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郝有義參見大人。”


    “末將陳雄參見大人。”


    兩人都是氣宇軒昂地走來,這些天打了勝仗,自信都掛在臉上。


    “你倆深夜來見,有什麽事就直說吧,都是自家弟兄。”


    陳雄這人比較低調,先開口的是郝有義。


    “大人,現在敵人隻在西麵布置重兵,末將認為沒有必要把我部的火器兵分散布置到舜田門和齊川門,應該都召迴來,加強西麵的防守,而且這兩門的兵力都已夠用,四千人守一麵牆,牆外也不過數千敵人,已經遠遠夠用了。”


    郝有義的話很合理,的確應該把火器營的士兵集中在濼源門,而且各營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火器兵,隻不過較少,隻給二三十人裝備了燧發槍,而且城門上都有大炮,防守是足夠了。


    “這個建議好,就照你說的辦,今天晚上就讓你的火器兵全部來西門集合。”


    羅虎說完後看向陳雄,這位兄弟是個沉默寡言的主,存在感也低。但他是個守城專家,在保衛登州水城的時候,多次利用防禦陣地打退了何洛會的進攻,為自己保住了重要的海上據點。這次讓他守衛匯波門,本來是屈才,但陳雄二話沒說還是去認真準備了。


    “大人,眾人皆以為北麵河道眾多,地麵附著淤泥,不可能是滿清的進攻方向,但末將卻不這麽想。”


    “哦,你且說說。”羅虎瞪大了眼睛,想好好聽聽陳雄的想法。


    “大人,北麵是泄水區不假,但冬季馬上就要到了,濟南幹旱少雨,北麵的濕地正在幹涸,今天末將縋下城去試了試,並非不能過人,隻不過速度慢一點而已。雖然不適合大規模兵團進攻,但是夜襲是沒問題的。而且如果戰鬥延續到十月,寒風一吹,夜晚上凍,北麵就是發動襲擊的最好就地點。”


    陳雄頓了頓,繼續說道:“到達濟南之後,末將才發現老兄弟們都裝備了新式的燧發槍,而我部一杆都沒獲得,望大人重視北麵防守,給老陳我調五十個火銃手來。”


    陳雄的建議也很中肯,羅虎走下坐座位,對陳雄道:“好兄弟,難為你了,這些日子你部守在登州,兵餉、給養都跟不上,連裝備都是最後發放,這次我給你調五十個火銃手來,而且下一批燧發槍一造好,先給你。”


    事情談妥,陳雄和郝有義對羅虎拱手後便退下了,這次陳雄來,羅虎倒是對這個部下更加器重了,他頭腦冷靜,而且為人低調,日後可大用。


    ……


    次日一早,鮮紅的太陽從遙遠的地平線躍出,玄黑的蒼茫大地開始呈現出層次不同的色彩,明清兩邊的兵將都起的很早,皆做好了戰鬥準備。


    一邊是濼源門外清軍的大團大團的陣容,黃色鑲紅邊的大旗後是大炮、盾車、雲梯、轒轀車、火槍兵、重甲步兵,他們的陣勢寬闊,仿佛鋪滿了整個地平線。


    明軍這邊也不甘示弱,盧常捷部的大盾下,燧發槍手、長槍兵、鏜鈀手已經準備就緒,郝有義的火銃兵和獨輪小炮兵也隨時準備戰鬥。


    為了上下方便,羅虎早已派工匠擴寬了馬道,軍隊調動,、火藥供給都極為方便。


    對麵淒厲的海螺號聲大起,羅虎帶著自信,托起千裏鏡,仔細觀查西邊如海一般的清軍隊伍,隻見第一排的突擊陣型裏有雲梯這種笨重的攻城武器,還有重甲步兵緊跟其後。


    “這玩意沒用,幾炮下來就給幹沒了,就是僥幸把士兵運送上來,也隻能炮灰。”羅虎在想豪格一定沒和巴哈納交流過德州城發生的一幕,登上城樓的重裝步兵在盾兵和火銃兵的打擊下毫無還手之力。


    “看來清軍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兩黃旗和兩白旗之間有點較勁啊。”羅虎作為一個穿越者很清楚滿清內部的矛盾,他們都想爭功,當然那哪個集團內部都有矛盾,滿清的矛盾已經算解決的很好了,互相競爭有時可以叫勇於爭先,總比大明內部不幹正事,比著看誰投降得快要好很多。


    除此之外,羅虎還看到一些穿著破爛明軍軍服,精神萎靡的軍兵,人數有近兩千之多,這是前明在京畿地區的戍衛部隊,根本就沒什麽戰鬥力,就是來充數的。


    當然還有一支軍隊,身上穿著的大明紅色戰襖十分整潔鮮豔,他們的將旗上寫著一個陳字。


    “是陳德這小子,”羅虎想到陳德就咬牙切齒,當時在濟南,軍隊趕製的第一批明軍的紅色戰襖就先供應了他的軍隊。當時羅虎以為陳德的父親被多鐸所殺,本應該是血海深仇,沒想到自己和巴哈納作戰稍有不利他就跑了。


    看來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漢奸就是漢奸。不過既然這家夥來了,羅虎就一定要找個機會置他於死地。


    陳德的部隊邊上還有很多不穿軍服的百姓,估計是被裹挾來的,頂在前麵當炮灰。


    羅虎並不是活菩薩,他不會為了這些百姓的安危,而致整個城中濟南軍民的生死於不顧。如果這些老百姓走在最前麵,他會毫不客氣地讓火銃手、炮手對他們進行射殺。


    戰鬥即將開始,豪格端坐在中軍的正中央,對炮手道:“開炮,先震懾震懾他們。”


    清軍的炮手開始給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填裝炮彈,忙活了好一陣子,炮營的主官才示意可以發射了。


    羅虎在千裏鏡下早已看到了這番情景,他命令道:“準備避炮。”


    士兵趕緊鑽進臨時的掩體內,這些掩體很小,木殼做成,上麵覆蓋了填土的麻袋,可以有效躲避飛濺的磚石。


    “轟轟轟。”五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開始唿嘯,聲音遠比一般的炮聲要大,五顆火熱的鐵球帶著輕煙遠遠地朝濟南的城牆飛去,羅虎在掩體裏揣摩,這些大炮的威力估計可以趕上自己從京城帶來的兩千七百斤大炮了。


    果然實心炮彈打到城牆上引起了一陣地動山搖,轟隆隆的聲音震得羅虎五髒六腑都一陣難受。


    “媽的,好厲害的炮,不過老子喜歡,等老子打敗了城外的清軍,一定要把你們全都繳獲了,到時候都安置在老子新造的蓋倫船上——新式戰船再配上十五門威力巨大的炮,那場麵真是太美妙了……”


    羅虎還在無限遐想,清軍清洗炮膛,可能是覺得不過癮,又打了一輪,被擊中的城牆掉落了石磚,露出黃色的土坯。這些石磚不是一般的燒製而成的土磚,而是一塊塊厚實的石板,但在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炮彈麵前也支撐不住,紛紛破碎掉落。


    豪格並沒想轟塌濟南的城牆,因為濟南的城牆實在太高大厚實,就算大炮犀利,要轟塌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畢竟自己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比較少,而且連打幾輪就得冷卻一下,不然也是有炸膛危險的。


    “開始進攻。”


    豪格這邊下完命令,清軍的盾車又出動了,清軍抓來的壯丁在費盡力氣一步步把這重東西推到護城河那邊去,盾車上還有火槍兵,他們躲在盾車上,舉起點燃了火繩的鳥銃、魯密銃,或者斑鳩腳銃,隨時準備對城牆上的明軍開火。


    清軍使用的這些魯密銃和斑鳩腳銃大多數都來自北京城內的京營部隊,京營雖然現在沒什麽戰鬥力了,但使用的武器遠比其他地方部隊精良,這些火銃還是靠得住的。


    魯密銃和斑鳩腳銃威力巨大,而且清軍的火槍手有七百人,從盾車的射擊孔裏射擊,可以壓製城頭的明軍。


    看著盾車慢慢前進,羅虎讓炮手準備,他們隻有兩輪炮擊的機會,等盾車到達了護城河,那裏已經是射擊死角,想仰射打到如此近的距離是不可能的。弗朗基炮倒是靈活一點,能夠得著,但是佛朗基炮的威力不足以摧毀盾車厚實的裝甲。這可是一種加強版的盾車,除了牛皮包裹,材質還采用了硬木,威力較小的炮彈拿它沒有辦法。


    “調整炮位,一定要打準。”現在也隻能依靠濼源門上的幾尊千斤的紅夷炮了。


    羅虎給士兵命令著,這些炮手也經過了很久的鍛煉,相信他們能提高命中率。


    “轟轟轟……”明軍的炮聲響起,滾燙的鐵球飛向城外,落在地上砸起了土坑,也揚起了砂石。那些推車的漢人壯丁嚇得全身哆嗦,也隻能冒著死亡的危險繼續前進。他們不像清軍的火銃手一樣躲在盾車背後被推著朝前走,這些可憐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濺起的砂石擊中。


    在這次炮擊中,一顆鐵球遠遠地命中了一輛盾車,打得那輛盾車四分五裂,木屑橫飛,盾車後麵隱蔽的清軍火銃手也被擊得當場斃命。


    羅虎叫了一聲“好。”催促炮手趕快進行下一輪射擊。


    紅夷炮重新填裝很麻煩,首先要清理炮膛,灌水進去滅掉火苗,然後進行清理,清理完畢後是裝炸藥包。在羅虎的要求下,炸藥包已經是定量的,不必臨時計算填裝量。經過第一次射擊,炮位已經發生了改變,對方的位置也更近了,炮手隻能再次調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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