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忽必烈把王文統與李壇的來往信件傳給漢人幕僚。王鶚、姚樞、商挺、張文謙等人看罷,一個個不寒而栗麵色難看也不敢抬頭。


    忽必烈看他們看得差不多了,便問道:“王文統一案,諸位愛卿看如何定罪?”


    有人說當誅,有人說千刀萬剮,也有人說……


    忽必烈看到眼前這些漢人幕僚,表現的很是老實,且還有點木訥。


    “把你們說的話給朕重複三遍!”


    “該死!該死!該死!”漢人幕僚異口同聲道,聲調裏摻雜著淒厲。


    忽必烈看到漢人幕僚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樣子,竟龍心大悅。


    “王文統之死,就是對朕不忠的下場,希望卿等以此為戒。”忽必烈揚聲道。


    此時,跪在元世祖麵前的漢人幕僚滿麵羞慚、驚怕與尷尬。對於忽必烈警告,他們隻是雞啄米似的亂點頭。


    戰役即將打響,元世祖忽必烈並沒有來到山東,他的行營設在河北與山東交界的一個小鎮上。謀士姚樞等人建議:大汗用不著親臨戰場,這樣一位勇智兼備的戰略家政治家,隻應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再者,忽必烈以前征戰雲南,征討阿裏不哥等戰役,無一不是衝鋒陷陣一馬當先,由於這次時間短促,忽必烈在精神上體質上頗受影響。


    由鑒於此,眾將軍一致要求忽必烈好好休養,靜聽戰場上捷報傳來。


    忽必烈望著眼前軍容整齊的戰士們,看到他們精神抖擻,一個個虎虎生威的神態,他的心裏得到了極大欣慰。


    這日東向大路上旗纛飄揚,千軍萬馬好似潮水般湧來,在太陽朗照下,騎兵們高擎著閃著耀眼寒光森林一樣的大刀長槍,馬披鐵甲、人著皮甲的重騎兵一路衝鋒陷陣,直奔山東濟南李壇的老巢而來。過了好一陣,才看見華蓋張開九斿大纛,大汗忽必烈與王爺並轡而行。


    大汗忽必烈騎著一匹青驄馬,身穿金甲,頭戴金盔,精神抖擻,器宇不凡。他忽然勒住馬,用金鞭遙指李壇軍營。王爺身穿銀甲,頭戴一頂係紅珠的瓦楞帽,轉頭望著忽必烈大汗,啟迷著著眼睛。


    忽必烈對王爺說:“皇兄,這次剿滅匪賊李壇應將速戰速決擒拿叛臣李壇。”


    王爺仰著下巴頦迴答道:“大汗英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留禍根。”


    忽必烈大汗揮著手中金鞭說道:“這次,皇兄要多加觀察,嚴防王文統之類漢臣暗中勾結以圖謀反。”


    王爺施禮道:“大汗盡可放心,我已派探子暗中行偵。”


    “這樣看來,朕放心多了。”


    這次,忽必烈派出專征李壇的總督是漢人史天澤大將軍,史天澤親率十七路軍,在這支隊伍當中,絕大多數就是漢人世侯的軍隊。於1262年(即元世祖三年)五月中旬將濟南府重重包圍,李壇深陷孤城,不得複出。


    在這次協同作戰當中,以董文炳大將軍率領的槁城籍將士攻打前陣。一路上,董文炳指揮若定,宣武將軍皇太極騎著烏騅馬揮動長戈衝鋒在前,緊跟不舍的戰士們鋪天蓋地,像洪水一樣,呐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放眼望去,征途上旗幡招展遮天蔽日,鼓聲震耳,馬蹄咵咵,萬馬奔騰,狼煙籠罩。


    濟南城上的李壇督促強弓勁弩做好準備,一旦對手靠近,就發動攻擊。宣武將軍皇太極指著李壇高聲罵道:“李壇小兒,有種你就放馬過來,老子與你單挑如何?”


    李壇被罵得臉紅耳赤,說實話,李壇打仗也懂兵法,他想拖延時間,爭取南宋軍隊的增援。李壇的一員副將姓王名勇,要求出城應戰。他說:“城下這廝太猖狂了,我要下去消滅他的囂張氣焰。”


    此時李壇怒火中燒,他知曉王勇武功不凡,為了展示軍威,李壇叮囑王勇:“王將軍要見機行事,爭取拿下這廝首級。”


    王勇扼腕說道:“請李帥放心,我完不成任務,絕不罷兵。”


    “吱呀呀”城門洞開,隻見王勇率領一標人馬衝出城門,直奔敵營。


    兵對兵,將對將,雙方混戰在一起,叮叮當當聲不絕於耳。雙方各有傷亡,屍體橫躺豎立和交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小丘。雙方犧牲的戰士們流血混合成河,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齊魯大地。


    皇太極舞動手中長戈應戰王勇,王勇掄起雙錘,二人戰鬥在一起。皇太極揮著長戈,如銀蛇飛舞,道道閃電般穿插在雙錘形成的銅牆鐵壁。王勇也是越戰越勇,他掄起兩把銀錘恰似一樹梨花壓海棠。兩位將軍攪合在一起,彼此交手天衣無縫,形成了一個巨大球體。


    唿唿聲,哢哢聲,馬蹄的噠噠聲交織在一起。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大戰幾十迴合不分上下。


    日頭漸漸落向山巒。李壇見狀,王勇武藝超群不禁暗暗讚歎,可對方越戰越勇。皇太極比王勇高一頭紮一倍,虎背熊腰,膂力過人;王勇似靈猿躍樹,以柔克剛。


    前陣總指揮董文炳看到皇太極絕妙武技,也是讚不絕口。在他手下戰將當中,皇太極是佼佼者。就連他的幾個兄弟,雖說武功超群,但與皇太極比起來要遜色不少。


    此時,大風狂做,皇太極占所屬據順風位置,王勇所屬占據劣勢。李壇見勢不妙,便鳴鑼收兵。


    雙方廝殺期間,蒙元戰士人高馬大,占盡優勢,因此,此戰一交手便露出端倪。


    王勇虛晃一招,意欲撥馬歸隊。皇太極豈肯罷休,便緊追不舍。王勇見狀,從戰靴筒裏掏出暗器,連發三枚。兩枚直擊皇太極麵門和身體要害部位,被皇太極用手接住,另一枚暗器卻擊中了皇太極戰馬前腿,致使戰馬不能疾駛。


    “我日你祖宗,”皇太極大聲罵道,“是騾子是馬,咱遛遛,你用陰招真乃小人也!”


    皇太極虎眼圓睜,怒目而向,隨手將手中的兩枚暗器給王勇送了迴去。


    “哎吆嗬,我的娘哎!”潰退的王勇一聲慘叫,便命歸黃泉。


    此時,皇太極展示輕功縱身淩飛王勇馬上,帶領手下人直撲向李壇的殘兵敗將。


    皇太極與眾將士一鼓作氣,直搗叛將李壇老巢。


    在城頭指揮作戰的李壇一看大事不妙,有的殘兵還沒入城池大門,便刷地一聲巨響將城門死死關住。


    史天澤見狀,遂與前敵總指揮董文炳商議策略,董文炳說:“目前看來,巨賊李壇就像烏龜一樣,把頭縮進了硬殼裏,閉門不戰。如果我們繼續強攻,他會困獸猶鬥,到時我們定會損兵折將,莫若以時間換空間,先把他困起來,豈不更好?”


    史天澤采納了董文炳計策,便上呈主帥哈必赤:“李壇詭計多端,又有精兵,不應該與他硬拚。濟南四麵環山,就好像一個羊圈,我們在城外挖溝築城,切斷他與外界的一切聯係,應當長期困圍。如此一來,他們必定供給耗盡,到那時,便可不攻自破,捉拿李壇便會易如反掌。”哈必赤一聽,覺得此為良策。於是,蒙古兵開始深挖壕溝,開河築城,各條出路設置木製柵欄,把濟南城團團圍住。哈必赤還下令,各部不得攻擊作戰,防守要更加嚴密,防止敵人突圍逃竄。


    李壇一看城池被蒙古兵團團圍住,為了掙脫羈絆隻好屢次向圍城敵人發起挑戰,可是蒙古兵不跟他接戰,光是用弓箭遠遠地射擊,用密集的炮火把他們壓了迴去。李壇率部衝過箭網,卻發現城牆早被圈起,牢不可破。無奈,李壇不得不退縮迴城,等待宋國軍隊支援。


    宋廷看到李壇獻出漣、海二城投降,便撥給李壇部餉銀五萬兩,並派遣提刑青陽夢炎領軍馳援。不料,青陽夢炎率軍剛趕到山東,便遭到蒙古兵與漢兵合力圍追堵截,迫於無奈不得不節節後撤。就這樣,李壇夢寐以求的願望終於落空。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李壇困守孤城幾個月,城內口糧殆盡,為了穩定軍心,李壇竟然強搶城中女子賞賜給將士,以此博得將士的歡心。看到城中居民不情願把僅有的一點口糧拿出來,他便下令把將士分到各戶,平均每戶養兩三名軍人。時間不長,全城糧食告罄,凡是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以致出現了易子吃人的悲慘境地。如此以來,李壇情緒沮喪,其手下人心渙散,不少兵士們用繩子垂到城牆下麵,從上麵一出溜下來就向董文炳部舉手投降。李壇深感城陷在即,出降嘩變者頻頻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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