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衡頷首,“不錯。”


    “啪——”


    霍雨浩手中的茶杯驟然碎裂,茶水迸濺,而他卻渾然不覺,雙眼死死的盯著蘇落衡,“為什麽!他也是史萊克學院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怎能不憤怒?


    那可是視若家園的史萊克學院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縱使神界,亦是如此。


    一個連生長的星球都能背棄的人,對一所學院,又能有什麽感情?”


    “為了力量,為了利益,再正常不過。”


    蘇落衡淡淡的道。


    “……他怎麽做的?”


    良久,幹澀的聲音響起。


    霍雨浩默默攥緊了拳頭,憤怒,詛咒,謾罵,譴責除了宣泄情緒,又有什麽用?難不成靠這些,就能製裁罪魁禍首不成?


    亦或者,讓他感到愧疚?


    嗬嗬……


    這要有用,唐三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迴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獲取真相。保持著理智,控製住自己暴躁的情緒,繼續聆聽下去。


    複仇,得先知道他要做什麽!


    等待中,蘇落衡又倒了杯茶,這才不疾不徐道。


    “萬年前,唐三在飛升神界之時,曾以大神通將一塊兒島嶼自海外挪移而來,並將其命名為海神島。而後又移植而來一顆黃金古樹。”


    “黃金古樹雖不知從何而來,但卻無時無刻從天地間攝取能量,使得在其周圍修煉,事半功倍。”


    “在黃金古樹的庇佑下,史萊克學院的天才源源不絕,層出不窮。每一代都有冠絕大陸的至強魂師。”


    “相應的,每代史萊克學院至強者隕落之時,他的靈魂便會被黃金古樹吸收,成為古樹成長的養分,將力量融入其中。”


    “不過以靈魂為代價,換取守護學院的力量,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求仁得仁。”


    “故而你們將黃金古樹視為修煉聖地,並圍繞其建立了內院外院,海神閣體係,直至史萊克學院被徹底毀滅。”


    “我說的可對?”


    蘇落衡吹了吹杯口的熱氣,輕抿一口後,這才對上霍雨浩震驚的目光。


    “黃金……”


    霍雨浩很快反應過來,得出一個在此之前,他絕不會產生懷疑,令他毛骨悚然,難以相信的答案。


    他重新組織語言,仍難以壓製發顫的語調,“史萊克學院那場災難源頭……是因為黃金古樹?這一切都是唐三的算計?”


    越到後麵,霍雨浩的語速越快,越急促,心跳更是加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他迫切的,想從蘇落衡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確實如此。”蘇落衡點了點頭,平靜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史萊克學院的毀滅的確是因它而起,不過這並不是唐三的真正意圖。”


    “……”


    而後,蘇落衡便將唐三移植黃金古樹,並將其作為容納神界信仰之毒的垃圾桶,提升話語權;以及通過氣運之子霍雨浩,謀劃帝皇瑞獸身上承載的命運和血脈之力等一係列事件,簡述一遍。


    “就這樣,在位麵之主的幹涉下,命運之力轉嫁到了我的身上,唐舞桐也沒能侵蝕瑞獸。而沒有得到命運之力的加固,信仰之毒最終徹底爆發,吞噬了整個史萊克學院。”


    “這就是史萊克學院覆滅的真相。”


    聽完,霍雨浩對唐三的恨,已經攀升到了極致。


    那些被信仰之毒侵蝕神智了的怪物,霍雨浩親眼所言。信仰之毒的真實性沒什麽可質疑的。混亂更是波及整個鬥羅大陸,連鬥魂大賽都因此延期。


    無需蘇落衡再證明什麽,事實就擺在眼前。


    沒有什麽可猶豫的了,他和唐三的恩怨已經不單是王冬兒,還要加上史萊克學院,史萊克城數萬枉死之人的性命。


    就光是這一點,他也不能自欺欺人。


    雖然史萊克學院毀滅並非唐三本意,他也曾想過用命運之力來加固黃金古樹的封印,但是,這一切的根源卻和唐三脫不了幹係!


    唐三不知道黃金古樹崩潰的後果嗎?


    他知道,但還是將黃金古樹移植在史萊克學院。


    唐三不知道沒有命運之力加持,黃金古樹崩潰,信仰之毒爆發的時間嗎?


    他知道,在信仰之毒爆發前,他特意從史萊克學院召迴王冬兒,帶著自己躲過危機。


    可直到信仰之毒爆發,他卻沒有向史萊克學院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預警信息。對史萊克城數以萬計居民置之不理。


    這是霍雨浩最恨唐三的地方,明明隻要他稍微提醒下,這些慘劇就不會發生。可他卻什麽都不做!


    別說什麽神靈不能幹涉下界,要真是那樣,那為何要召迴王冬兒?


    說到底,都是為了一己私欲!


    沒有他為了能穩固神王之位,爭權奪勢,將黃金古樹改造成了信仰之毒垃圾桶的話,那麽往後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史萊克學院依舊完好如初,王冬兒也不會變成唐舞桐,甚至……就連龍神鬥羅穆恩也不會早早離世。


    最後一點雖然蘇落衡沒說,但是想到信仰之毒這種東西泄露後對鬥羅大陸的危害,霍雨浩就自然而然的將穆恩的死因歸咎到了唐三身上。


    對此,蘇落衡也樂見其成。


    沒有得到命運之力的加固,信仰之毒那段時間已經發生泄露。而這種情況下,誰又能說明穆恩之死和唐三沒關係呢?


    這些都是事實,就算和唐三對峙,他都無法反駁。


    霍雨浩深唿吸,再深唿吸,胸膛上下起伏,努力平複心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焰。


    良久,他平複下來,看著蘇落衡,“所以……唐舞桐就是為了你身上那份命運之力,才來到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


    “你隻說對了一半。”


    蘇落衡搖了搖頭,“唐舞桐下界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位麵之子,也隻有位麵之子,才能鏈接帝皇瑞獸的命運之力。”


    “現在的你,已經是位麵之子了,對吧?”


    “嗯。”


    蘇落衡沒有避諱,坦蕩承認。


    對此,霍雨浩並未感到意外,都到這個地步了,他要再看不明白,就該迴爐重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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