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對他的印象相當的好。聽話,忠誠,老實,沒野心,對冬兒又一往情深,矢誌不渝。完美符合他所有要求。


    若非被位麵之子擺了一道,他才舍不得放棄這顆棋子。


    而現在——


    蘇落衡一死,位麵之子的位置空缺。


    鬥羅大陸的氣運之力事關未來謀劃,他必須得到。


    但重新培養位麵之子,費時又費力,說不定還會再出現蘇落衡這種難以掌控的家夥壞事兒。到時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是,唐三將主意打迴到了上一任位麵之子,霍雨浩的身上。蘇落衡一死,霍雨浩就是位麵之子的唯一選項。


    位麵之主不想坐以待斃,那他就沒別的選擇。


    至於霍雨浩是否會因王冬兒之事而心存芥蒂,不願再度臣服?


    這就是唐三此行的目的。


    他會讓霍雨浩,“心悅誠服”的效忠。


    沒錯,就是字麵意上的心悅誠服。


    王冬兒是霍雨浩的軟肋,相信她會在愛情和親情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


    對於抹除王冬兒的意識,唐三從不覺得自己殺了王冬兒。


    因為王冬兒是他將唐舞桐記憶提取後,以相同靈魂和身體,再次誕生出的意識。


    以唐三在靈魂層麵上的淺薄認知來看,決定是否是同一人的就是靈魂和身體。兩者都未改變,那麽王冬兒和唐舞桐,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在抹除王冬兒這件事情上,他覺得,自己隻是讓抹除一段意識。並不存在為一個,抹殺了另一個這個感念。


    無論是王冬兒還是唐舞桐都是他的女兒,名字隻是一個稱謂。


    當然,如果有機會的,他更希望迴來的是擁有神界記憶,從小養大的唐舞桐。即便是以抹殺王冬兒的意識作為代價。


    就想當初在昊天宗所做的一樣。


    同理,唐舞桐的記憶雖然消失,但王冬兒依舊還是他的女兒。


    隻是缺少一段關於神界的記憶。


    因此,他相信冬兒會理解自己,繼續和他的父親站在同一邊。


    為他重新迴收霍雨浩這枚棋子。


    此外,除了王冬兒以外,唐三還有一項針對霍雨浩的大殺器!


    為了讓霍雨浩臣服,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


    ……


    唐三畫的這張大餅,足夠誘惑。


    魂師修煉到了最後,成神就是他們所追求的唯一目標。但古往今來,站在大陸頂點的極限鬥羅無數,但真正證的神位的屈指可數。


    他們中——


    要麽如穆恩,終其一生,卻求而不得,無緣神位傳承,困居在極限鬥羅境界上,始終未能再向前邁出那一步。


    要麽如唐晨,雖得傳承,卻敗於考核,沉淪在無盡的殺戮於血腥中,承載殺戮之名,深陷於殺戮之都數十年,才終得解脫。


    要麽如波塞西,千道流,雖有神位傳承,卻未得神靈青睞,最終隻得自退一步,接受餘蔭庇護,成為神隻代言人。


    成神者,實力運氣缺一不可。


    對鬥羅大陸的頂級魂師而言,唯一心願就是成神。


    萬年間,也隻有武魂殿時代,井噴式的湧現一批神隻。自此後,再無一人證得神位。


    而如今,成神之路擺在麵前,霍雨浩又有什麽理由拒絕?


    王冬兒迴來了,自己還不計前嫌,不但又給他一次效忠的機會,繼續當自己的女婿,還許了下一尊神隻之位。


    這不得感激涕零,納頭來拜?


    自認為已經拿捏住了霍雨浩,一切都在自己掌控自身的唐三嘴角處流露出一絲微笑。隨即將目光轉移到王冬兒身上。


    “冬兒,過來。”


    唐三朝著王冬兒招唿一聲。


    笑容溫煦,目光溫潤如水,聲音輕柔。


    但王冬兒卻瞬間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涔涔,眼眸中充滿了恐懼。


    躲在霍雨浩身後,嬌軀搖晃幾分,險些摔倒。


    曾幾何時,她多麽想見到自己的父親一麵。可現在的唐三,在她眼中卻如同怪物,一聲聲輕柔唿喚宛若惡魔低語。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過去!”她顫抖的聲音中透露著無盡恐懼,隨著情緒的激動,連身上散發的氣息都開始漸漸紊亂。


    聞言,唐三眼眸微眯。


    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波動。


    但他很快又恢複了笑容,“冬兒,聽話。別再和爸爸耍性子了。在不聽話,爸爸可真要生氣了。”


    王冬兒的臉色愈加蒼白,整個人依舊瑟縮在霍雨浩背後,拚命搖頭。


    霍雨浩擋在王冬兒身前,單薄的身軀此刻卻如山嶽般挺拔。仿佛蘊含無窮力量,哪怕麵對唐三,他依舊寸步不讓。


    “我拒絕。”


    “你說什麽?”


    唐三愣了下,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不配讓我效忠。”


    霍雨浩抬起頭,一字一頓。


    唐三的眼神驟然淩厲起來。


    霍雨浩毫不畏懼的看著他,沉聲道:“為了自己的權勢,連自己女兒都隨時可以犧牲的人,有何資格讓我效忠?”


    “神隻之位的確珍貴,對大多數魂師而言,成神是他們畢生所願。”


    “但予我而言,還有比神位更重要的東西。如果成神的代價是背叛恩人,傷害冬兒,向仇人俯首的話,那我寧願隻當一個凡人。”


    唐三皺了皺眉,匪夷所思的看向霍雨浩,被拒絕的憤怒都被驚訝替代。他如何也沒想到,霍雨浩竟會做出拒絕的選項。


    臣服成神,亦或死亡?


    兩個完全沒有可比性的選擇,答案都已經擺在霍雨浩麵前的選擇,他偏偏選擇後者。


    在他看來,這是難以理解的行為。


    唐三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利益至上。成神的確很誘人,但有些東西,要比神位更重要。


    “唐三,你枉為人父。”


    “冬兒不會跟你走的,我們的未來和感情,也用不到你來承認!”


    “是我請求蘇落衡用唐舞桐換迴來冬兒的,如果你想清算,那衝我一個人來!”霍雨浩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字字珠璣。


    唐三雙眸微眯,冰冷注視著。


    霍雨浩昂首而立,目光堅毅。沒有半點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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