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人各有誌不能強求。


    這一夜,皓月當空,暗香撲鼻。庭院桂花正爛漫。


    這時王若虛思緒徜徉在青蔥年代,少時,他勤奮好學博覽群書,頗得各位先生的青睞。他的舅舅周昂便是一個古文字教授,他師從期間,經常與舅舅相與細論文字,就像隻小蜜蜂一樣吮吸著生命樂章。舅舅周昂看他對學習孜孜不倦,對學問不恥下問。及至後來,舅舅都難以答複他一些文創方麵的問題,便推薦給頗負盛名的文學大家劉中為師,讓他在浩瀚的海洋裏遨遊,讓他在廣宇間自由飛翔。


    王若虛越想越興奮,他想起了自己在金章宗承安二年(1197)擢經義進士,官任鄜州錄事,接下來,曆任管城、門山縣令。他在執政期間,深入基層,與當地老百姓同唿吸共命運,親臨第一線抗洪救災,深得群眾欽佩。他的善政有目共睹,為人所交口稱讚。王從之想到這裏,感到心裏很寬慰。


    後來,王若虛進入金國國史院為編修官;不久,他遷應奉翰林文字;他任職期間,又奉詔出使西夏;他出使迴來之後,被授同知泗州軍州事,留為著作佐郎。


    王若虛思緒在翻騰著,按捺不住的心在傾訴著:金哀宗正大年間,他在金國國史院主持史事,修《宣宗實錄》;書成,遷平涼府判官;不久召為左司諫,後轉延州刺史,入為直學士。


    一連串的迴憶,王若虛輾轉反側夜不成寐。


    次日清晨,王若虛竟朦朧睡意襲來,等到兒子王恕來叫父親用早餐的時候,若虛卻已酣睡。


    王若虛迴到故鄉,唯一讓他魂牽夢繞的是想辦一家書院,實現自己授業解惑的理想。他精於經學、文學、曆史學,最拿手的便是文學評論,他總會切中要害指出利弊。同時,金代文學家元好問盛讚他“公於鑒裁,為海內稱首”,後人也認為“金、元間學有根柢者,實無人出若虛右。”


    時隔不久,時任蒿城縣令的董明勸他出山推廣教育教學,並在蒿城縣政府東北一華裏滹沱河南岸建立書院,讓王若虛題寫匾額“滹陽書院”,藍色地質金色大字,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字體行楷,渾厚遒勁有力。王若虛擔任該書院院長同時並兼任重要課程教授,另外還設有武術這一檔子課程。致使學生們在德智體方麵相輔相成綜合培養。


    一日,王若虛剛授完課,副院長倪偉邊打招唿邊迎上前去,滿麵春風道:“王老先生,有人在找你?還是遠方的一個朋友。”王若虛聽了不由地愣了一下,思忖道:會是誰呢?他懷揣疑惑來到院長辦公室。


    王若虛剛一進屋,就聽到有人喊道:“從之,你還認識我嗎?”那人說著話便離開座位迎上前去。


    王若虛定睛一看,不禁大驚道:“遺山呀!遺山,你怎麽也不給老朽提前打聲招唿,好讓我派人為你接風洗塵呀!”說完,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終於見到王翰林了。”遺山淚水婆娑道。來客叫元好問,號遺山,字裕之,與王若虛是金國同僚,也是一個文學大家。


    “祖國覆亡後,還能夠見到摯友,真是天助我也!”王若虛激動地說道。


    王若虛接著說:“遺山,與君一別,生死兩茫茫,好幾次都夢見你。”


    元好問流著淚水,忙點頭道:“國將不國,著實令人柔腸寸斷痛不欲生。”


    王若虛也是老淚縱橫,一想到國破,此時更是泣不成聲。


    元好問出身貴族家庭,幼小時便過繼給叔叔元從格,元從格一直擔任地方官員。他天資聰穎,七歲就能寫詩,被人譽為\"神童\"。十一歲時,元格在冀州任職,元好問得到了翰林侍讀學士兼知登聞鼓院路擇的賞識,路擇\"愛其俊爽,教之為文\"。十四歲時,元好問又師從陵川人郝天庭(注,另一位文學大家郝經的祖父),博通經史、淹貫百家。


    十六歲時,元好問在赴京趕考途中,遇到了一個捕雁的獵戶坐在道旁唉聲歎氣,不時地抱怨自己。元好問見狀,便問其故。那個捕雁者聽罷,凝滯的眼神裏閃現一絲漣漪。“今個日頭剛出來之際,我看見天上有兩隻大雁,我引弓發射,竟一箭射中,剩下的一支大雁老是跟著我,發出叫人不爽的哀鳴聲,我心裏的話:你不走,我有空了,連你也一起拾掇。就這樣,我不管不顧把捕捉的那隻大雁給殺掉了。”


    獵戶用舌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繼言道:“我剛弄好,你猜發生了什麽?”


    元好問好奇地問道:“我怎麽能知道,你隻管說就是了。”


    捕雁者咂了咂嘴唇,用手摸拉了一下紅腫的兩眼,說道:“我看見那隻活雁慘叫著竟投在地上折頸而死。”他訴說的同時眼中婆娑著細碎的淚水。


    元好問無意中聽到了一對大雁至情至烈的愛情故事,很是震撼且感慨不已。他對捕雁者說:“既然這樣,我給你個高價買你的這兩隻雁,你看怎麽樣?”


    捕雁者說:“我頭一次看見這樣的事情,心裏挺納悶也不好受,想吃也吃不下,既然你說了,那我賣給你好了。”


    元好問將埋下的兩隻大雁埋葬在汾水之上,並在上麵壘上石頭作為標識,並題名叫“雁丘”。


    後來,元好問睹物傷懷,遂填詞以歌之:


    《摸魚兒·雁丘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元好問十七歲時,元格被罷去陵川縣令之職,但為了兒子的學習,他仍繼續住在陵川,直到元好問完成學業,才帶全家離開陵川。


    興定五年(1221年),三十二歲的元好問進士及第,因科場糾紛,被誣為\"元氏黨人\",便憤然不就選任。正大元年(1224年),到他三十五歲時,元好問又得到趙秉文等人的貢舉,以考試優異得中科舉。這次宏詞科登第後,元好問才正式就選,被任為國史院編修,留官汴京,可生活很是清貧。


    金哀宗正大二年(1225年),三十六歲的元好問因不滿為官生活請長假迴到了登封,期間撰寫了一部重要著作《杜詩學》,內容包括杜甫的傳誌、年譜和唐朝以來評論杜詩的言論。


    正大三年(1226年),元好問任河南鎮平縣令。次年,改官河南內鄉縣令。其後因母親張氏身故,元好問丁憂閑居內鄉白鹿原。又應鄧州節度使移刺瑗之邀,赴任幕僚。不久,蒙古軍攻陷鳳翔,移刺瑗投降,元好問借機辭去幕府。


    正大八年(1231年),元好問調任南陽縣令,他在任上大刀闊斧進行改革,成績斐然。所以河南誌書稱他\"知南陽縣,善政尤著\"。《南陽縣誌》記載:\"南陽大縣,兵民十餘萬,(元好問)帥府令鎮撫,甚存威惠\"。


    此後不久,元好問奔赴汴京調金國中央政府任尚書省令史,移家汴京。此後又升任左司都事,又轉任尚書省左司員外郎。官至翰林知製誥。


    天興二年(1233年),蒙古軍圍汴京,元好問被圍城中。金哀宗逃出京城,兵敗衛州後逃往歸德府。朝中無主,崔立率兵向蒙古請降獻城。崔立投降蒙古後,脅迫朝臣為自己立碑歌功頌德,元好問、王若虛、劉祁等都被迫參加撰寫碑文,磨掉宋徽宗所立《甘露碑》字跡,刻上碑文。


    天興二年(1233年)四月,蒙古兵攻破汴京,元好問即向當時任蒙古國中書令的耶律楚材推薦了五十四個中原秀士王若虛等,請耶律楚材予以保護和任用。


    此後,他痛心金國的淪亡,並為了以詩存史,勤奮編輯金國已故君臣詩詞總集《中州集》。以\"中州\"名集,則寓有緬懷故國和以金為正統的深意。他為了考證曆史還原本樣,不惜路途迢迢,嚴寒酷暑,他身體力行風塵仆仆穿梭於故事發源地,傾聽民聲。在野外,他喜歡收集碑文並進行一一核實,一絲不苟。


    這次,元好問路過蒿城,首先想到同僚摯友王若虛,無論如何也要登門拜訪,畢竟王翰林大他十好幾歲,他經常視其為老大哥。過一年少一年,不知老大哥王翰林身體狀況如何,促使他放下手中作業,前往王若虛老家探訪。


    一日,滹陽書院熱鬧非凡,該書院主持人倪偉對學生們說:“經滹陽書院邀請,今天讓一代文學大家元好問來給學生們上課來了,希望你們要熱情歡迎!”學生們聽罷,歡喜不已,一個個臉上洋溢著由衷地笑意。


    “我先給學生們預熱一下。”倪偉笑著說道,“元先生在詩歌方麵提倡\"自然\",主張情性之\"真\";倡導雄勁豪放的詩風提倡性靈、神韻、格調的兼容;主張李、杜並列;提倡多元繼承的詩風;還提出許多寫作時的技巧原則,反對生硬晦澀,亂排典故,做學問要\"真積力久\"等等,都是他幾十年親身實踐得來的結晶,有著切實可行的指導意義。希望你們到時多提問題,提高文學素養。”


    學生們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異口同聲道:“倪先生所言極是。”


    不大工夫,元好問在院長王若虛引領下走進書院大講堂,王若虛滿麵紅光,對著學生們說:“這位就是我的同僚,也是莫逆之交的元好問,他比我小許多,可在文學上讓我難以企及,希望學生們在這段溫暖如春的時光裏好好學習吧,請你們珍惜這次難得的文學盛宴。”


    元好問一身青色長衫,兩鬢斑白,一雙明亮的眼睛裏透露著智慧的光芒。他等院長王若虛說完,連連對學生們抱拳施禮,學生們也虔誠地施禮致敬。此時元好問滿麵春風,對著學生們說:“說實話,你們院長王老先生既是我的良師也是益友,我們在一塊工作好長時間了,王老先生是我的引路人,我來到你們蒿城,來到滹陽書院,我感慨頗多,一句話,你們蒿城人傑地靈,培養出了不少國家肱骨之臣,比如唐朝尚書右丞倪若水以及其家族,也就是倪偉先生的老前輩們,還有東漢時期賢明皇後郭聖通、北魏著名良吏杜纂、平北將軍張普惠、我的老前輩古文家周昂等等,在此舉不勝舉,讓我倍感榮光,借蒿城這塊寶地能夠給你們講課,幸甚至哉!”


    元好問幾句開場白,讓彼此的心融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裏,元好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肺腑之心恩澤著滿園桃李。他分層次分階段有條不紊地講解文學上的知識底蘊以及自己在文創道路上的種種感悟與啟發。


    元好問授課的消息,就像長上了翅膀一樣,無極、新樂、晉州、真定、獲鹿、定縣、元氏等州縣學生慕名前來學習,學生們學習氛圍活躍,提問學生眾多,有問長短句方麵的,有問散文方麵的,有問小說方麵的,有問曆史學方麵的,等等,不一而足。元好問都認真進行了解答。其中,蒿城有一個學生叫安滔,他提出的問題多,也比較尖銳。


    那次,安滔給元好問施禮問:“元先生,我最後問你一個有關詩歌創作方麵的問題,那就是寫詩歌基本的條件有哪些?學古詩有哪些要領?”元好問也顧不上疲憊,他咽了一下唾沫,手捋了一下花白胡須,抑揚頓挫地說道:“學古詩一言半辭傳在人口,遂以為專門之業,今四十年矣。見之之多,積之之久,揮毫落筆,自鑄偉詞,以驚動海內則未能;至於量體裁,審音節,權利病,證真贗,考古今詩人之變,有戇直而無姑息,雖古人複生,未敢多讓。”由此可見,元好問在把自己的詩歌創作和詩歌評論相比較時,對於後者的自信和重視程度。


    元好問一天課下來,依然笑容可掬樂此不疲。


    課餘時間,王若虛攜元好問暢遊滹沱河,睇視恆山送青,觀漁舟唱晚,青紗帳一望無垠,看蒿城姿態各異的宮燈:二鬼摔跤型、貴妃醉酒型、玉蓮燈籠、二龍戲珠型,品蒿城宮酒迴味悠長,吃蒿城宮麵等地方特產。尤其讓他咋舌的是:綿長味美的宮麵中間竟是空心。此番下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此情此景,讓元好問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公元1243年春(元太宗十五年),王若虛一個山西的朋友到山東出差。當他途經真定府蒿城時,便著意造訪王若虛。在王若虛住處,他對王若虛的兒子王恕說道:“請王公跟我一起到山東去看看吧。”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王若虛一看闊別多日的好友來到家裏,便設宴招待,二人推杯換盞,肺腑之言滔滔不絕。王若虛麵對好友盛情便欣然同意,並乘車一道前往。


    山東東平縣官嚴侯獲悉大學者一代清官王公到來,遂深感榮幸。嚴侯帶領手下官員置酒高會。王若虛看到當地人著裝打扮,禮樂之風,依然傳承著儒家風俗,很是喜歡於心。


    王若虛在嚴侯盛情款待下住了十幾天後,方啟程到達泰山駐地泰安縣。


    嚴侯命令劉從事及幾個侍從人員跟著王若虛一同旅遊,並保證王公的行程安全。


    王若虛年紀雖高,可腿腳依然靈便,不肯落後。王若虛走到迴馬嶺,看到這瑰麗神奇的大自然,遂撩起衣服,就道拜揖眼前的峻嶺峰巒。王若虛被美麗風景所陶醉,而樂不知倦秀色可餐。


    王若虛一行蜿蜒逶迤至黃峴峰,便在萃美亭休息。王若虛環顧著幽美風景,迴頭對同遊說道:“汩沒塵土中一生,沒有意料到老了老了還能造訪仙府,誠得終老此山,我的誌願就算完成了。”


    王若虛說罷,便約劉從事先歸。而後,王若虛打發兒子王恕上前麵勘探夷險路況。


    王若虛吩咐完畢,便耷拉著雙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閉目養神起來。可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若虛仍然瞑著目就跟打著瞌睡一樣。


    跟從者看著王若虛長時間不醒也不動,不由地在心裏起了怪。他們上前瞪大眼睛觀察,若虛肢體柔軟,顏色沒什麽改變,再仔細一看,我的呀!竟發現王若虛駕鶴西遊,逝世已多時。


    從事劉子忠等人見狀,又驚又怕,心裏的話:上麵讓咱來護駕來了,突然主人死了,你說這差怎麽交?他思來想去,不禁悲從心中起,淚自眼中流。


    總以為和尚道士一生一世修靜業,他們圓寂坐化未必能夠這樣去世。看來,王若虛沒有成仙誰信呢?!


    王若虛逝世後,葬於槁城野莊鎮新興村,與祖墳合葬一起。時年,金亡第十個年頭。


    金末元初文學家李冶,元朝士大夫,欒城人,聞悉後趕來憑吊並為王若虛撰文,盛讚王若虛的卓越功勳。他在《〈滹南遺老集〉序》中指出:今百餘年,鴻生碩儒,前後踵相接。考其撰著,訇磕彪炳,今文古文,無代無之,唯於議論之學,殆為闕如,惟滹南先生學博而要,才大而雅,識明而遠。所謂雖無文王猶興者也。其《文辨》《詩話》專門論文論詩,雖未形成完備的體係,卻從始到終,觀點鮮明,有不少獨到見解。


    摯友元好問驚悉後,即刻動身前來吊唁並為之寫下了墓誌銘。元好問總覽王從之著作文集之後,不勝唏噓道:“從之之沒,經學、史學、文章、人物、公論遂絕。不知承平百年之後,當複有斯人否也?”


    王若虛一生宦途比較順利,他的文風與趙秉文如出一格,愛好議論,文字有體致,不喜出奇。王若虛比較讚同舅舅周昂的文創主張:\"文章以意為之主,字語為之役\"。他的評論也以其為宗,崇尚平淡,講究造句遣詞,開一代詞學之宗。


    王若虛尤其好賞閱品評古人,他認為:李純甫雖才高,好作險句怪語,無意味。司馬遷的史記,動失墮節多。韓退之原道,如此好文字,末曰人其人火其書,太下字。柳子厚肥皮厚肉,柔筋脆骨之類,此何等語?他最推崇蘇東坡,稱其為“千古第一”。


    王若虛好從古代名篇中直言利弊,他說:陶淵明《歸去來辭》,前想象後直敘,不相侔。伯倫《酒德頌》有大人先生,是寓言,後聞吾風聲,“吾”當作“真”。退之《盤穀序》,前雲友人,後雲昌黎韓愈,似不相識。永叔《蘇子美墓誌》,爭為人所傳,既用“爭”字,當日人爭傳之,不然曰為人所傳,不須爭字。子瞻《超然台記》,無有以蔽之矣,矣字不妥。王若虛此類批評文字甚多,不可勝記。


    王若虛,講究用詞,文章貴平淡明白。他與雷希顏崇尚簡古,互不相讓。王若虛認為:“實錄止文其當時事,貴不失真。若是作史,則又異也。”經常改動雷希顏所作,雷希顏氣憤不平,對人說:“將吾二人所作令天下文士定其是非。”王若虛亦不屑一理,曾說:“希顏作文好用惡硬字,何以為奇?”在他的《滹南集》詩話卷三中抨擊雷希顏宗師黃魯直,認為其穿鑿,好異。王若虛與雷希顏成為文壇中兩個流派的代表人物。


    汴梁王成之,每聞其議論,便對人們說道:“假使王先生生於東周末年,得及孔夫子之門,也會與七十子一樣呀!”


    王若虛是金國著名的文學批評家。他主張言詩應該本於自然,以求真求是為第一要務,他說:“夫文章唯求真實而已,須存古意何為哉?”因此,他提倡寫詩“哀樂之真,發乎情性,此詩正理也。”他反對李純甫等人的刻意求奇傾向,他推崇蘇軾那種信筆抒寫、縱橫奔放而能體現其真性情的作風。


    他寫的詩歌明白流暢,富有思想性。他在《貧士歎》一詩中寫道:


    甑生塵,瓶乏粟,北風蕭蕭吹破屋。入門兩眼何悲涼,稚子低目老妻哭。世無魯子敬、蔡明遠之真丈夫,故應餓死填溝穀。蒼天生我亦何意,蓋世功名實不足,試將短剌謁朱門,甲第紛紛厭梁肉。


    此詩極具現實主義色彩,與唐代詩人杜甫文風頗為相似。


    王若虛看到祖國(金國)山河破滅之後,不求聞達,遂隱居故鄉,自己給自己封號慵夫,曾吟詩自嘲道:


    身世飄然一瞬間,更將辛苦送朱顏。


    時人莫笑慵夫拙,差比時人得少閑。


    他曾詩詠故園,藉以言誌。


    其一


    艱危嚐盡鬢成絲,轉覺繁華不可期。幾度哀歌仰天問,何如還我未生時。


    其二


    日日天涯恨不歸,歸來老淚更沾衣。傷心何啻遼東鶴,不獨人非物亦非。


    王從之赤心報國矢誌不渝,他為了懷念故國,銘記於心,遂以“滹南遺老”自稱。爾後,不少文人騷客以及愛國人士前來野莊鎮憑吊金代文學家王若虛。


    著有《慵夫集》《滹南集》等。在《溥南集》中還有《史記辨惑》十一卷、《諸史辨惑》二卷、《新唐書辨》三卷等,是對百史研究的著述。其學術論著部分,辯難駁疑,不落窠臼,對漢朝、宋朝儒者解經之附會迂謬以及史書、古文句法修辭之疏誤紕漏,多有批評訂正。他一生勤奮好學誨人不倦,為官以人民至上,竭盡全能服務大眾,他用碧血丹心把大愛深深地根植於沃土,為國盡忠,甘於奉獻。他著述頗豐,就像一顆璀璨的星星,在邃密的夜空中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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