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逼,果真是讓陳天元的後援出手了。’


    沉羿心中暗道一聲,手掌鬆開聖旨,任由安王將其接過。


    聖旨上的玄龍印記隨著開啟而逐漸散發出純正的氣息,這代表著這聖旨毫無疑問是真貨。


    安王將其完全展開,映入眼眸的自己和熟悉的神意烙印,都讓他確認了一點——對方能夠模彷出老師的筆跡乃至神意。


    這聖旨,是真的,但哪怕安王毀了它,眼前這人也還是能夠造出真貨來。


    “請王爺宣讀先帝旨意。”


    沉羿含笑退下台階,向著安王一拱手,“還是說,王爺打算不遵先帝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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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傲聞言,馬上接道:“誰敢違背先帝旨意,先問過某家這口重戟。”


    他一伸手,臂甲上有符籙閃過,玄黑大戟立時出現在掌中,向著地上一拄,宮殿都在隱隱晃動,“先帝不以某家粗鄙,拔擢某家為幽州都督,此恩此情,某家誓死以報。”


    先前還在殿外大聲嘲諷的家夥此刻卻是搖身一變,成了赤膽忠心的先帝之臣,要是先帝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應該會很欣慰吧。


    “石都督所言甚是,諸葛無忌誓死以報先帝之恩。”諸葛無忌朗聲道。


    “曲無涯亦然。”曲無涯隨後讚同。


    “不報君恩,方明鏡死不瞑目。”雲州刺史,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方明鏡動情發言,臉上老淚縱橫。


    唯有青州刺史雲九重,看起來還是要點臉,隻是澹澹點頭,沒有出聲附和,不過這讚同的意思也是不能再明顯了。


    一群赤膽忠心的社稷肱骨連連表態,大有一種誰敢不遵旨意就斬了他的意思。


    磅礴的氣機在眾人身上浮現,顯化出諸般異象。


    石傲周身盔甲又附著上一層黑鐵之色,更顯深沉,征伐沙場的氣機顯化出金戈鐵馬,金鐵碰撞之聲不絕響起。


    曲無涯頭頂紫氣升騰,如雲般托舉著一輪紫陽,盡顯磅礴之勢。


    諸葛無忌手搖羽扇,一尊龐然身影在後方若隱若現,赫然是顯化出了元神。


    青州刺史雲九重則是一推發冠,氣如長虹,升騰而起,如同一道天柱,屹立上方,其人道氣盎然,赫然是身懷一身精純道功。


    而雲州刺史方明鏡,此人則是周身白氣繚繞,綿綿密密,如雲如霧般周流。


    觀其氣機,方明鏡所修之功乃傳自儒門。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浩氣一脈,沒有那種至剛至正的氣息。


    五位高手齊齊表態,氣勢連城,勢壓當場,逼得東州刺史薛起和江州刺史左丘明都運氣抵抗。


    可作為五人的主要目標,安王卻是全然不為所動,諸般氣勢甫一接近其身,就直接潰散,輕描澹寫就瓦解了眾人的威壓。


    “你等對玄帝如此忠誠,不如本座送你等去見他如何?”


    一道身影突兀地現身於龍椅一側,看著沉羿露出一絲冷笑,“好徒弟,你可當真是給了本座一大驚喜啊。本座縱橫世間數十年,還是頭一次在你這等晚輩身上吃了虧。”


    這道身影正是不老山掌座——明不絕。


    明不絕這一次見到沉羿,再無先前的雲澹風輕,隻因他之前被沉羿給小小算計了一下,如今已是沒法再以居高臨下之態對待自己的逆徒了。


    沉羿聞言,撇了明不絕一眼,突然浮現厲色,“放肆!無禮!大膽!你是什麽級別,也敢來質問本官?”


    “一介白身,也敢登這紫微大殿,來人啊,把他給本官叉出去。”


    沉某人表示不想和白身多交流,直接展現京兆府尹的官威,對明不絕造成若幹點心理傷害。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無形的死寂突然降臨,空氣中的塵埃在無形之力的作用下靜止,沉羿敏銳感覺到萬物的停滯。


    物質運動的速度在變慢,如同時間靜止一般的神奇異象正在出現。


    這便是時光停滯的真相。


    不過幾乎就在同時,大殿之外飛入巨大的羅盤虛影,湛藍色的光華流轉,和那凝滯的無形之力相抗,大殿陷入了一半靜止一般運動的對立狀態。


    紫微殿所有的門窗同時洞開,三道恢弘的氣息蜂擁而入,和龍椅附近的二人互相傾軋。


    “玄天真武道芻狗。”


    “玄清宮清縈。”


    “佛門律宗。”


    “拜候了。”*3


    道佛三位大宗師同現,三道卓然的身影同時步入紫微殿內,令得殿中氣氛越發沉凝。


    與此同時,卦象閃過,太史侯倏然現身於安王右方,阻擋著席卷而來的氣勢。


    這一下,此地就匯聚了六位大宗師了。


    雖然還是不及當初真武道之戰的盛況,但若是繼續下去,此戰之慘烈,怕是還要勝過太和山的那一戰。


    這裏可是京城,是整個大玄最大、人口最多的城池,而大宗師全力出手下,堪稱人形天災,方圓百裏怕是都難以幸免。


    當初的太和山一戰,真武道上下有近半門人死於血河老人的血神子,今朝若是再啟大宗師之戰,死的人隻會更多。


    麵對這不斷加劇的威脅,安王卻是依然神色鎮定,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氣魄。


    就見他徐徐展開聖旨,道:“想要逼孤退讓,就該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想要重啟州牧製,可以,”安王的眼中似有雷鳴電閃,醞釀著驚天風暴,“你們需有賭命的覺悟。”


    賭?


    這個字眼,讓所有人都留起了神。


    “笑話,我們為什麽和你賭,”石傲不屑道,“有本事就在這裏開戰,誰敢留手誰是狗。”


    現在優勢在我,憑什麽要按對方的套路走。


    石都督最喜歡的就是對這些自以為是的人說不。


    但安王既然說出了,自然是有其底氣的。


    “京城瘟疫的本質,乃是天妖所下之毒,如今京城周邊的水係都已經被汙染,全靠孤調度人馬進行封堵,才沒讓瘟疫擴散。”


    安王澹澹提醒道。


    也就是說,若是安王有意,他大可以放開封堵,讓邪染之水外流。就算無法流遍九州,光是一個中州,也足以讓人投鼠忌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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