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虎把他從蓋州登陸遼東的計劃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李雪竹。


    “有什麽想法不妨暢所欲言。”


    李雪竹看了一會兒地圖,又想了想,道:“我們要渡海去遼東必須要保證進退自如,不然八旗主力迴援,我軍是抵擋不住的,所以我們必須拿到海權,如果能在海上擊敗東虜的水軍,以後也便沒了後顧之憂。若不能海上取勝,就算成功登陸遼東,屆時東虜水軍封我退路,八旗主力再迴師剿殺,到時候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對對,你說得很好。”羅虎沒想到李雪竹的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這真是個冰山聰明的少女,不想她對軍事謀略竟然有這般天生的敏感,襄城伯李氏一門傳到今日已經完全沒了祖先的軍事才能,卻陰差陽錯一般,在一個庶出女兒這裏靈光閃現。


    “不過如何殲滅,或者削弱東虜的水上力量呢?”羅虎歎了口氣,發現問題隻是前提,如何解決問題才是關鍵,羅虎現在對如何戰勝滿清水軍還毫無頭緒。


    李雪竹莞爾一笑,道:“剛才老爺說了,東虜知道我華夏變天一定會傾巢出動來坐收漁翁之利,屆時他們一定會從遼西走廊直逼山海關,而遼西走廊東靠大海,地形狹長,我們要從海上襲擊,偷襲他們的輜重還是很容易的,所以我軍可先派小股船隻襲擾,東虜不厭其煩的時候定然會派水師來清剿,屆時我們就可設下埋伏……”


    “讓他們來找我們?”羅虎麵露喜悅之色。


    “對。”李雪竹的酒窩又露了出來。


    “妙妙妙,我怎麽就沒想起來呢?”羅虎一拍腦袋,覺得李雪竹所言極是。說完他不禁捏了捏李雪竹俏麗的臉蛋,道:“你果然是將門之後,一些見解連我也自愧不如。”


    聽到誇讚,李雪竹露出羞色,謙遜地說道:“老爺謬讚了。”


    了卻一件大事,羅虎伸伸懶腰,感覺心情十分放鬆。不想這時,李雪竹走上前來,用她修長的雙臂抱住了羅虎。


    “呃呃呃……”羅虎一時不知所措,任憑少女攬住了自己。


    因為來得突然,他不敢動,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隻是尷尬地任憑李雪竹抱著,連氣也不敢喘。


    “老爺,雪竹一直想報答你的恩情,隻是沒有機會。”李雪竹柔聲細語,那音色傳來,酥酥麻麻,能把骨頭都麻軟了。


    “呃……”羅虎更尷尬了,他不想李雪竹竟然是個如此主動的女孩,她聰明,非常聰明,她又很大膽,大膽到連自己都有點措手不及。不過想來也是,既然沒有那方麵的想法,把人家從青樓裏帶迴來幹什麽,難道真的隻是想拯救她的人生?


    羅虎當然喜歡她,但是羅虎畢竟是個現在人,李雪竹年齡尚小,而且人比較瘦,纖長細瘦的身材,他對她還隻有愛護的欲望,沒事撩撥一下也挺好,若是那種事反倒邪惡了。


    再等兩年吧,等你長大一點,我是可以等待的。


    “雪竹。”羅虎喚著女孩的名字解開了她環抱在自己腰上的雙手。


    “你現在年齡還小,等過幾年,我一定給你辦個風風光光的儀式,屆時我也給你八抬大轎,也讓你正堂進門。”


    八抬大轎,正門而入是娶正室妻子的禮儀;羅虎已經有了費珍娥,若要再娶李雪竹就是納妾,娶小妾隻能從側門進入。


    “真的嗎?”李雪竹有些想落淚的感覺,她母親就是小妾,在李家自然不受重視,而自己來到羅家,也不敢奢望什麽“正門而入”。


    “當然了。”羅虎不否認自己現在是在畫大餅,他之前做公司高管的時候就擅長這個,不過對李雪竹的喜歡,那也是真心的,她今天的表現的確讓人驚歎,想必她以後一定能做一個賢內助。


    “對了老爺,妾有個問題,為什麽您不跟夫人住在一起。”李雪竹的話讓羅虎意識到不與費珍娥同房,則會引起旁人的猜測,可不是嗎,有個如花似玉的妻子不去陪伴,的確讓人疑惑,而且李雪竹為什麽敢這樣大著膽子來主動抱自己,她可能覺得他們夫妻感情上存在問題,這才大膽示愛。


    “咳咳……”羅虎輕聲咳嗽,這成為了他掩飾某些尷尬的必然方式。


    “沒有啦,夫人這幾天身體不適,我睡覺又打唿嚕,怕吵到她休息……嗯嗯……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用瞎想了,天不早了,趕快迴你自己的房間去睡覺吧。”


    羅虎好說歹說送走了這小丫頭,心中又好不空落,躺在床上,費珍娥的形象似乎就浮現在眼前,她不同於李雪竹,李雪竹年齡還小,身體單薄,而費珍娥已是成人,早已出落得豐滿妖嬈,加上她那張略帶冷豔的標準的美人臉,竟一時讓他念念不忘。


    這幾天羅虎都沒去找費珍娥,原因很簡單,他沒有把握以後一定救下朱慈烺來。


    李自成不在山海關戰敗,羅虎就沒有機會營救朱慈烺,可李自成一旦戰敗,滿清就會破關而入,孰重孰輕,羅虎心中還是有杆秤的,自從聽完了盧常捷對渾河之戰的描述,羅虎覺得什麽都不能和整個民族的命運相比較。他自己的得失不行;朱慈烺,老朱家,整個大明的得失也不行。


    ……


    次日一早,想到海戰要擊敗滿清水軍,羅虎最急切的事是要摸清天津水師的實力。


    天津水師最早在天津,但是後來移駐登州,由登萊海巡道主管。原來的登萊海巡道蘇觀生,是個“不要官,不要錢,不要命”,的“三不要老爺”,理政、治軍頗有一套,天津水師在他的手中搞得也有聲有色。


    次日,大沽港城外,海河入海口,在原毓宗陪同下,羅虎了解了天津水師的規模,這支水師擁有一號福船、二號福船、快船、沙船等近百艘,軍力尚可。


    現在大順的製將軍郭升已經控製山東,蘇觀生南下,登州水師已基本上剩不下什麽了,而天津水師則保持了強大實力,從這點來說,羅虎還得感謝原毓宗,要不是他背叛大明,趕走了馮元颺和曹友義,現在天津水師也會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看到了天津水師的規模,羅虎對戰勝滿清水軍有了一定信心。羅虎和原毓宗一起登上了目前狀況最好的一艘一號福船。


    這艘船長近二十丈,吃水二丈,尾部的舵樓高高聳起,三根高大的桅杆矗立,桅頂各有一個望鬥。


    “原大人,我要看水師兄弟操炮,麻煩您安排一下。”羅虎要求道。


    “將軍稍等,我這就安排。”原毓宗一如既往的謙恭,不一會兒他就叫來了天津水師參將薑超,讓他指揮六艘一號福船進行實彈炮擊。


    海麵上一隻破舊的廢棄靶船飄搖在波浪中,這邊天津水師的炮手填裝彈藥,調整炮位,對準遠方進行第一輪炮擊。


    水麵上濺起一個個水柱,但沒有任何一發炮彈擊中目標。


    炮手再次調整炮位,動作還算熟練,一會兒後,六門福船上艦首的紅夷炮開始轟鳴。


    “砰……咣……”這時一艘福船上的紅夷炮竟然發生了炸膛。


    炸膛的福船上血肉橫飛,旁邊的人輕則炸成花臉貓,重則骨肉分離,景象慘不忍睹。


    原毓宗臉色鐵青,大明的火器出現炸膛不算稀奇,但現在是演習中,旁邊羅虎失望的神情已說明了一切。


    “原大人,趕緊派人去救助那些受傷的士兵,另外讓薑超來見我。”


    “下官明白。”原毓宗匆匆去處理這起突發事件。


    一會兒後,薑超趕緊上來賠罪。


    “屬下無能,禦下不力,才導致這等慘事發生,請將軍責罰。”


    “你去把那些炮手都叫來,我要一一考察,是禦下不力還是火炮質量問題一問便知。”


    一個上午,羅虎親自考察了三十多名福船上的炮手,他們大多數人能對火藥填裝量、操作步驟、注意細節等對答如流,這也讓羅虎明白天津水師這些人尚有戰力,隻是火器質量不好,才引起當下的事故。


    “好好撫恤死者家屬,薑參將你暫且先下去吧。”


    就這樣大半天過去了,中飯羅虎謝絕了原毓宗共餐的邀請,迴到天津城臨時的家中。


    李雪竹來到羅家後,溫馨感就滿滿的,她都會為他按摩,舒活筋骨,讓他非常受用。


    “天津水師如何,可堪大用?”李雪竹知道羅虎在為何事而忙。


    羅虎道:“天津水師可用,隻是今天演練時出現了大炮炸膛之事,那些艦炮實在是信不過啊。”


    “老爺,我們不是有從京師帶迴來的大炮嗎?據說京師的炮都是精工細作,一般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問題的。”


    這點羅虎也想到了,那六門兩千七百斤的紅夷大炮要是能安放在一號福船上,簡直就是珠聯璧合,殺傷力會大大增強。


    京師來的兩千七百斤大炮到後,羅虎迴到軍營駐地交代劉有全給福船換炮。


    一門炮要二十多個精壯漢子牽拉後拽,還有站在船頂準備人力吊裝的。


    這是及其勞累的活,二十多人都汗流浹背,好不容易才把這巨炮安放在船頭,由於沉重,船體稍稍有點傾斜,不過好在一號福船夠大,還是能承載的了這兩千七百斤的重物。


    “試炮。”


    這次羅虎給郝有義下了命令。後者帶著四五個人嫻熟地操作大炮,裝藥,裝彈,調整炮位。


    “點火,發射。”


    郝有義一聲大嗬,大炮如出火龍般噴射火舌,一股白色的硝煙升起,隨著一聲巨響,一號福船的船體也猛然向後退了一下,而對麵極目之處,一道水柱如蛟龍出水般升上天空。


    射程比原來的炮要遠很多,威力也更大,羅虎點點頭,這些果然是最好的炮,冠絕當下整個華夏大地。


    “給一號福船的前後都裝上我們帶來的炮,今天必須完成,明日一早我們就要出發了。”


    “遵命。”劉有全答道。


    安排完大炮入船的事,羅虎又接收了郭升從登州派來的幾艘福船和天津港城的一千多名護糧青壯。


    那一千多名護糧青壯也是好兵,羅虎為了能夠更好地駕馭,打亂了他們之前的部屬關係,讓賀世崇、陳雄、徐忠、劉有全各領二百人迴去,充實自己的隊伍。這樣前、後、左、右各營的戰兵都充實到了一千人。


    剩下的青壯,羅虎把他們交給了盧常捷,這樣新軍營也達到了一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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