吧!”


    “現在躺下也睡不著。”


    “你父親不是胡子殺的。”趙玉娘淡淡地說道。


    趙玉娘的話說得輕鬆,但鄭天龍聽了大吃一驚。因為在他的心裏父親就是被胡子殺害的,隻是沒有找到,他估計是小股的綹子,或者單個的流竄胡子所為。


    因為那個時代一匹馬是很值錢的。就憑那匹馬就能讓胡子動心,下殺手。


    想到這裏鄭天龍問道:“那是誰幹的?”因為趙玉娘說出不是胡子殺的,就說明她知道是誰幹的。


    “賈德金!”


    要說是前一句話令他這個曾經的剿匪司令震驚,那簡簡單單的“賈德金”仨字就使他感覺到五雷轟頂。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趙玉娘一言不發。


    片刻,他彷佛清醒過來。“怎麽會?怎麽可能?”他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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