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七月的前半個月,東華軍第三第六兩個主力師迅速增兵天津和京城,隨後開始攻略順天府和北直隸各地,並同時向居庸關和遼西方向擴展。


    第四師登陸登州,向西攻略山東。


    新編第七師和海軍陸戰隊一個團南下進駐上海,準備進攻江南地區。


    在京畿方向,因為京營已經報銷了,保定府,河間府,滄州等地守軍薄弱,在東華軍威壓下先後歸降立憲女皇。


    七月十二日,攻破京城最大功臣王才歧指揮一個旅和一個輔助師在懷來縣左近,一戰擊潰八千宣鎮邊軍,並生擒宣鎮總兵侯世祿和宣鎮兵備道郭之琮等宣鎮將官。


    七月十五,增援京城的第三師在冀東的灤州附近,攔住了向西勤王的趙率教祖大壽和滿桂薊遼等部三萬人。


    當日初戰,薊遼聯軍被絕對火力打得大敗,祖大壽當夜就派使約定倒戈。


    次日再戰,祖大壽部突襲趙率教,第三師即刻猛攻,薊州遼聯軍完全潰敗,萬人被俘,趙率教被流彈擊中,歿於戰場,滿桂僅以百騎逃脫。


    第三師遂占領山海關以西。


    七月中,除真定府等少數州縣之外,北直隸各地全部歸屬立憲女皇。


    七月二十日,在得到確切的承諾和擔保後,大明陝甘總督、火器新軍總帥袁崇煥正式代表陝甘西北諸地,上表向立憲女皇效忠。


    女皇下詔冊封崇煥為征西護國公,世襲罔替,並任命其為陝甘寧三鎮總督、兵部尚書、都督西北諸軍事、帝國諮議會貴族院副議長、帝國皇家陸軍元帥、火器新軍總指揮。


    袁崇煥投靠女皇的消息傳開,舉國震驚!


    大明最精銳的火器新軍,居然整個投靠了東華人和那個僭越稱帝的公主!


    南京,大功坊,魏國公府。


    正聚集在這裏討論起兵事宜的東南士紳和南京勳貴們,紛紛咒罵投敵的袁崇煥。


    “……袁崇煥此獠枉為名教中人,該殺!!”


    一名做儒將打扮的年輕人一拍身前的桌案,憤然而起,胡子不受控製地抖動,顯然是氣急了。


    “此賊本就是閹黨逆賊,他給魏逆立過生祠!”


    “袁賊此舉親者痛仇者快!我輩不恥!”


    “東賊更可恨!肆意壞我大明祖製,這分明是把袁賊封為了唐季的鳳翔、朔方節度使!”


    在場的不少人也紛紛出聲咒罵,一時間袁崇煥在他們嘴裏成了十惡不赦的大明罪人,更有激動者說要派人去廣東撅了袁家的祖墳!


    看到眾人隻會嘴上咒罵,卻沒有實際的應對之策,年過六旬,坐在主位的魏國公徐弘基皺了皺眉,咳嗽一聲,抬手道:


    “……諸位!諸位!且聽老夫一言!”


    徐弘基畢竟當了三十多年的魏國公,是大明南京朝廷的頭一號勳貴,在應天府地界和江南威望頗高,就是比家裏的田產和商鋪,也是整個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地主和大房東!


    他一出聲,眾人很快就安靜下來。


    徐弘基看向剛才帶頭咒罵袁崇煥的撫寧侯朱國弼。


    “適才撫寧侯與諸位說袁崇煥該殺!老夫也覺得他該殺!


    但如今袁賊遠在西北,我等身在江南,卻是對其無能為力……所以眼下最要緊不是袁崇煥和火器新軍,而是擁立新主在應天府繼位!


    否則東賊那頭有一個偽女皇,我等大明的忠臣卻沒有主君,這拯救大明社稷,衛道名教的大業,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國公所言極是!”坐在不遠處的忻城伯趙之龍立刻附和道:“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東華人既立懷寧公主為帝,我等自然也要保扶新主!


    隻是……不知老國公以為,如今大明哪位藩王可為天子?”


    徐弘基看了一眼笑嗬嗬的趙之龍還有坐在他身旁的幾個人,心裏冷笑,這幫家夥當初代理東華銀光鏡和其他東華貨發了大財,說不定已經被收買了!


    今天在場眾人所說的話,可能過幾日上海的東華人就會知曉……隻是現在沒有直接證據,卻不好對他們下手。


    “……大明皇位自是有嫡立嫡,有長立長,如今與先帝血脈最近,應是就藩洛陽的神宗之子福王!”


    徐弘基說完,在場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麵麵相覷。


    福王……那可是鄭貴妃的兒子啊!


    當初東林黨人為了阻止福王繼位,可是跟萬曆皇帝還有鄭貴妃鬥了整整十五年!


    福王的皇位也可以說是江南的東林黨人一手奪走的……現在時隔八年,再把皇位給福王,福王他能寬宏大量地放過自己等人嗎?


    不少人想到這點,就忍不住直搓牙花子,要福王不記仇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算福王表麵上不計前嫌,大家夥也不傻,當然知道有個詞叫秋後算賬。


    這時南京刑部尚書、東林黨人熊明遇咬咬牙,第一個站起身,對徐弘基義正嚴詞地朗聲道:“……老國公,自古為天子者,當德才兼備,若取其一,當是德行!


    福王就藩十數年來,沉溺酒色,放縱爪牙為惡藩國……實不是良主啊!”


    見有人帶頭,在場的東林黨人和與東林黨親近的勳貴紛紛發言,大概意思就是福王朱常洵這個人德行太敗壞,當不了皇帝,讓他當皇帝肯定沒好!


    徐弘基本來也沒想讓福王繼位,於是又問道:“那諸位以為,哪位宗親可為大明天子?”


    早就跟徐弘基商量好的隆平侯張國彥站起身,大聲道:“若論宗法血脈,排除福王的話,就屬福王之弟瑞王、惠王、桂王三位叔王與先帝最為接近……可惜此三王尚在京城未就藩,如今已落入東賊之手!


    如拋去此神宗朝的三王,那就隻有就藩衛輝府少潞王最近,且少潞王今年隻有十九,素有賢聲,合當繼天子位!”


    “善!”


    張國彥說完,不等其餘人開口,徐弘基立刻擊掌大笑道:“既然潞王血脈接近,又有賢名,我等大明之臣自當用心輔佐,起兵克難,收複京師!


    ……諸位以為如何?”


    徐弘基的態度再明顯不過,眾人思索片刻,紛紛附和。


    “大善!”


    “正該如此!”


    “少潞王當為天子!”


    “當速迎少潞王來應天府繼承大統!”


    隻要不是得罪死的福王繼位,擁立誰來南京做皇帝其實都不重要,江南的京營和錢糧都控製在南京勳貴和士大夫手裏,皇帝隻是他們樹立起來的一個招牌。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保住自家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和利益。


    說實在的,要不是東華人太可惡,不僅壟斷海貿征收關稅賺取暴利,還抬一個女皇出來惡心人,徐弘基他們根本不會這麽快下定決心起兵和東華人對抗。


    就算打定主意起兵,徐弘基也沒放棄與東華人和談的打算,隻要東華人讓那個胡鬧一般的女皇退位,同意潞王做皇帝,再放開海貿壟斷和海關,徐弘基就已經滿足了。


    東南衛所兵早在一百年前就朽爛了,要不然倭寇也不會橫行那麽多年,所以他根本不指望這樣的弱兵能打敗強大的東華軍,收複直隸和京師。


    什麽?


    你說還可以自己花錢買武器練兵?


    憑什麽?


    憑什麽?


    憑什麽?


    這大明天下是朱家的,又不是我們家的!憑什麽讓我們花錢為大明保江山?


    我們能擁立潞王,再用兩江賦稅供養朝廷和官軍,維持大明法統,已經很對得起大明朝了!


    ……


    這場“忠臣和東林群賢大會”結束後,隆平侯張國彥留了下來,掏出懷裏的一封信遞給徐弘基身旁的少年。


    “……國公!若穀的迴信到了!他已經到了衛輝府並接上少潞王,正在來應天府的路上!”


    “……知道了。”


    徐弘基淡淡點頭,從少年手中接過信看了看,又抬頭問道:“……寧臣,派去鬆江府的人有信了嗎?”


    張國彥搖頭道:“還沒有消息,據說東人已經封閉上海的租借地,並以火槍火炮和洋灰地堡守之……非數萬大軍不能拿下!”


    徐弘基皺眉道:“……與東人的和談關乎你我的生死存亡,必須著緊了!


    聽說東人有一艘鯤鵬巨艦,一次可載萬人,若是讓其用此船運兵數萬到鬆江……就糟糕了!”


    張國彥捋著胡須,認真道:“……我去找那些經營東貨的人想想法子!一定盡快與東人建立談判的渠道!”


    “嗯!”


    徐弘基唿出一口氣,道:“給東人開出的條件也不必太過苛刻,也不用理會那些書呆子!


    如今敵強我弱……想要保住家業,就不能不妥協退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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