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宗鄉親們互通心意,知道大夥兒都願意支持他跟隨他,史進感受到無窮的力量,豪氣頓生,暗道定要打出一個盛世太平。


    感慨過後,史進趁著鄉親們都在,當即跟大夥兒說了對村子的規劃。


    村子裏年紀在十六到三十歲之間的都跟他上山,小娃們不論男女都送到學堂讀書,等長大了就可以成為他的得力助手。


    至於叔伯嬸娘們,則留在村子生活,照看老小。


    這下村裏三四十歲的精壯漢子們不樂意了,紛紛嚷道:“大郎莫要小瞧人,憑啥不讓俺們上山!”


    史進急忙解釋道:“咱們可不能都往山上去,村子裏的萬畝良田沒人種豈不是可惜。


    再說山上的生活條件哪有山下好,叔伯們安心守家,俺隻怕官軍來時,需要你們照護鄉親們的安危。”


    眾人見史進說的有道理,便不在爭辯。


    計議已定,史進趕緊吩咐夥房大擺筵席款待村民,觥籌交錯間眾人各自歡喜,待到晚上七八點酒足飯飽便各自散去,迴家休息。


    沒想到這種低度數的酒喝多了也會醉,史進搖搖有些發昏的腦袋,踉踉蹌蹌的走迴莊院後廳,見程富波正靜坐在裏麵喝茶,看樣子是在等他。


    好在史進身醉心不醉,連忙行禮後說道:“今晚慢待先生了,明日俺設宴向先生賠罪。”


    程富波起身扶了史進一把,讓他坐下,然後出言道:“大郎真欲反乎?”


    今晚史進和村民的對話他聽到不少,明白史進是真的要造反推翻趙家天下,並不是一般的上山落草等招安。


    “先生今晚應該都聽到了吧,史進早已下定決心,不會走迴頭路的。”


    “我很好奇,史家莊也算華陰大戶,你史大郎和史家村並未受到什麽不公對待,到底是什麽促使你定要走上造反的不歸路?”程富波很是不解。


    史進沒有正麵迴答,隻是反問道:“在程先生看來,如今天下大勢如何?”


    “天下太平,雖有奸佞在朝,蒙蔽聖聽,卻無傷大雅。”


    “哈哈哈,程先生這話有些自欺欺人了吧。”史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天下太平?呸!奸佞在朝蒙蔽聖聽?隻怕那道君皇帝才是最大的奸佞吧。還無傷大雅,麻煩程先生你睜開眼看看這吃人的世道吧。”


    見程富波對他的喝罵不動聲色,反而一副你繼續說的表情,史進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涵養。


    來到這個世界,親眼目睹了底層百姓生活的艱辛,過的不如牛馬,讓他對如今的趙宋朝廷絕望至極。


    再加上他知道曆史的走向,蠻夷鐵騎踐踏河山的噩夢始終縈繞在心中,隻覺喘不過氣來。


    今日被程福波逼問,史進剛好憋的難受,索性借著酒意毫無顧忌的噴了起來:“先說說這趙宋朝廷之外的天下,西夏雖虎視眈眈的盯著西北,有西軍擋著倒也不至於成大禍,北方的大遼正和趙宋比爛,也是毫無威脅,這是不是讓你們覺得大宋江山穩固無比?


    可你們是否知道在大遼東北方的黑水白山之間,一個叫女真的部族已經崛起,那是比巔峰時期的大遼鐵騎還要弓馬嫻熟勇猛幾倍的民族!


    若不出某所料,明年女真就會起兵反遼,爛到根子的大遼根本不可能是對手,十年之間必會被滅國。


    到時沒有遼國頂在前麵,女真騎兵放馬南下的時候,我想問問趙宋朝廷拿什麽來抵擋,憑什麽守護疆土?”


    程富波聽完了然的點點頭,沒有反駁,隻是問道:“大郎如何得知這些,你並沒有去過北邊吧?”


    “俺聽河北的客商說的,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判斷。”史進沒好氣的迴道,心中也知道這些事兒僅憑一番口舌很難讓人相信。


    不過他也沒打算用這些說服程富波,以後對方若有心,自會去探聽跟女真相關的消息,到時就會知道他是不是信口胡說。


    “就算不管外麵的威脅,那看看趙宋朝廷正在幹什麽……”史進轉移到國內,繼續說著:“讓一個踢蹴鞠的混混當太尉,統領天下武事,簡直可笑,我師傅王進,那麽厲害的八十萬禁軍教頭,竟被逼的遠走他鄉。


    更別說什麽蔡童楊三人,都是什麽貨色,極盡所能的搜刮天下百姓,他們的門下走狗所到之處,民不聊生,盜賊遍地。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幾個奸臣哪個不是這道君皇帝所寵愛的,更別說他修建艮園,全國各地押運花崗岩,逼的多少百姓無家可歸,隻能造反。


    試問這樣的朝廷不該被推翻嗎?”


    史進大聲喝問一句,咄咄逼人的看向程富波。


    “大郎此言不虛,程某不會昧著良心反駁,不過他日若是聖君臨朝,那些奸佞肯定會被掃出朝堂,蕩清天下汙濁,還百姓公道。


    可你是否知道,若有人起兵造反,與朝廷征戰一起,不管誰勝誰敗,受苦的都是百姓?


    我泱泱華夏幾千年曆史,每逢亂世,全國人口都會銳減,波及深的地方甚至十室九空,這些大郎可有顧忌?”程富波動情的說道。


    他是一個真正的儒士,自然不會愚忠朝廷,衡量世事的那杆秤從來都是百姓。


    “聖君臨朝?若是不來聖君,就讓百姓一直在煉獄中掙紮?


    可別忘了我們還有蠻夷鐵騎的威脅,五胡亂華的往事近在眼前,華夏衣冠的存續難道也要去等一個虛無飄渺的聖君?”史進忍不住嗤笑道,“為何就不能靠自己?把自身強大起來,把大夥兒組織起來,什麽妖魔鬼怪都能一腳踢開!


    至於先生擔心百姓的生死,我隻想說,人要舍得爭取自己的命運,不讓其操之他人之手,哪怕舍棄自己的生命又有何懼!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


    廳內吹進一陣涼風,讓史進的酒意消散不少,他穩定下情緒,沉聲說道:“先生問我為何造反,我的迴答是這是俺的責任,無法逃避的責任。


    不過先生請放心,史進不是那種挾裹百姓不顧民生的造反頭頭。九紋龍所到之處,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活的有尊嚴。”


    ……


    兩人相顧無言,史進覺得程富波的觀點可笑,程富波覺得史進的想法太過激進,誰都明白自己無法說服對方,就不再出言爭辯,屋裏反倒安靜起來。


    沉悶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史進打破沉默說道:“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休息,恁安心的給孩子們教書,孰對孰錯且走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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