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和王劍客套幾句,隨後掛斷了電話。


    他讓周曉哲準備汽車,去海州機場接王教授和王劍,他自己則與楊山留在礦難現場,隨時觀察這邊的變化。


    今天是礦難發生的第一天,也是最有可能發現幸存者的黃金時間,他們必須隨時準備著援救措施,順便判斷唐少英對幸存者的真正態度。


    此時,潮江市郊外。


    唐少豪的隱秘庭院中。


    唐老三悠然地抽著雪茄,看著窗外的月色,似乎在等待什麽。


    片刻之後,敲門聲響起,吉澤鳴鹿走進來說:“唐先生,您交代的事,我已經辦妥了。”


    唐少豪微微一笑:“沒出現紕漏吧?”


    吉澤鳴鹿搖頭道:“沒有任何紕漏。”


    唐少豪滿意的說:“這些年你和我大哥打交道,還是很有成效的,有些事情,我大哥能瞞過所有人,卻瞞不過你啊。”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然,或許也瞞不過劉浮生,那個人是巨大的變數。”


    吉澤鳴鹿笑著說:“咱們隻要事先有了預防,什麽變數也不可能造成阻礙,我唯一疑惑的是,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唐少豪笑道:“你這麽聰明,應該能猜到吧?”


    吉澤鳴鹿幽怨的說:“您是做大事的人,我這點小聰明,豈敢揣測您心中的想法呢?”


    唐少豪說:“我不希望你為求自保,而在我麵前不斷的裝傻,我既然敢用你,就是看中了你這份洞悉人心的本事,如果你總跟我裝傻,那可就沒意思了。”


    吉澤鳴鹿立即切換一個語氣說:“我覺得,您想利用劉浮生和唐副書記的爭鬥,盡量積攢自己的籌碼,這些籌碼日後不僅可以對付劉浮生,甚至唐副書記,也沒有好果子吃。”


    唐少豪點頭說:“這就對了。他們兩個,一個是內部敵人,一個是外部敵人,哪個都不能放鬆。除此之外,你也應該明白,我的理念是什麽。”


    吉澤鳴鹿歎了口氣說:“唐先生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背叛您的事情。”


    唐少豪說:“你確實不會背叛我,但是你同樣有許多事情,依舊在瞞著我,至少現在,你和我還不是一條心。”


    吉澤鳴鹿的表情更加幽怨了:“唐先生,我跟您說過,您用我的人和人脈,包括我的能力,都沒有任何問題。我會無條件的配合您。”


    “但是,我唯一不能處透露的,就是我的上線。因為上線出現任何問題,我都要承擔組織的怒火,我能調動的所有力量,都會離我而去,到了那個時候,我對您來說,也隻是個隨處可見的玩物罷了。”


    唐少豪饒有興致的說:“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人,才能成為你的上線?你們這個組織的水,究竟有多深?他們敢讓你這個,貌似不屬於任何勢力的人,充當中間的樞紐環境,這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


    吉澤鳴鹿委屈的說:“正是因為我很弱小,所以才好拿捏,我離不開他們的扶持和幫助,我這樣的人,才最穩妥,最安全,另外他們交代我的事情,我也幾乎都做到了,還不會牽扯到真正的秘密。”


    唐少豪笑了笑說:“也算別具匠心。”


    ……


    天還沒亮,周曉哲就已經在海州機場,接到了王教授和王劍。


    天亮時,王教授他們已經來到了礦難的現場。


    劉浮生見狀,有些不悅的說:“小周,我不是告訴過你,先讓王教授他們休息一下再過來嗎?你們這個速度,明顯連飯都沒吃過啊。”


    周曉哲還沒說話,王教授就直接說道:“小劉,這是我的意思,不怪小周同誌。搶險救災,十萬火急,一頓飯不吃,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別以為我年紀大了,身體就不好,我經常一進山就待一兩個月,你都不一定比我體格好。”


    劉浮生苦笑道:“王教授,您別挑理啊,就當我跟您客氣一下吧。”


    旁邊的王劍打著哈欠說:“要論精氣神,我都比不過大伯,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就是鐵打的,都不知道什麽叫累,剛才他說進山一兩個月,那都是往少了說的,他帶的隊伍,最高記錄是八個月都在山裏打轉,那些二三十歲的年輕人都哭爹喊娘,我大伯卻樂在其中,你說這人跟人的差距,咋這麽大呢?”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笑了。


    這時,出外巡視的謝澤華,也迴到了這個臨時搭建的彩板房裏。


    劉浮生立即把謝澤華引薦給王教授。


    謝澤華驚訝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地質學家,王惟德教授?”


    王教授點頭道:“你聽說過我?”


    謝澤華笑道:“何止聽說過?您的大名,我簡直就是如雷貫耳啊,並且我還知道,早些時候,您還在粵東軍區的專家陪同之下,勘察過粵東省的許多特殊地貌呢。”


    王教授點頭說:“是啊,我和粵東軍區的王參謀長是親戚,以前去潮江幫忙設計陽江交通線的時候,王參謀長讓我幫忙勘察地貌環境,我也不好拒絕。沒想到,謝常委連這些事都知道。”


    其實這件事,嚴格來說屬於軍事機密,一般不會對外宣傳。


    劉浮生在旁邊笑著說道:“是我疏忽了,王教授,謝澤華同誌的父親,正是粵東軍區的謝振奇司令員。”


    王教授恍然,原來是謝家的人,怪不得呢。


    他是個學者,對政治不太感興趣,但是粵東謝家,他也如雷貫耳啊。


    寒暄一陣之後,眾人步入正題。


    謝澤華問:“我聽劉書記說,王教授對明光市附近的礦山也很熟悉?”


    王教授說:“是啊,我對粵東省的礦產資源,做過充分的勘探,明光市附近的礦山,就在勘探範圍之中,這次礦難的發生,對我來說,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劉浮生問:“這是什麽意思?”


    王教授說:“我對這片礦山的地質結構有些了解,這裏盛產煤礦資源,地質結構卻不怎麽穩定,可以說,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礦難。好在粵東省不以礦產資源作為核心競爭力去發展經濟,所以對礦產資源的開發,相對比較克製。”


    “造成大型礦難的先決條件,大多都是對礦山的破壞性開采,據我之前的估算,這裏發生礦難,至少還要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


    “我迴到燕京之後,已經寫了相關的報告,提交到各部委,進入審核過程,算算工作效率,燕京迴函到粵東省,怎麽也不會超過一年,想必那個時候,相應的規章製度就會頒布下來,這地方的礦難,完全可以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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