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


    等他迴過神兒來,這才發現到自己的手,竟然下意識的迴抱住了霍雨浩,頭也貼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的距離極近,彼此之間能夠清晰的聽到對方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羞澀頓時湧上心頭,一抹紅暈迅速浮現在雪膩的耳根之上,王冬兒趕忙推開他的懷抱。


    按照王冬兒往常的性格,第一反應,是反手一巴掌糊在霍雨浩臉上,接著再大聲罵他一句登徒子,質問他為何如此孟浪。


    然而……


    當她對上霍雨浩滿是關切的眼神,卻怎麽都狠不下心去責備他什麽,不想讓他因此受傷。


    已經揚起一半的巴掌僵硬在半空,最終還是沒有拍下去,隻是輕輕的將他推開,側過頭。


    霍雨浩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鬆開手,退到祭壇邊上。就像犯錯的孩子似的,筆直站在那裏,不敢吭聲。


    神情忐忑,局促不安。


    他在心中暗暗懊惱著。


    自己怎麽會做出如此唐突,莽撞的事?


    明明都知道冬兒失憶了,對冬兒來說,現在自己隻是一個陌生人,不能操之過急,嚇到冬兒。


    冬兒都已經複活了,感情的事隻要循序漸進,早晚能再續前緣。


    可怎麽啥都明白,卻偏偏就克製不住自己呢?


    這下好了,第一麵就沒留下個好印象,那又該如何和冬兒再續前緣?他這不是在自毀長城嗎?表現的像是見色起意,趁人之危一樣!


    霍雨浩,你真該死啊!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冬兒?”


    霍雨浩小聲的叫了她一聲。


    王冬兒也不吭聲,靜坐在那裏。


    他並不知道霍雨浩此時內心之中正翻江倒海,但她也同樣發現,在看到霍雨浩的第一眼,她心中的抗拒和陌生竟是消散了許多。


    見狀,霍雨浩不禁有些頹喪,低下頭,“抱歉,剛剛是我……”


    她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沉默半晌,她的聲音徐徐響起。


    “你……霍雨浩,我剛醒過來,腦子裏麵很亂。所以……非常抱歉,我實在想不起來,你和我到底有什麽關係。”


    “對不起……請讓我冷靜冷靜,我需要時間……也許,也許我們曾經是認識的,甚至可能關係匪淺……但現在,我們還是,還是不要太親密……”


    她用力的深吸口氣,輕咬唇瓣,低著頭坐在那裏。努力的平複著自己因他紊亂的心跳。


    雖然她不討厭眼前這個男孩兒,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很可能真如霍雨浩所說的戀人,但現在自己卻沒有任何印象。


    和一個“從未見過”的異性保持親昵的姿態,還是令她難以接受。


    他越界了。


    “好……”


    霍雨浩艱難的擠出一個字。


    他退到祭壇的邊緣,拉開距離後,轉過身掩蓋那已經微紅的眼眶。不願讓負麵情緒在外,尤其是在王冬兒麵前流露分毫,影響她。


    王冬兒抬起頭,看著他孤單落寞的身影,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但很快,這份心疼就變成了茫然無措,以及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感。


    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祭壇周圍依舊昏暗,但借助著水晶的點綴,卻增添了幾分光亮,給人帶來一絲朦朧之美。


    依稀能夠看到王冬兒那張嬌俏動人的麵龐輪廓。她坐在那裏,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目光中充斥著迷惘與不解。


    很快,霍雨浩便調整好情緒,轉過身對上王冬兒的目光,依舊笑容溫潤,語氣柔和,“沒關係的,你慢慢想,我在這裏陪著你。”


    就算什麽都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因為,他會陪她,重新建立的。哪怕是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時間,都無所謂的。隻希望冬兒真正快樂就好。


    “我……”


    王冬兒呆呆的注視著他,心情複雜。


    他總能牽動自己的心弦,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茫然。


    他們,真的曾是戀人嗎?


    【……】


    王冬兒緩緩的閉上雙眸,沉下心來。


    不知是因霍雨浩的觸動,還是她的靈魂與記憶碎片徹底融合,原本混亂的腦海,竟在這一刻,漸漸的變得清晰起來。


    突然她眉間緊促。


    記憶,開始複蘇。


    史萊克學院,星鬥大森林,昊天宗……


    一幕幕記憶畫卷,宛如昨日重演般,在腦海中閃爍而過。


    但記憶畫卷似乎是拚湊而成,內容斷斷續續。


    每一次,伴隨著畫麵的轉換,都會產生一種撕裂般的感覺,但隨著記憶的逐漸複蘇,這種撕裂感卻是在漸漸減弱。


    霍雨浩,雨浩……


    相識一點一點的記憶,在腦海中呈現。


    她喃喃低語著,淚水已順著臉頰滑落。


    而畫卷還在閃爍。


    直至來到昊天宗。


    大爹,二爹,父親……


    這一刻——


    王冬兒仿佛再次迴到了那間暗室。


    那天,大爹和二爹告訴她,父親迴來了,正在樓上等著自己。


    於是,激動與期待交織中,她推開房門。


    然而,本以為是父女重逢,可迎接她的,卻是一場恐怖噩夢。


    他,那個可能是父親的人,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令她遍體生寒。


    【迴來吧,小七。】


    【爸爸沒有記錯,你是我的女兒舞桐,而小七則是你的小名。你忘了嗎?舞桐?】


    【別怕,很快就結束了。】


    【你的使命結束了,小七要迴來了。】


    【……】


    然後,便將她禁錮在原地。


    她哭喊著求饒,祈求父親能放過自己。


    想要問父親為什麽?


    可是,都沒用。


    因為,父親始終沒有給她任何機會。


    迴應她的隻有纏繞在身上的藍銀草,將她的全身包裹。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全身都被抽離了力量。難以反抗。


    然後,靈魂與軀體分離,仿佛陷入黑暗,整個世界變成灰暗一片。絕望和死寂,無助到窒息的感覺充塞在心中。


    無法掙紮,無法言語。


    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求助。


    那種絕望的感覺,令她終生難忘。


    冰冷,空曠,黑暗。


    然後,她就徹底墮入黑暗,永恆的沉淪。


    此刻重新蘇醒,王冬兒甚至還有些恍惚,絕望的記憶還在刺激著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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