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下播得有點晚,薑誠淩晨四點多鍾才上床睡覺,上午十點鍾還在夢裏昏昏乎乎來著,結果就被常澤的連環morning call給吵醒。

    睡得有些意識不清的薑誠連掛了他四迴線,直到第五迴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他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機舉到耳邊,打著哈欠慵懶地“喂”了一聲。

    “薑小誠,你怎麽掛我電話?”常澤的語氣聽著有些急促。

    薑誠也聽不耐煩的,“我在睡覺,你有什麽事嗎常總?”

    “怎麽還在睡覺,你昨晚上做賊去了?”

    薑誠懶得迴答,“你有什麽事情就快說,沒事我要掛線了。”

    “別掛啊!”常澤於是又趕緊扯迴正題:“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有一份文件留在了家裏忘記帶迴公司,約見的客戶等會兒就要過來了,現在迴家取估計也趕不及,你能不能幫忙替我把東西送過來?”

    薑誠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幫忙不是不行,但是常總你看吧,我這一來一去打個車也得好幾十塊錢,還有我晚上本來就休息不好,這一早上的又被你給吵醒,挺不容易的,你是不是多少也得給我一點兒補償費?”

    別怪他不要臉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是薑誠在和這隻鐵公雞相處了三個月的時間裏被生生逼出來的,要治理這隻鐵公雞,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禮尚往來沒毛病。

    對麵有求於人,這會兒也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常澤還等著那份項目設計方案跟對方談合同來著,哪頭輕重他還是拎得清,唯有牙齒一咬腳一跺,果斷應了下來:“知道了,反正你趕緊把東西送過來吧,別把要事給耽誤了。”

    薑誠根據常澤說的,在玄關的鞋櫃上找到了他出門時遺留的那個文件夾。

    匆匆洗漱完畢,換好衣服之後,薑誠連早餐都沒吃便離開家門。

    他並不待見那隻鐵公雞,這個忙也不是非幫不可,但又想到萬一那隻鐵公雞的單子真的黃了,到頭來問自己索賠的話,那時他可不知道3000萬到底夠不夠賠呢。

    唉,看來這忙到底還是得幫。

    薑誠是頭一迴來常澤的公司,前台的妹子眼力兒見驚人,薑誠前腳才剛跨入門檻,對方一眼掃過去便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和自家老板同款的婚戒,二話不說,立馬迎上前去,把薑誠領到了常澤的辦公室裏。

    “我不已經跟你說了麽,來到公司樓下先給我個電話,我直接下去拿就可以了。”常澤對於薑誠不打招唿就上來的做法顯然有些不滿。

    “我剛在樓下的時候碰到你的助理,她直接就給我刷了卡還替我摁了樓層。我現在不上都上了,難不成你還要我下去一趟,你再下來拿?”

    常澤手一揮,“算了算了,東西給我一下吧。”

    他正要把薑誠手裏的文件拿過去,薑誠突然把手往迴一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先給我把打車費報銷了,另外還有我的補償費。”

    “我說薑小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市儈了?我有說不給你嗎?這麽急著要錢幹嘛?”

    市儈一詞從那隻鐵公雞嘴裏說出來簡直讓薑誠匪夷所思,他一萬個不服,理直氣壯地懟道:“我這還不是跟你學的,就許你問我討債,不許我向你討錢了?”

    旁邊的沙發上突然傳來一陣爆笑聲,薑誠這才發現常澤的辦公室裏原來還有另一位客人。

    咋看一眼感覺那人好生眼熟,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上次和常澤一起出現在健身房裏的那名男子。

    任永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徑直走到薑誠跟前,向他伸手示好:“我叫任永軒,是這家夥的發小。”

    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言行舉止便能看出對方是個性格率直爽朗之人。

    薑誠點頭,伸手與他相握,“你好,我叫薑誠,是常澤......”

    說到一半的時候,他沒往下說,因為實在不清楚該如何介紹自己的身份。

    任永軒了然地擺擺手,“沒事兒,你倆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薑誠第一次和常澤的朋友打交道,他總感覺眼前這個人好似在哪兒見過,尋思了好一陣子,薑誠倏地恍然大悟,脫口而出喊了一聲:“軒哥!”

    “哦?咱倆以前見過麵嗎?”

    “你是銀狐tv的戶外主播。”

    任永軒一聽,哈哈大笑,“原來我這麽出名的嗎?話說你經常看直播?”

    薑誠怕說得太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趕緊兜著說:“沒有......就以前偶爾看一下,現在比較少看了。”

    常澤沒興趣聽那兩人聊天,把錢打進薑誠賬戶之後便催促他迴去,連同任永軒也一塊攆走,“客戶已經打電話通知說到樓下了,你倆迴避一下,該幹嘛幹嘛去。”

    “你是開車過來的嗎?”下樓的時候,任永軒在電梯裏問薑誠。

    “我不會開車,剛才打車來的。”

    “要不我載你一程吧。”

    薑誠沒有拒絕,隻問道:“會不會不順路?”

    “沒關係,我今天閑著呐。”任永軒想起來自己那位摳門的發小,於是又對薑誠補充道:“免費載,絕不收你錢。”

    薑誠被逗笑了,退出手機打車的界麵,樂嗬地跟他道了句“謝謝”。

    電梯緩慢地下降中,此刻的轎廂隻有他們兩人,靜默了一會之後,任永軒突然轉過去看著旁邊的薑誠,開口詢問:“你是不是momo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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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誠整個人一愣,嘴巴一張,意外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平時隻有在直播的時候才以女裝示人,現實中的薑誠和網絡上的momo醬其實存在著頗大的出入,他不清楚任永軒究竟是怎麽認出來自己的。

    正猶豫著該不該否認的時候,任永軒先一步跟薑誠解釋:“我上次去你們經紀公司找我朋友,恰好看見了你,我朋友告訴我的。”

    “是這樣嗎......”薑誠不知該怎麽接話,有點兒尷尬,女裝直播一直是他守口如瓶的秘密。

    “軒哥”沉默片刻之後,薑誠帶著幾分憂慮,對他說:“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別讓常澤知道,我當偽娘主播這事兒除了我的一個主播好友以外,我從沒告訴過身邊的任何人。”

    “沒問題,我不會說出去的。”任永軒應得相當爽快,“不過你能答應我一個事情不?”

    “什麽事情?能做到的話我盡量.......”

    “是這樣的,我最近打算出一期新的旅遊直播節目,想邀請銀狐tv顏值區一些主播作為嘉賓參與聯動,可一直沒確定好人選,我看你挺合適的。”

    “可是我以前沒出過戶外直播。”

    “所以要不要試一下?”任永軒極力勸說,“咱們搭配一把好處多多,可以互相引流吸粉,到時節目效果保證很好。”

    薑誠作為一名主播,當然知道這種合作肯定是利大於弊,把戶外區的流量引過來就代表著將會有更多的經濟收益,正如任永軒所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吸粉機會。

    “我是ok的,但經紀公司那邊估計還得問一問。”

    “這個好辦,隻要你同意下來,公司那邊我來替你搞定。”任永軒拍胸口保證,又說:“目前這個節目還在策劃當中,沒那麽快上線,這樣吧,咱們先加個微信,方便到時聯係。”

    薑誠點頭,拿出手機準備掃碼,肚子忽然開始打鼓,“咕咕咕”地響個不停,害他有些怪難為情的。

    “不好意思,今天出門的時候沒吃早餐。”

    “我剛好也有點餓,這附近有家茶樓的點心不錯,要不一起唄,想吃什麽盡管點,我請客。”

    我請客。

    薑誠感覺自己好久沒聽過這三個字了,和那鐵公雞相處久了,現在被人請吃一頓早茶居然都能感動得要命。

    有個問題薑誠打剛才就很好奇,如今常澤不在旁邊,他終於找到機會問出口:“軒哥,你到底是怎麽和常澤做那麽長時間的朋友來著?”

    任永軒被他這話給樂笑了,“果然,你是不是很受不了他那摳門的性格?”

    薑誠毫不掩飾一個勁兒猛點頭,“實話實說,這太難頂了。”

    “其實會變成現在這樣,也跟他的成長經曆有關。”任永軒迴憶道。

    薑誠對常澤其實了解不多,隻知道他的父母在他9歲那年去歐洲旅遊時,遭遇海難身亡。

    任永軒點頭,“所以常澤是由他爺爺一手帶大的。”

    常家就他這麽一個孫子,那個時候常澤還小,常宇鴻害怕失去了父母管教的常澤以後長大會成為人們口中所說的紈絝子弟,所以從小便對孫子施以相當嚴厲的教育方式。

    常宇鴻事事都要求孫子獨立自強,為了讓孫子懂得大人的賺錢不易,他對常澤平日的費用花銷卡得特別緊,別的有錢人家的小孩無論想要什麽,隻管張口撒個嬌,父母們便會無條件地滿足他們的要求,但在常宇鴻這裏卻是行不通的。

    也就是那時候起,常澤學會了依靠自己的能力,想方設法通過各種途徑賺取零花錢。

    起先是收集學校裏同學們丟棄的飲料瓶子賣廢品,但很快他便發現這種方式效率極低,後來又改行給年級裏的同學賣作業答案,這比上一種方法來錢快的多。

    再後來,他又把自己私人老師的上課教程偷偷錄下來,刻錄成光碟向同學的家長們兜售。

    不過這事兒很快被他的私人老師給發現了,為了把生意持久做下去,常澤索性就跟那些老師談判,自己負責找買家,拉客源,提供錄影設備和刻錄,老師隻管負責技術環節,賺到的錢雙方五五分成。

    “我想應該就是從那時候起吧,那家夥便踏上了財迷的不歸路。”任永軒挺感慨的,“其實他也挺不容易,他爺爺以前真的對他管教特別嚴厲,那麽小父母就不在身邊了,唯一疼他的姐姐也出國念書去。記得以前小時候我們偷偷去找他玩,又怕被他爺爺發現,於是爬到他家外麵的那棵大榕樹上拿望遠鏡去張望,經常看見他被他爺爺罰站背書,練毛筆字或者做數學題什麽的,如果表現不好就要挨罵挨罰,當時也沒人站出來護著他,受了委屈也隻能一個人偷偷背過身去對著牆抹眼淚。”

    這種事情薑誠還是頭一迴聽說,怎麽說呢,確實挺意外的。

    “不過現在看來他爺爺的那套教育方針還是很奏效的,那家夥摳是摳了點,但不可否認他確實很有商業頭腦,一張嘴巴能說會道,任何難搞的客戶隻要他一出馬,都能把對方整得貼貼服服。”

    聽得出來,任永軒的語氣中對常澤是充滿了讚賞,忽而他又想起來一個事情。

    “我最近剛好收拾房間找出了以前的一些照片,你想看那家夥小時候長什麽模樣嗎?”

    薑誠立馬來了勁兒,“想看!”

    任永軒從手機相冊裏找出一張翻拍的照片,那是以前常澤在幼兒園裏參加文藝表演的時候拍下的,從樣子上看也就五六歲左右,當時的他身穿一套黃色的戲服,扮演的是一隻小公雞,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雞冠帽子,兩隻毛茸茸的翅膀撲棱撲棱,圓圓的小肉臉紅撲撲的,朝著鏡頭輕輕歪著腦袋咧起嘴巴笑嘻嘻,可愛的要死。

    敢情那家夥從小就是小雞屬性了。

    薑誠忍不住撲哧笑了出聲,讓任永軒把那照片發一份到自己的手機裏,偷偷保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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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錢老板要再度殺迴直播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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