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規則,是神製定的。”


    “神,沒有錯,更不會犯錯。”


    “因為他們強,所以他們可以製定規則。也因為他們足夠強大,所以可以肆意踐踏和撕毀規則。而眾生隻能選擇遵守。因為這是保護他們的唯一希望,哪怕取決於神的態度。”


    蘇落衡語氣平靜。


    “可是……”


    麗雅不甘道:“可是他們不是神嗎?神難道不是公平正義的象征嗎?主持正義,守護眾生,難道不是他們的責任嗎?”


    “神?嗬嗬——”


    蘇落衡不屑道:“麗雅,這的確是大多數人心目中最理想的神靈形象,然而遺憾的是,無論唐三還是神界諸神,他們都不是。”


    “如果以此作為神的標準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神界那幫自詡神靈,欺世盜名之徒,更不配稱之為神!”


    “所謂的神,是一群掌握超凡力量的生靈。他們為了區分自己與普通生靈的身份,於是便讓眾生稱唿自己為神。”


    “神,為他們的地位披上一層華麗的外衣。同時在眾生心目中樹立神隻是至高榮耀和權利的象征,以此來大肆收割眾生的信仰。”


    “而他們所居住之地,就成了所謂的神界。並設立隻有經過種種磨難,才能繼承神位,登臨神界。成為萬千生靈信仰的神隻。”


    “所以,所謂的神,隻是個區分自己的地位和權利而設立出來的稱號罷了。高高在上的神,不會在乎螻蟻的的疾苦,自然也談不上為眾生謀福了。”


    “收起你那幼稚的想法吧,麗雅。你說責任,隻是他們用來收集眾生信仰的說辭。這才是這個世界神靈最真實的一麵。”


    蘇落衡看向麗雅,沉聲道。


    也許最開始,是有神抱有庇護眾生念想的。但淩駕於眾生之上的施舍讓這份庇護,漸漸變了味道。他們的本心開始腐化。從最初的救助,演變為奴役和壓榨,甚至殘酷的殺戮!


    倒不是說神靈一定要庇護眾生,畢竟好不容易飛升神界,超脫眾生,總要掌握些特權。否則,豈不枉費飛升神界之舉?


    隻是,諸神既然從眾生身上汲取信仰,那麽作為交換,他們多少也該盡到些責任,否則眾生又何必虔誠的信仰眾神?


    神界諸神,顯然是不夠格。


    確切的說,他們不配為神!


    超古代時魂導文明的覆滅,萬年後被神界吞噬的鬥羅星等等,無一不在證明他們的虛偽、陰暗,冷漠、血腥與貪婪。


    “……”


    聽聞此言,麗雅整個怔怔的愣住。


    如此顛覆性的言論,讓她第一次認識到神界原來不像傳說中那樣光輝偉岸,而是和眾生一樣有著醜陋、卑劣且黑暗的一麵。


    “蘇前輩……”


    “嗯?”


    “您跟海神……唐三他有恩怨吧?”


    “差不多。”


    頓了頓,蘇落衡意味深長的道:“就算我不去找唐三,他也會找上我的。”


    “這裏……會毀滅的,對吧?”


    “嗯,一定會的。”


    “但,不是現在。”


    “……”


    得到肯定的答複,麗雅的眼神變得堅定。


    通過先前一番話,她看出蘇落衡不但實力不俗,對神界認知也遠超常人。如果能與他結盟的話,未嚐沒有複仇的可能。


    畢竟如果光憑他們海公主一族自己的話,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當然,他們也可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繼續像以前一樣供奉海神,將這件事情當做從未發生。任由族人的靈魂被其囚禁。


    由此,換得族群的平和。


    但麗雅有著自己的驕傲,她可以站著死,但她不能容忍靈魂被如此的褻瀆玩弄。


    她相信,自己的母親,人魚一族的族長,海公主也是同樣如此。就算螳臂當車,就算敵人是神也要見識到他們的血性!


    “……”


    沉默許久。


    最終,麗雅深深的看了眼祖母魂體,以及被囚禁在此的萬千海魂獸魂體後,跟隨蘇落衡與雪帝二人離開這片空間。


    ……


    ……


    海神殿前。


    三道身影走出大門。


    迴望身後高聳大殿,以及那尊屹立在廣場中央的海神雕像。


    “嗬嗬,海神……守護海洋生靈的你,卻將信徒的靈魂永生永世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中,還真是虛偽啊……”


    此刻,心境已經截然不同的麗雅,再沒有先前的虔誠與恭敬。她噙著一抹冷笑,眸子中,更帶著抹不去的濃厚恨意。


    “唐三,海神,我很你。”


    “你不配當我們的海神。”


    一想到無盡歲月中,在這海神殿中不知囚禁過多少族人的魂體。而她們卻還將其當做信仰供奉香火,麗雅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


    嗬嗬……


    她們的信服,她們的心甘情願換來了什麽?隻換來了他變本加厲的壓迫。換來了無數同胞和族人的魂體在此經受磨難。


    這比單純變成魂師的魂環還要可惡!


    “我們該走了。”


    這時,蘇落衡開口提醒。


    麗雅看著海神雕塑,道:“蘇前輩,我還有一個疑惑未解。”


    “嗯?”


    “我等海魂獸的信仰,對他又有何作用?”


    “嗯,神界神隻的實力強弱,除了自身神位等級的限製之外,與眾生信仰也有關聯。”


    “神奇的實力等級大體可以分成五個層次,從低到高分別是神官、三級神隻、二級神隻、一級神隻,以及神王。”


    “而神位等級決定的是神隻實力的上限強度,而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這是決定他們的下限。同一等級的神隻,信仰之力越高,他們的戰力也越強。”


    “唐三需要你們的信仰來為他增強實力。所以,他並沒有將囚禁海魂獸靈魂的事情擺在明麵上。”蘇落衡解釋道。


    “……”


    麗雅突然想到什麽,眸光微閃,問道:“那,如果我們不再給他提供信仰之力呢?會怎麽樣?”


    “如果單是你們海公主一族的話,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畢竟海神的信徒遍布整個大陸,而你們隻是其中一小部分。”


    頓了頓,蘇落衡提醒道:“作為海神,海洋才是他的主場。若是整個海魂獸族群都斷絕信仰,那結果可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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